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熱,意思就是想讓江璟彆再抱他,各睡各的。
但江璟不知道是沒聽懂,還是假裝不懂,他把聞恬被子掀開,“那就不蓋了。”
聞恬根本不是那個意思,又驚又急,眼睛都放大了點。
沒有遮蓋物,加上緊張出了汗,聞恬身上香得勾人,江璟喉結滾了滾,心癢癢地把發軟的人又抱住。
聞恬手腳都畏畏縮縮挨著男人,人都嚇傻了。
他以為這一晚都會睡不著,誰想沒過半小時,眼皮就開始忽閃忽閃,不爭氣地睡著了-
深夜三四點的時候,下過一場暴雨,草坪腥土泥濘,被雨蝕出無數個邃暗的小洞。
聞恬起床後,打開窗簾房間還是暗的,抱著他一晚的江璟不知道去了哪裡。
這樣也好,免得聞恬尷尬。
他爬起來,頂著亂糟糟的頭發走去浴室刷牙,鏡子中的人嘴巴還有點腫,聞恬看了眼就不敢再看了。
聞恬在牙刷上擠了點膏體,刷完含了口水,剛吐出去,忽然看到鏡子裡多出個人,嚇得差點被嗆到。
江璟不知道什麼時候靠在了門邊,身上穿著件薄款休閒衣,完全不複以前正裝的嚴肅模樣。
聞恬愣愣的,表情看起來又傻又可愛,“上將,您不用去公司嗎?”
“休假。”江璟簡短回了兩個字。
聞恬小聲“哦”了下,想重新埋頭洗臉,江璟走進來捏住了他下巴想親他。
很突然又很莫名其妙。聞恬下意識就偏了偏頭,江璟隻親到他還濕著的下巴尖。
江璟又追上來,貼住他的嘴唇。
這次聞恬不怎麼肯張嘴了,他怕男人吻得更過分,到時候嘴唇腫的沒辦法去學校。
江璟一點點嘬著他微腫的唇肉,不急著催,隻逗留在濕紅的下唇,咬一下、嘬一下。
聞恬被弄得抓心撓肝。
太癢了。
但他又不敢張嘴,怕江璟直接伸進來。
聞恬睫毛顫了又顫,在被嘬了幾分鐘後,緊閉的嘴唇終於受不住地張開了點,下一秒他發出帶著小小拒絕的悶哼聲。
“彆、親了。”聞恬紅著臉推了江璟一下,聲音還是黏糊糊的。
江璟看他,忍不住好笑道:“已經這麼多次了,喘氣還沒學會嗎。”
聞恬愣了一下,臉蛋連著腦袋噌地熟透了,磕巴道:“……我,我要去學校了。”
“再等等。”
江璟把人抓了過來,漂亮小男生又被高大男人纏著吻了會,最後是連站都站不住了,才被放過。
聞恬匆匆把牙杯放回原位,拿起桌上鑰匙,他知道江璟還在看他,頭都不帶回一下的出了門。
過了小半天,門哢地又被打開,一個腦袋探出來,“上將,再見。”
江璟有點意外,聞恬走了好半天,他嘴角才不明顯地勾了下-
今天沒排課,但聞恬也沒在家閒著,去了學校的圖書館。
他和管理員借了幾本和專業相關的書,選了個向陽靠窗的位子坐下。
聞恬坐的姿勢很乖巧,兩個鞋邊緊緊挨著,膝蓋也碰在一起,整個人都占不了什麼太大地方。
他把借來的書翻開到某頁,看幾下就在本子上記點什麼。
沒過多久,聞恬眼前壓下一片暗色,遮住了窗戶透進來的陽光。
聞恬茫然地抬起頭。
麵前站著個不認識的男生,內雙、臉頰兩側有些雀斑,看起來靦腆內向,但氣質乾淨,笑起來還有梨渦。
聞恬側了下頭,發現男生不像是找其他人的樣子,於是困惑地看著他。
男生撓了撓頭,把提前準備好的話在腦子裡又過了遍,才羞赧說道:“那個,我想請你喝杯奶茶。”
“不知道你愛喝什麼口味的,就買了草莓味。如果你不喜歡,我再去重新買過。”
聞恬抿抿唇,站起來雙手接過,軟聲道:“不用了,這個我也愛喝,謝謝你。”
男生眉間浮出喜色,剛要說不客氣,聽到身後傳出聲含著溫和笑意的“抱歉”。
轉過頭,迎上一個氣度斐然的男人,“沈秘書?”
沈之緒嗯了聲,五指扣住聞恬手上還冒著冷氣的奶茶杯蓋,抽出來還給了男生,“他不愛喝甜的,你可以考慮換個對象送,或者自己喝掉。”
聞恬:“?”
聞恬眼睛微抬,幾乎是瞪著看向沈之緒,像是在問“誰跟你說我不喜歡喝甜的?”。
沈之緒對上聞恬的視線,嘴角弧度沒落下過一分一毫,像是越俎代庖替聞恬做決定的不是他一樣。
男生看兩人像是相識,自己又哪方麵都比不過沈之緒,像鬥敗公雞似的灰溜溜跑走。
沈之緒笑著坐到聞恬對麵的單人沙發上,聞恬一抬眼就是他,有點點煩。
“你現在不住酒店,搬去哪了?”沈之緒見聞恬重新坐下,發問道。
聞恬裝聾作啞,當他不存在。
沈之緒換了個舒服的坐姿,“是不是還在和江璟一起住。”
得到的又是冷漠的頭頂。
“你就沒想過,江璟會覺得你是個拖累?吃他的,喝他的,是個正常人都不會喜歡這樣。”
聞恬頓了下,攏著筆的手指緊了緊。
沈之緒把他細微反應收到眼底,畸形的心理得到滿足,他喜歡看聞恬這樣,“不過你要是身份是被包養的,那就另說。”
“但等他膩了,估計就去找新的小男生了吧,你想好下家了嗎?”
筆尖拐了個彎,筆記本上頓時出現突兀的劃痕,聞恬仰起微白的小臉,皺眉說道:“沈之緒,我很煩你。”
“所以彆再和我說話了。”
沈之緒嘴角降下來了點,目光陰沉像原野匍匐的蒼鷹。
聞恬臉上透著明顯的抗拒,他很少做出過類似表情,也隻有麵對沈之緒時才會有,他抱起一摞書,從座位上站起來,往前台走去。
等到遠離沈之緒的視線,聞恬小臉垮了下來,越走表情越悶。
聞恬從認識沈之緒的第一天起,沈之緒就總是熱衷於找一些話來氣他,他不該放心上,但還是忍不住順著沈之緒的話想。
會是那樣嗎。
江璟會不會真的覺得他是個拖累,每次不讓他兼職賺錢,會不會也隻是客氣的托辭。
他之前也有一段時間疑惑過,在江璟眼裡,他就是個沒有排查過底細的陌生人,為什麼會收留他,親他、抱他。
如果每個人有危險,都向江璟尋求幫助,江璟都要累死了。
為什麼會對他特殊?
如果真像沈之緒說的,江璟對他所有親密的舉動,是恰好對了他的口味,是出於包養的目的,那總有一天會膩的。
聞恬不喜歡被包養。
他是不是也該,快點搬出去了?
搬出去,然後儘快還清債。
聞恬眼角紅紅地想著,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籃球場。
球場裡幾個人剛結束一場比賽,各拎各的水瓶,從攔網唯一的出口走出來,中間那個是曲玉。
曲玉還是一副彆人欠他幾百萬的固定臭臉,萬年不變。
他手臂和下頜的地方沾了一棱棱灰,應該是打籃球時蹭上的,但即便如此,還是恣意風發,絲毫不損光芒,身上出了汗也不會讓人覺得難聞。
“離我遠點,你身上有味。”
曲玉被好友強行攏著肩膀,因為個子太高,還得低點頭才能被攬著。
他嫌人家臭,罵了一句沒奏效,隻能被迫聽一些沒營養的話,邊聽邊掀起衣角,用棉質布料擦了擦額頭和臉側的汗,心不在焉的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
兩人都沒看路,聞恬一腳就踩到了曲玉的鞋上,看起來就很昂貴的鞋尖頓時印下臟兮兮的黑色道子。
曲玉操了聲,一句臟話脫口就出,“你他媽是眼睛長頭頂了?”
