阿朔已經離開了本丸,和江雪左文字的契約也已經斷開,他一時間也找不到方法去尋找對方的行蹤。
按照阿朔在本丸裡呆著的時間,長久脫離現世社會的他,驟然前往現世並不是什麼明智的選擇。
儘管答應了阿朔以接手江雪左文字來替換原本的交易條件,但是就這樣從此放任對方不管,千葉自問是做不到的。
可是‘相熟的審神者逃離時政’這種事情,並不是一個適合和付喪神們討論的話題,看著站在院落走廊裡驚訝而擔憂的刀劍們,千葉捏了捏不自覺皺起的眉心,沉聲道:“都回去吧,隻是一些私事。”
千葉一副明顯有心事但是不願意細說的神色,讓本丸裡驚醒的幾個付喪神規勸千葉休息未果之後,無奈之下陸續返回去了。
於是不多時,本丸的庭院裡就又隻剩下了千葉一個人。
庭院四處被付喪神們點亮的廊燈還在夜色裡閃爍著明黃色的光芒,朦朧的光影映在回廊下茂密的花木上,經風一吹搖曳出滿地晃動的影子。
阿朔就這樣未曾留下隻言片語突兀的離開了,這樣的舉動在千葉看來便是極度的不負責,然而他到底隻是個尚未長大的少年,驟逢答大變,儘管思慮不周,千葉也難以去多加苛責。
就在千葉發現了對方本丸徹底失聯以後,震驚之餘,之前的某些想法卻抑製不住的從心底冒了出來。
設身處地的去想,自己會有更好的處理方法嗎。
不告而彆,封閉本丸,甚至親手尋找一個年幼的、不具有威脅性的審神者來接受這個本丸。
這樣的孩子,對於係統來說並不是多麼難找到的存在。
而從一開始便為自己的退場做了鋪墊的千葉,站在夜色下的本丸庭院中,突然生出了些許莫名的煩躁。
在千葉原本的安排裡,壓切長穀部和燭台切光忠在經過他的教導和訓練以後,足以應對本丸日常公文以及活動的大部分事物,除了必須由審神者來提供的契約和靈力以外,整個本丸完全可以自給自足的運轉下去。
而作為靈力和契約的提供者——現世裡想必並不會缺少年少失怙而又具有天賦的孩童,尋找到這樣一個繼承者以後,千葉便可以把對方交給刀劍們教導。
互惠互利,那麼起碼在十年以上,本丸的付喪神們能夠維持著穩定而又安全的生活。
至於十年之後……
在係統的對於整個世界走向的評測裡,大概十年之內這場戰役就會完全結束,或贏或輸,這個以曆史為戰場的戰爭都不會過長的持續下去。
在此之前,千葉並沒有對於自己的計劃產生過多餘的質疑。
“千葉大人還在苦惱些什麼嗎。”
低沉的聲音自身後響起,千葉並未回頭去看。聲音傳來的地方,扶疏的花木之間,隱約顯露出一個挺拔瘦削的身影。
看到審神者注意到了自己,那個站在草木間的身影向前走了幾步,走出了陰影的範圍。
沉浸了弦月的雙眼在這樣的月光下顯得更為瑰麗,三日月宗近看著庭院正中站立著的千葉,眉目間帶著些許奇異的笑意。
三日月宗近,這振名貴的刀劍自從來到本丸以後就甚少出現在人前,仿佛本丸裡不曾出現過這振刀劍一樣,每天過著深居簡出的養老生活。
久而久之,因為對方身份的影響,就連當番出陣之類的任務都很少安排給這位付喪神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性格的原因,三日月宗近本身也對於這種安排欣然接受,看起來毫不在意這種安排下自己根本沒什麼提升實力以及麵見審神者的機會。
隻是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突然的主動來到千葉身邊來。
說來也奇怪,自從三日月宗近聽到那些短刀直呼千葉的名字之後,便再沒叫過千葉一聲主殿,反倒隨著那些短刀們一起稱呼千葉為‘千葉大人’。
“這個時間你應該去休息。”千葉說道:“不早了,這些是我的私事,我自己私下處理就行了。”
三日月宗近提著手裡的燈燭,手指彎曲攏住了風吹來的那一側,借著燭光仔細的看著千葉的神色。
過了一會兒,三日月宗近突然問道:
“是今天來到的那振江雪左文字的主人出了什麼問題嗎?”
聽到這話,千葉轉頭看向了三日月宗近,太刀付喪神站在他身邊,似乎是因為庭院裡已經點了數盞廊燈,他挪開了自己的手指,任由夜風把手中的燭火吹滅了。將熄滅的燭台放在了石刻的燈籠上,那雙過於瑰麗的眼睛便專注的看了過來。
那樣似笑非笑的表情像是了解了某些真相後的喟歎。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