聞恬嚇得臉上紅了又白,“對、對不起。”
聽到慢吞吞的聲音,曲玉嘴邊臟話刹了個車,擰著眉低頭。
低他半截的聞恬連頭都沒抬,睫毛耷拉著,眼圈很可憐地暈出紅,他吸著鼻子,想讓自己彆哭出來,可惜越憋眼睛越紅,水潤潤的。
怎麼了又是。
麵前的人樣子太委屈,搞得曲玉都沒心思聽旁邊人在說什麼。
也忘了自己被踩一腳的事了。
他踢了身邊人一腳讓人滾蛋,把沒用過的乾淨毛巾扔聞恬手上,臭著臉說:“你每天到底要哭多少回?要哭也回家哭,這裡那麼多人,不嫌丟臉?”
聞恬捏著毛巾,嘴角癟了一下,悶聲道:“不、不嫌,你要是嫌的話,可以走遠點的。”
“哦,那我走了。”曲玉瞥著聞恬腦袋看了幾眼,見他不說話,轉過身,還真就走了。
聞恬在原地頓了會,鼻尖酸酸的。
過了幾秒,走遠的曲玉忽然又折返回來,擋在他麵前,僵著臉色說:“彆哭了,帶你去玩行不行。”
*
作者有話要說:
送沈狗到斷頭台-
嗚嗚嗚明天開始儘量12點前更,有事會請假(跪
第37章、甜O扮鬼 還發著抖
聞恬眨掉眼裡的水光, 聲音小小的,“去哪裡玩?”
曲玉被聞恬用那種可憐兮兮的眼神盯著, 鼻尖都癢了癢。
他不自在地彆過視線,僵硬道:“隨便哪裡。遊戲城,賽車,台球,或者其他的。”
聞恬:“……”
“我不愛玩那些,還是不去了。”聞恬蜷了蜷手指, 又慢吞吞地說,“曲玉,你知道哪裡兼職來錢比較快嗎?”
曲玉皺眉:“你缺錢?”
聞恬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雪白剔透的臉上, 是一副為難的樣子。
他總覺得說缺的話, 曲玉會直接借他錢, 但聞恬不想欠人情債。一個就很難還了。
聞恬微微仰起小臉, 用漂亮的微圓眼睛看著曲玉,又甜又軟地把問題糊弄過去:“你知道的地方多,如果有的話能告訴我嗎?”
曲玉被他類似誇讚的語氣, 哄得怔了怔。
小男生湊的近, 近到他隻要稍微低下點頭, 就能含住那張起起合合的嘴。
曲玉喉頭下壓,強行撇去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蹙著眉頭道:“有是有,那裡開價挺高的,但是不知道你肯不肯做。”
曲玉的擔憂不無道理, 聞恬隻是聽了那是什麼地方, 就有點退卻了。
……不行, 不能怕。
他要趕緊賺錢還給江璟。
聞恬抿了抿嘴唇,胡思亂想了好久,決定下來,小聲說:“我能做的,那地方在哪裡啊?”
曲玉眉頭皺得更緊,不客氣道:“你彆拍拍腦袋就做決定了。去到那後悔了,吵著要回來,也不行,知道嗎。”
聞恬軟軟“嗯”了聲,扯了扯曲玉的手指,妥協地說:“我不會吵著回來的,你帶我去吧。”
曲玉說的密室逃脫位於人流量最大的商業街,先是有人流量的優勢,加上好評如潮加持,這家店生意爆火,每天都要提前預約才有機會玩。
曲玉把他帶到了校門口,給那邊人打電話,聞恬在旁邊乖乖等著他。
他玩著自己手指,突然瞥到不遠處街道上,有一個氣質很出眾的人。
眼下有痣,微長發,眼尾細長冷冽,如高山融雪。
他似乎看了聞恬一眼,又收回了視線。
聞恬眨了眨眼,認出了他是誰。
好像是傅淮許家裡關著的那個……
拉近距離一看,和他的相似度更高了。
他沒研究多久,曲玉就掛了電話,過來催促道:“走了。”
聞恬把視線從那人身上拉回來,衝曲玉低聲嗯了下,小步跟上。
曲玉社交能力比聞恬想象中的還強,他剛一出現在門口,店裡好幾個工作人員都過來和他打招呼。
“你上次說店裡缺個真人npc,我把人帶過來試一天。”曲玉遊刃有餘地和老板交流,雖然臉色是臭的,但對方臉色依舊很好。
老板笑著說:“還沒見你帶人來過呢,不過你可真不夠意思的啊,你上次來,都是兩個月以前的事了吧。”
曲玉不疾不徐道:“最近有點忙,沒空玩,有空就會來的。”
“你搪塞也不搪得走心點,行了,我看看你帶的人。”老板笑罵一句,側眼覷向聞恬,而後視線微頓。
他也算從業多年的大老板了,閱人無數,漂亮的人見過很多,像聞恬這樣的還真沒見過。
乖巧溫順,眼睛秋水漉漉的,他一來店裡所有人都盯著他。
老板看了一眼,連麵試什麼的都沒安排,就同意了:“可以,工資日結,你先帶他後台換衣服,剛好有一個房要開始了。”
怕聞恬嫌難,他又說:“要做的事不多,就在指定的三個地點嚇嚇人就行。”
曲玉點了點頭,把聞恬帶到後台。
工作人員已經收到了老板指示,在工具箱裡找了一陣,拿出個藍色卷尺,朝聞恬走過去。
曲玉看到了,皺眉問:“做什麼?”
工作人員解釋道:“他太瘦了,我們的褲子都是標準尺碼,他穿不下。我幫他量量腰圍,把褲腰縫緊一點。”
曲玉站直身體,截住他手上的卷尺,“我來吧。”
把卷尺握在掌心後,曲玉朝沙發上的聞恬走過去,“站起來,幫你量一下腰圍。”
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
聞恬點了點頭,乖乖站起來,湊到他跟前,在曲玉莫名其妙的眼神下,低下腦袋,泛著粉的手指掀起了一點自己的衣角。
兩邊向裡凹的腰頓時露了出來,聞恬生得嬌,一截腰羊脂玉般細膩溫軟,春光無邊。
曲玉被他這動作搞得人都呆了好一會,接著後腦一麻,全身都像是過了遍電。
差點沒忍住上手摸一下。
他克製住亂七八糟的想法,板著臉把聞恬手拍開,幾乎是用扯的把衣服拉下來。
人凶得要命,咬牙道:“我他媽真的是……你掀衣服要乾嘛,這麼多人你是不是看不見?掀起來給誰看?”
聞恬似乎比曲玉更莫名其妙,但又有點怕他現在的表情,隻能很小聲地說:“沒要給誰看……你剛剛不是說,要幫我量腰圍嗎?”
聲音軟軟的,連氣都好像在收著。
曲玉噎住,目光在聞恬臉上轉了又轉,最後把量腰圍不用掀衣服的話咽回了肚子裡。
反正是聞恬自己要掀的,他沒強迫過。
“哦,那你再掀起來。”
算得上是反複無常了。
聞恬有點點鬱悶,但又很聽話地把衣服掀起來。
曲玉喉嚨慢慢滾著,把卷尺放到聞恬腰後,繞了一圈回來。
手指不小心碰到那軟的像豆腐一樣的細腰。
曲玉口乾舌燥。
像個昏頭仔一樣,一分鐘就能搞定的事,他反反複複量了好幾遍。
聞恬微微抿起嘴唇,產生了一點懷疑。
量腰圍真的用這麼久嗎……
聞恬忍不住問怎麼還沒好,曲玉不自然地擰了下眉尖,還要怨是聞恬動來動去,讓他沒量準。
聞恬不敢發脾氣,悶著臉任由他量了好多遍。
好不容易量完,聞恬被化妝師帶去塑形,穿上了嚇人用的衣服。
被裝扮過的聞恬臉蛋白煞,身上披著麻袋似的劣質白布,破爛的豁口處凝著半乾不乾的血漿。
明明是恐怖片的標配,放到他身上,半點可怕的樣子都沒有。
聞恬害怕地深呼吸了幾下,進了密室。
他的任務就是站在一個隱蔽的拐角,等玩家過來,挨個摸一摸他們,讓他們尖叫出聲就算大功告成。
密室裡幽火曳曳,四處都沁潤著冷意。
可能是氣氛煽動,聞恬感覺自己後背涼涼的,袖口和褲腿都灌著冷風。
聞恬等了十幾分鐘,聽到有幾個人的腳步傳來。他捏了捏發汗的掌心,準備行動。
為首的男人表情冷靜,不像是來測膽的,像來閒逛的。
走到某個腩鏠地方,前麵的人突然驚叫起來:“啊啊啊,有人摸我,我操——”
男人挑了下眉,下一刻也被人摸了。
摸他的手很軟,軟到一時找不出可以相比的東西。
但仔細感覺,這隻手好像在……發著抖。
男人腦子電光火石過了幾下,手一伸,把那嚇人的小鬼抓了過來。
聞恬猝不及防,撞上了結實堅硬的肌肉。
但他不敢驚叫出來,連喘氣都是小小聲的,生怕叨擾了什麼似的。
男人聞著熟悉的香味,勾了勾嘴角。
果然是他。
孟朝抱住“小鬼”,不顧他掙紮撲騰,故意說道:“我拖住鬼了,你們先去找線索。”
眾人感動地熱淚盈眶。
孟朝也太好了嗚嗚嗚,知道他們害怕,就幫他們抓住了鬼。
有這種舍己為人的隊友在,這個副本肯定很快就能出去!
“好!我們馬上去下個房間,孟朝你等下也趕緊過來。”
孟朝唇角勾著,黑沉的眼裡晃過狡黠,“嗯,馬上就來。你們慢慢找,不著急。”
……居然在這也能碰到孟朝。
聞恬膽戰心驚地埋在男人懷裡,聽到腳步聲都往另一房間湧去,很快這裡就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他全身心都放在彆處,以至於孟朝突然出聲,還把聞恬嚇了一跳,“哎,能不能給我們一點提示啊?你看一大群人在這一頭霧水的。”
聞恬:“……”
鬼又不是乾這個的。
孟朝能不能不要騷/擾工作人員。
聞恬用力推了推孟朝,表達拒絕的意思。
不安分的手被摁住,孟朝聲帶振動,帶痞氣的嗓音從聞恬緊貼的胸膛傳出來:“我說……”
頓了頓,又說:“他們怎麼招你這樣的鬼?”
聞恬怔了怔,聽見孟朝壓低嗓子,“又小又軟的,營養不良一樣,能嚇到人嗎?”
聞恬臉蛋紅得過分,小小吐著氣,眼裡水色晃漾,怪可憐的。
可惜孟朝看不到他表情多可憐。
孟朝捏了捏聞恬的手指,步步緊逼道:“你這樣的,是不是經常被扣工資?”
聞恬恨不得想咬孟朝,但又不行,傷害顧客要扣工資的吧。
他紅著臉,不舒服地晃了晃手,想把自己手掙出來,但孟朝攥得很緊,沒有任何可以掙脫的餘地。
聞恬隻能被逼無奈的,站在這兒聽他胡說八道——
“我都和你說這麼多話了,你好歹回一句吧。”
“算了,你每天上班到幾點,等下要不要一起去吃個飯?”
聞恬:“……”
孟朝根本不是來解密的,他用“舍己為人”的號頭,纏著聞恬東扯西扯,根本不放人,聽到同伴叫他,才戀戀不舍地把聞恬放走。
聞恬被孟朝嚇得心有餘悸。
到後麵幾個嚇人的地方,他都是匆匆摸完人就跑。搞得過副本的幾個人都迷糊了,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鬼,是的話也太渾水摸魚了。
聞恬出來的時候眼圈盈得通紅。
暗暗想再也不要來這種地方了,每次他都是哭著出來的,像是有什麼孽緣。
孟朝那行人慢他半步出來。
一出來,就看到了有些憤慨的聞恬。他頭發亂了點,衣領散在一邊,白淨的耳垂粉粉的,可愛得要緊。
孟朝嘴唇翹起,目光挪到聞恬身上的工作服上,假裝驚訝地挑了下眉,“……裡麵那個鬼原來是你嗎?”
“我說怎麼嚇個人還發抖呢。”
第38章、甜O乾活 洗澡的地方
聞恬抿了抿唇, 想起他在密室裡問的那些問題,一點也不想說話。
孟朝猜到他會是這個反應, 笑了聲正要說句什麼,突然臉色變了變,蒼白的指骨狠狠繃起,搭在沙發扶手上,人也跌坐了下去。
聞恬嚇得小臉都白了,磕巴道:“他、他怎麼了?”
曲玉也皺了下眉, 他看了眼聞恬,眉目了然地舒展開,“這傻逼暈血。”
聞恬身上的工作服塗有血漿,雖然是假的, 但粗略一看能以假亂真。
曲玉看聞恬怕得厲害, 輕輕嘖了聲, 彆扭安慰道:“沒事, 他以前打球經常被砸出血,躺一會兒就好了。”
聞恬還是不放心,他匆匆換下工作服, 頂著微白小臉問道:“孟朝, 你還難受嗎?”
孟朝其實不看血源就行, 但他見聞恬緊張兮兮的,嘴邊的話又變成了:“難受死了,好暈,我得躺一躺。”
人是因為自己難受的,聞恬有點點愧疚, 說什麼就是什麼。
他問工作人員借來枕頭, 平鋪到沙發上, 焦急轉過頭對孟朝道:“你快躺下。”
孟朝努力忍住嘴角笑意,聽話地躺到了枕頭上。
聞恬就跟個小媳婦似的,坐到他旁邊的單人沙發上,雙手搭在膝蓋上,緊張地瞧著孟朝。
大概等了十來分鐘,到外麵買水的曲玉回來了,他見孟朝悠閒躺在沙發上,差點沒氣死:“操,你都好了還躺什麼?”
聞恬聽到這話,表情怔了怔。
……好了?
聞恬呆呆低下頭,就見沙發上的孟朝不知道什麼時候睜開了眼,正似笑非笑盯著他。
那副樣子,哪有半點兒不舒服。
聞恬秀氣的眉尖皺起來,很凶地說:“孟朝,你好幼稚。”
孟朝沒被唬住,反而勾起嘴唇,嘴邊的笑帶著股野氣:“凶起來也很漂亮。”
聞恬:“……”
他不想和這個人說話了。
聞恬站起來,氣得連孟朝一眼都不想再看,他抿著唇正想下樓,被前台叫住,說是要結剛剛的賬。
聞恬報了星卡,彙款很快就到了,他查看了眼餘額——是筆不算少的數目,聞恬被孟朝氣壞的心情稍微好了那麼一點。
他打了輛車,回到了公寓樓。
回到的時候,江璟正靠著沙發看光腦,他身上還是那件休閒衣服,衣領敞開了點,像哪個貴門的矜貴公子哥,骨子裡的清越壓都壓不住。
聞恬衝他軟軟喊了聲“上將”,接著就要回房。
“等一下再回,先過來,有事和你說。”江璟對他招了招手。
聞恬回房間的勢頭止住,眨了下眼,趿著拖鞋走過去,坐到了江璟旁邊的沙發邊上。
他乖乖問道:“上將,什麼事?”
江璟抿了口茶水,悠悠道:“研究院那邊一直窺測著尤安的行蹤,最近發現他在牧村出現過一次。所以,我們要去趟農業星。”
“如果尤安還在,能借此機會把他重新抓回獄所。如果不在,也能找到些線索,不算無功而返。”
聞恬知道牧村,牧村沿海,位處農業星,農業星貧瘠落後,消息閉塞,很多次被聯邦列為要被廢除的星球之一,但顧及到星球上居住的人太多,暫且被擱置。
牧村在農業星算比較優渥的地方了,那裡的村民都靠捕魚以及漁業為生,把捕撈到的魚販給彆的星球,也能從中盈利一筆不菲的價格,過自給自足的生活。
聞恬抿了抿嘴唇,盯著江璟,有些不解道:“我也要去嗎?”
……他去什麼忙都幫不上,肯定會拖後腿的。
“嗯,你也要去。”江璟一雙烏沉眼睛,微垂著看向他,“從上次他出現在公寓樓裡,就能知道他有一套獨屬於自己的、能發現你在哪的途徑。”
“他知道你在哪裡,會想來找你。”
“你是勾著他出現的誘餌。”
雖然沒說什麼奇怪的話,聞恬小臉還是紅了紅,對小純情來說,誘餌一詞還是太過火了。
聞恬抓了抓沙發沿,小聲地說:“好。”
他向來聽江璟的話。
聞恬同意後,江璟就帶著他出門,什麼都沒帶,連行李也不是像樣的。
德沃街到農業星大概幾十公裡的路程。
出於不想暴露身份的打算,江璟沒用自己的懸浮車,搭了個去鄉下采摘的順風車。
到了傍晚,日暮時分,他們才到村門口。
江璟是私下來的,提前給當地村長打過招呼,所以沒辦什麼隆重的迎接會,也隻有村長和他兒子兩個人來接他們。
大熱天的,周禹席掀著衣領給自己散熱,滿臉焦躁道:“爹,到底是誰要來?這麼大派頭,還要我們親自去接。”
村長剜了他一眼,“彆多問。”
村長帶著周禹席匆匆走到村門口,遙遙便看到江璟,粗糲沾灰的手指點了點:“看見沒,就是他們了。”
周禹席皺著黧黑的臉看過去,一眼就看到那個高大男人,以及……
他咽了咽唾沫。
男人身邊是個小他很多的小男生,似乎有點怕生人,膽小地躲在男人身後。
他臉和膽子一樣小,說話慢聲細語的,男人還要低下頭去聽才行。
周禹席瞧了好幾眼,把人瞧仔細了,忍不住喃喃出聲:“好漂亮……”
村長耳背,沒聽清:“你說什麼?”
周禹席忙板起臉:“沒什麼。”
見老爹不再看自己了,他又仔仔細細去瞧那個小男生。
小男生穿了件乾淨的上衣,臉蛋又粉又白,小腿脛骨纖長,眼睛烏溜溜的,仿佛含了清澈的湖泊,眼睫是純正的濃黑,輕閃著像脆弱的蝶翼,比老張的女兒還漂亮。
周禹席沒見過什麼好看的人,隻能拿村子裡最好看的姑娘作對比。
對比完性格,他又想起在山間捉到的一些小倉鼠,那些小東西每次見到他都會膽怯地跑掉,就和前麵這個小男生一樣,見到他走過來,就往男人後麵站了站,一副害怕的模樣,看得周禹席胸口湧上一陣煩躁。
恍神間,他和自家老爹已經走到了他們麵前。
“不好意思,等久了吧。”村長笑眯眯的,“吃過晚飯沒有?”
江璟簡短回道:“沒有。”
“那正好,我已經做好飯了,等會你們放下東西就能吃。”
村長一臉諂媚,眼角堆積的紋路都透著討好,“至於住的地方,我兒子那裡屋子多,你們住他那就可以,平時有什麼事可以來村頭找我,我一般都在。”
村長兒子尚未娶妻,但分了村裡最大的房子,多住兩個人沒什麼問題。
江璟點了下頭,還沒說話,就被人打斷:“——我不同意。”
江璟顏色偏淡的眼睛微側,朝周禹席看過去。
周禹席沒看他,抱起常年勞作的臂膀,餘光覷著躲在江璟背後的漂亮小男生,“我一個人住的好好的,憑什麼讓他們住進來,什麼好處都不給,又讓我們供他們喝、又給他們白住。爹,你腦子壞了吧,你什麼時候這麼不精明了?”
村長呲著煙熏黃牙,急急低斥:“孽-障,你說的那是什麼話!”
這傻小子不知道這兩人是從什麼地方來的,他可清楚得很,不是他們能得罪的。
也怪他沒提前說,讓這小子口無遮攔。
周禹席冷哼道:“我可不管,我的房子我說了算。不過要是真想住進來,也不是不行,我說什麼他們就得做什麼。用體力抵消租金,這筆買賣不虧。”
村長眉毛一橫,又要發火。
聞恬絞了絞手指,軟軟出聲道:“沒關係,我可以乾活的。”
這是小男生第一次開口說話,聲音比他想象中的還軟、還好聽。
周禹席愣了愣,側眼瞧他。
聞恬迎上他目光,怯生生地說:“所以可以讓我們住進去了嗎?”
周禹席:“……”
小男生抬起眼看人,沒做什麼勾引人的動作,但不知道這樣無辜看人的時候,就是對毛頭小子最大的誘惑。
周禹席感覺腦袋都昏了昏,黝黑臉皮都漲熱起來。
半晌他哼了聲,自己都沒察覺到火焰消了,語氣不自然地說:“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到時候讓你乾活你彆找理由推脫。”
說完,他又假裝不經意地低眼觀察那小男生,就像第一次撞見什麼稀罕玩意一樣。
就見那小男生乖乖點了點頭,和他喂過的小倉鼠似的,連那副乖巧順從的勁兒都如出一轍。
周禹席輕咳一聲:“行了,跟我走吧。”
周禹席正想把兩人帶去自己房子裡,經過村長時,突然被死死抓住手臂,手勁很大,把他手臂都弄出青白的抓痕。
周禹席嘶了聲,不順暢地出了口氣,強壓著火瞥向自家老爹,“爹,乾嘛?”
村長抓著他,對前麵的兩人訕訕笑了下:“讓兩位見笑了,這臭小子從小就不聽話,你們稍等片刻,我交代他一點事。”
江璟淡淡點了點下顎,和聞恬走遠了一點,在確保聽不到他們對話的地方停了下來。
村長轉過頭,擰起眉警告周禹席:“你給老子聽好了,這兩人你都不能得罪,給我好好招待著,尤其是那高個子的。你敢不聽話,老子打斷你的狗腿。”
老頭表情凶惡,平時在村裡橫行的威風,和那股頤指氣使的勁兒又活靈活現起來。
周禹席最煩他爹這樣子,不情不願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反正那高個子他又不感興趣。
兩人井水不犯河水就行了-
周禹席家住了兩個城裡人的事,一傳十、十傳百,村子小藏不住事,很快所有人都知道了。
從城市來的小男生,比他們村裡每個人都生得漂亮,也比之前來的城裡人聽話,讓他乾什麼他就乾什麼。
雖然偶爾會小小聲抱怨累,但被周禹席一凶,又立馬去乾活了。
鄉下蚊蟲多,小男生又皮膚白嫩,在爐裡添柴的時候,經常為了躲避蚊子,晃著微翹的屁股。
讓僅隔一牆外的村長兒子,看得眼睛都發直。
要不是村長三令五申,他都想把小男生抓到床上折騰。
江璟一早就出去打探尤安的消息了,周禹席對他的行蹤毫不關心,也不管他是死是活,他隻樂意支使聞恬。
聞恬先被他叫去澆地裡的莊稼,又被叫去添柴燒火。
等做完周禹席交代的事情,他一張又白又嫩的臉,都變得臟兮兮的。
聞恬很愛乾淨,無法忍受燒了柴滿臉煙灰、做了農活滿身汗,也不能洗澡的痛苦。
於是小可憐頂著沾了煙灰的漂亮臉蛋,去找正屋裡斜躺著看報紙的周禹席。
“那個,請問哪裡是洗澡的地方?”他舔了下嘴唇,小聲地問道。
周禹席抖了抖報紙,冷笑了聲,不客氣道:“你以為現在還在城裡?這裡哪有專門洗澡的地兒。”
聞恬怔了怔,愣聲道:“……那、那是不能洗澡了嗎?”
周禹席沒回答是不是,冷眼睨著他說:“彆嬌了,少洗幾次又不會死。”
可是不洗的話,會很難受。
聞恬沒把這話說出來 ,癟了癟嘴角,很可憐地抿起嘴唇,表情有些委屈:“我知道了……”
周禹席哪裡見過他這樣,心都顫了一下,什麼原則都被拋之腦後。
聞恬正要走,他把人叫住,咳了咳麵無表情道:“你屋裡有個小院子,裡麵有沒用過的水盆和皂角,你接盆水就能洗。當然,你要是嫌條件不好,就不要洗了。”
“不嫌。”聞恬沮喪的心情又恢複過來,眨著漂亮眼睛,“謝謝。”
周禹席抖了抖報紙,欲蓋彌彰地遮住微紅的耳廓,“不用。”
屋子不大,但確實連著一個小院子,聞恬走到裡麵鎖了門,在牆角找到周禹席說的水盆和皂角,準備洗個涼水澡。
院子是露天的,沒有棚子遮蓋,倘若有人從外麵搭個梯子爬上來,完全能看到裡麵是什麼樣的風景。
聞恬有點點羞恥,打算快點洗完快點穿上衣服。
他把脫下的衣服放到一旁用土磚壘起的墩子上,把毛巾浸到水盆裡,用濕透的毛巾擦了下身子。
他微傾半身,正要去拿皂角,忽然瞥見水盆下方,以極快的速度,爬出一個黑黢黢的蟲子,有半個手掌那麼大。
乳白的複眼,頭頂兩條硬長觸須,脾臟外覆著堅硬黑殼,蠕動過的地方會被涎水浸濕,被晃進來的燈光拖出怪影。
什麼東西?
蟲子?
聞恬睫毛狠狠抖了下,臉色煞白地叫了聲。
哪怕是村裡最好最大的房子,大門的隔音效果也是十乘十的差,聞恬這點軟悶的叫聲,一下就被剛從外麵回來的江璟捕捉到。
江璟緊蹙了下眉頭,快步走到裡屋擰了擰鎖住的門,又低又急地問:“聞恬,怎麼了?”
聞恬解了大門的鎖,抓住江璟手指,眼角紅紅的,害怕地指著某地:“那裡有、有個……”
這裡不知名的蟲子很多,聞恬從來沒見過這種蟲子,更叫不出它的名字。
“隻是蟲子。”江璟看到他指的黑蟲,表情慢慢恢複平常,“放它走就好了,鄉下蟲子大多具有毒性,不能隨便踩死。”
“這、這樣嗎。”聞恬小小睜開眼睛,“那它現在走了嗎?”
黑蟲沒有理他們的意思,往土壤裡鑽了鑽,順著牆薄薄的縫隙鑽了出去。
江璟如實道:“走了。”
他抬起眼,眼神忽然頓了下,變得深沉:“你……”
江璟看了看墩子上放著的衣服,複又抬眼看向聞恬,薄唇緊抿。
聞恬鼻子被凍得有點紅,一雙漂亮眼睛也被水色潤濕,嘴唇微張,呼著微香的熱氣。
沒有衣物阻擋,男人從上到下什麼都一覽無餘,包括平時藏住的、見不到的。
……怎麼突然不說話了。
他在看什麼?
聞恬覺得困惑,側了側頭,愣愣地看向自己,登時傻住了。
以前遭遇的各種情況,都沒有現在來得羞恥。
還是他自己把人放進來的。
江璟挑了下眉,明知故問道:“在洗澡?”
聞恬回過神,悶悶“嗯”了聲,局促地盯著自己的手背,臉很熱。
都看到他在洗澡了,為什麼還不出去?
他緊張得要命,江璟卻是悠哉悠哉鎖住門,走到了水盆旁的凳子邊。
聞恬:“……?”
事情完全照彆的路線發展,聞恬表情呆著,手突然被江璟拉了一下,沒站穩整個人都坐到凳子上。
後背僅隔著一拳頭,就是男人緊硬的胸膛,聞恬腰都嚇軟了。
男人垂著眼,呼出的氣也燙得聞恬受不住。
聞恬兩手微蜷,放在膝蓋上,額頭冒出了點汗,人現在還處於傻愣的狀態。
江璟:“皂角哪來的?”
聞恬懵懵的,全憑本能回答:“院子裡找到的。”
背對的姿勢,聞恬不知道江璟是什麼表情,隻聽到他說:“你洗完又穿白天穿過的衣服?”
聞恬以為是嫌他臟,臉色紅了紅,磕巴道:“我等下會、會洗的。”
江璟嘴角平直,語調也是平的,白天正正經經、說話極有涵養的城裡人,此時用很自然的語氣問:“洗了你穿什麼,光著出去?”
聞恬:“……”
“笨。”江璟似乎料定了他沒想到這回事,淡淡吐出一個字。
可是沒帶換洗衣服,他有什麼辦法。
聞恬忍氣吞聲,微抿嘴唇,不敢罵回去,也不敢動。
江璟捉著聞恬的一條手臂,用濕毛巾擦乾淨他手指上的煙灰,邊低聲說:“我今天問了幾戶村民,口風一致,都說前幾天一個陌生男人出入過這裡。”
“陣勢很大,開著懸浮車,身邊還跟著個人。”
“他們在村裡住了大概三天,每天都會起早,去祭拜一個牌位。”
江璟聲音很低很輕,稍微停了停,繼續說下去:“我打探到村裡供奉的牌位分兩種。”
“一種是村子裡土生土長最後安樂死的村民,一種是外來戶,村長收了錢才讓他們進來的。”
“尤安拜的就是一個外來戶,明天我可能要去查查那個牌位的來曆,你在屋裡乖乖待著。”
聞恬“嗯、嗯”地應著,他很想努力聽進去,但他整個腦袋都是糊的,沒聽進幾個字。
江璟說完正事,盯著聞恬微濕黏糊的發尾,啞聲問:“你今天都乾什麼了?”
聞恬睫毛抖著,含糊回道:“澆水,還有添柴。”
聽到這個回答,江璟幾乎是倏地皺起了眉。
怪不得搞滿身灰。
村長還是沒有好好管教自己的人。
江璟垂下薄白眼皮,藏住點冷意,淡淡道:“明天好好休息。”
聞恬臉是紅的,腦袋是暈的,點了點唇,正想出聲讓江璟出去——
“聞恬,你在裡麵吧。”
門被人從外麵用力敲了敲,栓的鎖清鈴鈴響,薄薄的灰屑頓時四處飛揚。
“我剛剛聽到你叫了聲,是不是碰到什麼東西了?開門讓我進去。”
那粗獷豪放的聲線,一聽就是村長兒子周禹席。
聞恬微驚地睜大眼,忙轉頭看江璟,用眼神詢問怎麼辦。
江璟視若無睹,沒管外頭的周禹席,也沒理聞恬可憐兮兮的眼神。
半晌,周禹席聽到裡麵的聞恬,發出了顫顫悶悶的聲音:“我沒事,不小心撞到東西而已。”
第39章、甜O發呆 回去睡覺
周禹席敏銳地聽到那一聲顫抖。
又敲了兩下門, 壓著異樣問道:“你是在洗澡嗎?”
門內停頓了幾秒,又傳出一聲隱忍的“嗯”, 又甜又膩。
周禹席心臟像被螞蟻細密啃食,迫切想知道裡麵發生了什麼,於是裝模作樣地開口:“我突然想起來,院子裡的水管有點毛病,你先開門,我幫你修一下。”
又沒人回。
狹窄的院子裡, 月光淅瀝篩下。
聞恬跌坐在男人大腿上,被用力挾製著腰,腦袋向後仰,唇珠被含進另一張嘴裡。
旁邊是水盆, 下麵是布滿水窪的水泥地, 聞恬不想弄臟自己的腳, 手指揪著江璟衣領, 猶豫再三,很羞恥地把腿抬起來,虛虛放在男人腰後。
江璟眼皮掀起, 表情晦暗。
寬熱的手掌扣在聞恬肉最多的腿根處, 把他兩條腿架起來。
院子裡又響起些許水聲。
水聲很奇怪, 不像是洗澡時發出的。
周禹席眼皮狠狠跳動,“喂,聽到沒有?你到底在裡麵乾什麼。”
江璟垂下眼,把聞恬鬆開。
碎發遮住眼皮,目光幽邃疏冷, 看不出任何情緒, 沙啞道:“彆人在和你說話, 要有禮貌。”
聞恬:“……”
他倒是想說,但是能說嗎。
真過分。
聞恬細白手指泄憤似的輕輕揪著江璟的頭發,眼皮暈粉,勉強保持著跨坐的姿勢,氣息不穩地朝門外道:“……不用了,水管能正常出水。”
周禹席似乎是說了句什麼,但聞恬沒聽到,他又被迫仰起頭,稠膩的水從脖頸滑下。
聞恬沒有任何力氣了,癱在江璟懷裡,身體仿佛軟成一灘水。
嘴邊水痕越積越多,唇珠豔得像爛熟的果子,男人像是想逼著聞恬喘出好聽的聲音一樣,不斷咬著他腫脹不堪的嘴唇,快要吮出甜汁來。
門外的周禹席來回踱步,走出門不久,又不甘心地回來。
周禹席:“你再不出來我就破門進去了。”
先聽到這句話的是江璟,他頓了頓,從聞恬嘴裡抽出舌尖,烏沉眼睛不動聲色下滑,盯著聞恬。
聞恬暈暈乎乎和他對視了會,明白過來他這是在等著自己回話,回周禹席的話。
江璟的臉在明暗分割線中,更窺不清目光,他磨了下聞恬的嘴,不疾不徐道:“再不回,他就要砸門進來了。”
他好像不在意自己被不被發現,但他清楚聞恬臉皮多薄,所以特意好心提醒聞恬。
什、什麼惡趣味啊。
聞恬咬了咬唇,紅著臉,很艱難才抬高了聲音,“不、不要,我馬上就出來。”
剛答完,甚至最後一個字都沒說清楚,嘴巴又痛起來。
聞恬在這期間不止一次懷疑過。
江璟是不是很恨他,每次都在這種讓人頭皮發麻的關頭,一邊欺負他,一邊讓他忍著聲音回話。
熬了不知道多久。
聞恬終於被放過,手臂搭在男人寬闊的肩膀上,低著頭喘氣。
微黏的眼皮小小睜開,他忽然瞥到江璟褲子上有一點點濕濡的痕跡,如果單看江璟平淡疏冷的麵容,這些東西應該和他不沾邊才對。
可偏偏他就是罪魁禍首。
聞恬小臉暈紅,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上將,您的褲子臟、臟了。”
既羞恥,又懊惱,江璟低垂的眼盯了他幾秒,嗯了聲:“你害的。”
……
在周禹席想強行破門而入的時候,聞恬總算出來了。
周禹席就站在床榻邊,所以一眼就看到,他嘴邊的黏稠水漬。
那張臉變得活色生香,眉尾掃出媚色,像被丈夫飽飽品嘗過的妻子。
身上不是白天那件衣服,臟掉的衣褲被拿去洗了,現在穿的是略顯寬大、不抓著就會往下滑的男士外套。
被欺負過的身子包裹在裡麵,兩條腿粉的粉、白的更白,像煉乳一般細膩,還有些明顯被手指掐磨過的紅痕。
平時就很漂亮,現在不知怎麼,更漂亮了。
周禹席愣愣的:“喂……”
聞恬眼神迷茫,似乎還有點怔忡,半晌才注意到他,慢吞吞說:“你怎麼還在這裡?”
周禹席眼睛凝視著他,大拇指摩挲了一下食指骨,腦抽了似的,說了句毫不相關、又有點委屈的話:“我剛剛叫了你很多次,為什麼不開門?”
聞恬一愣,熱著臉撒謊:“我在洗澡啊。”
周禹席皺緊眉,刨根問底:“可是我剛剛沒聽到,我是說你洗澡的聲音,裡麵一直很安靜。”
照這語氣,周禹席應該是在門外待了很久。
聞恬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他低著紅通通的臉,撒不下去謊,就硬著頭皮趕客:“你快回去吧。”
周禹席不想就這麼回去,他左顧右盼了幾下,緊接著就想往院子裡走去。
聞恬一急,綿軟的手指抓住他手臂,磕巴道:“你、你要做什麼?”
周禹席嘴巴沒張開半寸,但有一道空茫的聲音,順著風過林梢的簌簌聲滑進聞恬耳廓。
[剛剛看見那個男的也回來了,怎麼不在房間裡。]
[是不是在裡麵搞起來了,說什麼洗澡,是在騙我吧。嘴巴都腫了,一副欠-操的樣。]
聞恬:“?”
聞恬眼尾洇紅,微微睜大眼睛,顧不得想聲音合不合常理,皺起眉尖道。
“出去。”
稱不上強硬,但對平時幾乎沒和人紅過臉的小男生來說,已經算是很不客氣了。
周禹席停下腳步,怔了怔,沒聽清般,“什麼?”
“……出去,你打擾到我了。”
聞恬聲音還發著軟,沒半點威懾力,說這話時院子裡栓的狗還吠了聲,周禹席其實是沒聽清的,但身子卻莫名其妙燥熱起來。
或許是情景結合,他莫名其妙覺得,聞恬那張乖純的臉,很適合像現在這樣做出凶一點的表情。
更適合皺著眉,用高高在上的語氣說:“——我不喜歡不聽話非要進來的狗,出去。”
光是想想,他呼吸都急促起來。
明明當狗什麼的,是對人格的侮辱,為什麼他會這麼想?
周禹席本質是個憨厚老實的人,他不理解,掩下長睫,藏住眸中翻滾的暗浪。
聞恬不知道周禹席腦補了什麼奇怪的東西,他說完那句,覺戁梤得語氣不太禮貌,又放軟聲音道:“我要睡覺了,很累,你沒什麼事的話,可以回去了嗎?”
周禹席抬了抬頭,用眼尾覷了聞恬一眼。
聞恬還呼吸不穩地喘著氣,要把手搭在門邊才行,好像真的特彆累。
不至於吧?
他都揀的輕鬆的活,動動手腳三兩分鐘就能做完的事,怎麼可能累?
周禹席顰起粗黑眉毛,心裡愈發覺得荒唐,但在聞恬可憐兮兮的目光中,又一點點開始懷疑起自己。
是不是真累了?
聞恬是城裡來的,又嬌又小,用他們的丈量方式,或許是不合理的。
他讓人做那麼多活,會不會太過分了。
周禹席頭暈腦脹,傻站著和自己博弈了會,最後不知道得出了什麼結論,表情凝重道:“對不起,是我不好,你睡吧。”
聞恬:“?”
聞恬困惑地眨了眨眼,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見周禹席自動退了出去,還幫他拉了門。
怎麼突然道歉啊。
聞恬有點疑惑,但也隻是想了一會。
他是進來拿洗衣粉的,在土磚房的牆角捧起一個裝著粉末的土陶罐子,又回到了院子裡。
院子裡的江璟單膝蹲著,折起的袖子下是生著漂亮青筋的手臂,指節修長的五指拎著聞恬的臟衣服,伸進水盆裡浸泡。
聞恬臉還很熱,乖乖把罐子放下來,小聲道:“上將,洗衣粉。”
江璟沙啞“嗯”了聲,示意知道了。
聞恬也在水盆旁蹲下來,細白腳腕微微凸起的骨頭,繃得更誘人。
他眼巴巴盯著江璟洗衣服的手,看了一會兒,走起神。
他又想起剛剛的事。
周禹席分明沒張嘴,但他卻確確實實聽到了他的聲音。
以前也發生過這種情況,加上這次,聞恬好像摸出了點規律。
似乎每次和上將親完,他都能有短暫的、能聽到彆人心聲的機會,但那時間不久,兩個小時,甚至更短,過了這個時長,隻能重新親過。
但為什麼,他會突然有這種能力?
聞恬還想著,江璟忽然出聲道:“彆發呆,回去睡覺了。”
聞恬一下回過神,慌張地嗯了聲,乖乖回房裡睡覺-
周禹席今早起來莫名被村長拳打腳踢外加臭罵一頓,就是有賊心,也沒賊膽再支使聞恬。
甚至改頭換麵,在聞恬起床的時候,還叫他一起去吃飯。
聞恬有些受寵若驚,軟乎確認道:“你在叫我嗎?”
周禹席:“不是你是誰,這裡哪有彆人。”
聞恬抿了抿嘴唇,乖巧坐到桌邊吃飯,過程中誰都沒說話。
聞恬飯量小,吃得不多,很快就撂下了碗,抬起眼看周禹席。
他剛睡醒不久,素來白淨的臉更白,潤潤軟軟的,漂亮得出奇。那雙盯著人的眼也仿佛盈著水光。
不要那樣看人行不行啊。
周禹席克製地咬了咬舌尖,壓下燥熱,“還不走?”
聞恬手指蜷了蜷,小聲問道:“你不讓我乾活了嗎?”
周禹席佯裝看起報紙,“昨天讓你澆個水,都快把苗澆死了,你還是該乾嘛乾嘛去。”
聞恬是識時務的,見周禹席這麼說,小小“哦”了聲,然後慢慢走出正屋。
一時閒下來,沒什麼事乾,聞恬打算去田裡走走。
剛出門,沒被拴住的小狗蹦著跳過來。
小狗似乎很喜歡他,毛絨絨的腦袋一直抵在聞恬小腿旁邊,來回蹭蹭,弄得聞恬癢癢的。
他任由小狗跟著,拐進一條磚房空出的小道,突然被人扣著細瘦手腕,拉到了懷裡。
聞恬細哼了聲,被那人用虎口掰著下巴轉過來,直視著他的臉。
男人身形落拓有型,嘴邊笑容溫和,如果不乾這種事的話,活活一個儒雅貴氣的紳士。
他一手從後麵抱著聞恬,鼻尖抵著聞恬脖頸,用氣音含笑道:“聞恬……”
“我沒想到,你還有主動來找我的一天。”
*
作者有話要說:
我無顏麵對大家,這章給評論的寶們都發紅包嗚嗚-
第40章、甜O想走 最後一個
聞恬嘴巴張開了點, 眼睛微微眯起,是一副有點害怕又難受的表情。
男人埋頭用力抱了一會, 把聞恬下巴又抬高些,捏了捏他熱乎乎的臉,“跑這麼遠來找我,是因為想我了?”
不是,是想抓你回去。
聞恬心中嘀咕了句,感覺被掐得不舒服, 用手撥了撥臉上的手指,悶悶道:“尤安,彆碰我臉。”
尤安兩邊唇挑起,輕笑了聲, 眼裡卻沒什麼笑意, “江璟可以碰, 我不可以?”
聞恬:“……”
有什麼好比的啊。
聞恬兩邊臉都被人玩著, 都快難受死了,躲不開又不敢對尤安發火,隻能抿著唇生悶氣。
腳邊的小狗呲著牙如臨大敵, 嗷嗷衝尤安狂叫, 微尖利的牙咬住他的褲腳就往外扯。
尤安一個眼神都沒分給它, 注意力全在聞恬身上。
“你身邊那些男的,都嫉妒死江璟了,他們無時無刻,做夢都想碰碰你。”
或許說碰太保守了,比起單純碰一下, 他們更想讓聞恬腳不沾地, 最好是弄得上下都滴水。
聞恬粉白的臉上露出點茫然的表情。
不太能理解尤安說的“那些”男的是指哪些, 也不能理解尤安為什麼會這樣說,他又不能代表彆人的意願。
“你這幾天,有沒有洗澡?”尤安鬆開聞恬,他行蹤奇怪,連人也奇怪,剛剛還在說彆的,下一秒就扯到了彆的地方。
極其跳躍的一個問題,愣是把聞恬問得怔了怔,小臉倏地紅透。
但他不是多扭捏的性格,尤安問了,他也就老老實實說了:“沒有。”
昨天被江璟那樣抓著,根本不能好好洗,被放開後他也不敢再洗了,到最後那盆水隻用來洗了下衣服。
聞恬感覺腦袋像是在冒煙,仰起漂亮的一張臉,有些猶豫地問:“為什麼這樣問,是、很臭嗎?”
尤安:“……”
小男生真的是在很認真發問,眼睫微抖著,尤安被看得後背都麻了麻,啞然道:“不臭。”
沒撒謊。
不知道是昏了頭分不清,還是聞恬天生就是不會臭的體質,他抱著聞恬的時候,聞到的隻有香味。
尤安求知欲很匱乏,和自己無關的事情他都不感興趣、不想細究,唯一一次不同,就是現在。
極其不解地在思考,小男生為什麼不洗澡都那麼香。
聞恬不知道尤安在想什麼,他現在正焦灼,怎麼才可以把抓住尤安,把他帶回獄所。
單靠他自己肯定不行。
江璟昨天說要去調查那個外來戶的牌位,現在應該在祠堂附近詢問村民。
他要想辦法把尤安帶到江璟那裡去,不然以他的力氣,是抓不住尤安的。
這麼想著,聞恬舔了舔嘴唇,小小力地揪了下尤安的後衣角,等人側眼低下頭,他才顫顫巍巍地小聲問道:“尤、尤安,你餓嗎?”
尤安意外地挑起一側眉,“還好,早上吃了點,怎麼?”
聞恬說謊時不敢看人,他避讓著尤安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目光,本來就小的聲音更小了,“如果你餓的話,我、我可以帶你去吃飯。”
尤安不鹹不淡盯了聞恬幾秒,直到把聞恬盯到發怵想改變主意時,突然笑起來:“好啊。去哪裡吃?”
“跟我走就好了……”
聞恬轉過頭,在尤安看不到的地方,不易察覺鬆了口氣,仿佛尤安答應了,接下來的一切都能按照他所想的那樣進行。
但他沒想到在走了不到五分鐘,就發生了變故,尤安在後麵冷冷道。
“聞恬,你真以為我和你一樣蠢嗎。”
“就差把''想把我引過去''幾個字寫在臉上了,你以為你裝得有多好。”
尤安像是沒耐心陪他玩了,唇角笑容褪去,冷眼注視著聞恬。
前方不遠的農地,有幾個鋤地的憨厚農夫,聽到聲音望了過來。
他們聽不懂外來的語言,目光在他們兩人身上徘徊了一陣子,又忙活農作去了。
聞恬小臉蒼白,把下唇抿進去一點,眼眶周邊被嚇得濡出了眼淚。
他怕引起尤安厭煩,所以不停眨著紅通通的眼,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嘴硬道:“我沒、沒有裝。”
尤安本來還冷著臉,在看到那可憐樣,平穩的呼吸都亂了亂。
不是沒看過聞恬可憐到不行的樣子,比這更可憐的他以前都看過,但不管哪次看,他都會被唬住。
頭暈腦脹的,彆的什麼都想不了。
尤安喉頭咽了咽,忍不住又抱緊嚇得香汗津津的聞恬,握著他沒什麼肉的手腕,艱澀道:“有沒有的我不比你清楚?真想操-你。”
直白又下流的一句話,單看他儒雅貴重的臉,壓根想不出是從他嘴裡說出來的。
聞恬手指尖抖了一下,怕他真那樣做,眼睛馬上就紅了,細弱叫了聲:“尤、尤安。”
尤安被奶貓似的叫聲喊得回過神,瞥了眼聞恬微粉的臉,知道是把人嚇著了。
勉強平複呼吸,尤安盯著聞恬,“你們抓不住我的,彆再犯蠢了。下次彆跑這麼遠,小胳膊小腿的,趕著讓人欺負。”
他指的是周禹席,他什麼都知道-
尤安走後,聞恬還呆在原地懵懵的,不敢追。
他清楚自己幾斤幾兩,貿然上去追一個體格和力氣都比自己大的男人,和自尋死路差不多。
聞恬蹲下來揉了揉小狗的毛發,抿抿唇,準備去找江璟。
最後是在祠堂附近的一間茅草屋前,找到江璟的。
江璟看到他時還愣了下。
漂亮的下巴尖紅撲撲一片,眼角還有淚痕,睫毛濕成一簇簇,再看不出哭過那就是傻了。
江璟手指按到聞恬乳白臉上,沒用什麼力也頓時陷下去一塊,垂眼擦了擦沒乾的眼淚,淡聲問道:“怎麼又哭了,他們還讓你乾活?”
“沒有。”聞恬搖頭道。
聞恬聳著鼻尖,嘴巴張開點,弱聲弱氣地和江璟講尤安來找過他的事。
江璟聽完,反應比聞恬想像的要平靜,“是抓不到他,或者說抓到了也沒有,不過我查到了些東西。”
說到這裡,江璟隱晦地看了聞恬一眼,低聲道:“關於那個牌位的事。”
聞恬眨了下眼,“什麼事?”
“我們先回德沃吧。”江璟斂了下眉目,沒多說,聞恬很乖,沒有追問。
村裡漁業發展興盛,來往貨車絡繹不絕,要找一個去德沃的順風車並不難。
將近下午四五點的時候,他們回到了德沃。
快六個小時的行程,江璟卻一點也不顯疲色,他盯著慢半步下車的聞恬,耐心道:“我要先回公司一趟,大概一小時就回來了,你先回去,彆亂跑。”
聞恬乖順點頭,“好。”
聞恬回到公寓樓下,沒急著上去,在小攤上買了點東西,吃飽了才回。
上樓的時候,聞恬注意到後麵跟著個人,腳步不緩不急,和聞恬腳步疊加在一起,在四方空間徘徊、蕩漾。
最後和他停在了同一個樓層。
聞恬抿了下唇,實在忍不住,回頭看了眼——
不是什麼不懷好意的歹徒,是傅淮許家裡的那個。
中長發垂在肩頭,長相穠豔生情,帶點媚態,偏偏眼神淡漠到極點。
他緩慢轉動眼珠,望向聞恬,在聞恬對他禮貌點頭示意後,漠然問道:“江璟對你好嗎?”
聞恬怔了怔,“好……”
“他以前也對我這麼好。”
聞恬:“……”
兩人第一次對話,走向相當詭異。
聞恬臉色白了又白,不知道怎麼回,腦袋裡突然想起沈之緒說過的話。
如果隻有一個人說他可能不信,但現在他有點動搖了。
江璟或許真的和傳言說的那樣,對所有相同類型的都很好,聞恬隻是其中的一個,不會是最後一個。
搬出去的念頭幾乎是在骨頭縫裡流竄。
“我、我先進去了。”聞恬低低拋下一句,開門進了屋裡。
回到臥室,聞恬就開始慢吞吞收拾行李。
他留在公寓樓的東西很少,一個行李箱就足夠裝得下。
聞恬把東西收拾完,拖著箱子出門,想了想,把鑰匙塞進了地毯下麵。
對麵的門也在這時打開,傅淮許看到他,溫和笑了笑,“好巧,我正要帶小咚出門走走。”
傅淮許低頭去看小狗,目光倏地撞到聞恬拖著的小半個人高的行李箱上,神情微微一怔,“你和你的……朋友,又要搬家了?”
聞恬搖了搖頭,低低道:“不是的,隻有我一個人搬。”
聽出他不想多透露的意圖,傅淮許識相地沒有再問。
他抬了抬高挺鼻尖上的眼鏡,沉吟片刻,道:“我記得裴薩街附近,有幾間房子正在出租,租價低環境也還算不錯,如果你需要,我稍後把詳情發到你光腦上。”
“可以嗎?那麻煩你了。”
他打算今天先隨便在哪家酒店住一晚,等傅淮許把信息發過來,他再好好選一選住進去。
聞恬把接下來的事盤算得一清二楚,細白手指握緊行李箱拉杆,剛轉過身,驀地對上江璟毫無溫度的一雙眼睛。
聞恬眼睫抖了抖:“上將,您什麼時候……”
江璟覆下眼皮,眼神微凝,“你要走?”
沒有偏激的語氣,隻是簡簡單單三個字,甚至表情都沒有多大改變,可是卻激得聞恬渾身打了個顫。
眨了幾下眼睛,聞恬低下頭,小聲小氣道:“嗯,想找彆的地方住。”
頓了兩秒,又補充:“住在這裡的費用……您給我幾個月的時間,到時候我會以每個月六千星幣的價格把總款彙到您卡上,這樣可以嗎。”
這個報價,哪怕是在物價昂貴的德沃,也算是極高的了。
聞恬平時吃得少,也不吵著買什麼東西,根本用不著這麼高,算起來江璟是賺的那一方。
但江璟臉上沒什麼占到便宜該有的喜色。
他垂眼睨著聞恬,薄唇抿了抿。
走廊裡的溫度刹那間跌入穀底,江璟唇角抿成極平的一條線,他轉頭打開門後,重新望向聞恬,眉眼幽邃,一字一頓冷淡道。
“聞恬,今天坐了幾個小時車,又忙了一晚,我不想生氣。”
“我不幫你,自己拿上行李進來。”
聞恬拎著行李箱,沒有動。
說不上多準、但也從沒出過什麼錯的直覺告訴他,現在進去,後果不是他能承受的。
於是他不僅沒往前,還小小地往後退了半步,表情緊張。
江璟眼中的暗鬱一瞬間濃稠得可怕,屋外應風景地下起暴雨,江璟烏黑的眼底,也映出了對門窗戶外滂沱的雨勢以及蜿蜒的雷線。
聞恬被他陰沉難辨的目光看得有點害怕,蜷起微涼的指尖,可憐巴巴囁嚅道:“上、上將……”
平時他這樣軟軟叫人,江璟都會放下手頭的事,耐心聽他要說什麼。
可惜江璟為數不多的耐心早就耗儘,在聞恬哆嗦喊他的下一秒,當著傅淮許的麵,把呆住的聞恬強行抱起來,按住他亂動的雙手雙腳,轉身回到了房裡。
哢嚓——
聞恬看到江璟把門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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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江璟隻對甜動心!會慢慢解釋,寶們早點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