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流箏沒直接甩馬繩, 而是掏出小鏡子來檢查了一番自己的妝容,確定沒什麼問題後, 她從乾坤袋裡翻出一個麵具給魏煊戴上,“可不能把這個忘了。”
行到半路, 見一隊人馬從另一條巷子拐過來,正巧與流箏和魏煊碰了個正著。
朱康弟掀著車簾一看見流箏,眼睛立馬亮了好幾度,從馬車上跳下來,不過在看見流箏後麵的黑衣麵具男人時,一張小臉立馬拉了下去。
她頓在原地, 不知是繼續向前還是從此將流箏忘卻。
原來, 她爹爹說的都是真的。
鄴主府二少爺朱希氙牽著朱希氚緊接著邁下馬踏, 朱希氚滿眸興奮地跑到流箏馬前:“劉公子!沒想到劉公子真住在這片地方, 可讓我們好找啊!”
“……”
流箏瞅了瞅麵前這陌生小男娃, 不明所以。
她雖不認識他, 但跟在他身後而來的朱希氙, 和那不知為何立在馬車前不動了的朱康弟她是認得的。
朱希氙走過來, 先對流箏和魏煊拱手行了一禮,而後說道:“劉公子,這位……”他不知魏煊貴姓, 支吾半刹, 便道:“劉公子, 這位君, 家父和兄長無刹域一行受傷慘重, 傷及筋骨,不得不在家調養治傷,他們又迫不及待欲向劉公子和這位君表達感謝,便由我先代勞贈上謝禮來,望劉公子莫介懷,待家父和兄長傷勢稍好,定會親自來答謝。”
流箏微抿唇,望了望不遠處馬車後麵跟著的幾大車裝著大箱子的板車,心道:看來她的便宜道侶說的都是真的,沒有騙她,鄴主府的二少爺都親自帶這麼多東西來找她,朱希氚的魂定是修好了的。
那就好。
不過她還是下意識對朱希氙問了一句,“小氚真的不傻了嗎?”
“嗯嗯!”朱希氙旁邊的小男娃對她重重點了點頭。
流箏沒理他,目光盯在朱希氙身上,等待他的回答。
“劉公子放心,小氚的魂識已經修複,劉公子好生生的坐在馬上,已不再昏迷,脫離危險,待我回去同家父和兄長說,他們定也滿心歡喜,劉公子和諸位妖衛以及去無刹域的大夥都安全返回,實在是天佑福澤,大家都沒事真好!”朱希氙目光對流箏、尤其是對流箏身後的黑衣麵具男人含了崇拜之意。
“是啊,沒想到咱們都沒事,還以為會缺胳膊少腿的回來呢,那個,你們拉的那一大堆,是給我的賞賜嗎?”流箏大剌剌地問。
似乎沒料到流箏會這般直接,朱希氙愣了一下,回道:“是的劉公子。”
他說完這句,以為流箏會來句“不必這般客氣”或者“你們送得也太多了吧”的感歎,誰料流箏道:“那你們快給我帶進家裡去,我家就在那邊!”
流箏扭了頭,對朱希氙手指一個貼了兩個大大的“發財”和兩張財神爺,以及掛了兩隻似乎在招手的土金色的貓的宅門,“就那,快去吧,我把鑰匙給你。”
流箏從袖兜掏出鑰匙俯下身塞到朱希氙手上,說道:“我得去鄴主府瞧瞧小少爺去,你們自行將賞賜放我家裡去吧。”
朱希氙:“……”
流箏攥了馬繩就要走,朱希氚趕緊追上前說:“劉公子,我、我就在這!”
他樣貌變化這麼大,劉針認不出來他也屬正常。
“嗯?”流箏疑惑。
見流箏傻乎乎的沒認出來,魏煊“嗤”了一聲,在她粉耳上捏了捏,道:“是他。”
立在馬車前的朱康弟看著兩個男人親昵的一幕,腿一軟,差點沒摔到雪地上,她身後的兩個婢女忙上前扶住她,“小姐,外邊涼,咱們上馬車去吧,那邊交給二少爺便可。”
流箏附到魏煊耳邊,小聲嘀咕:“你兒子整容了?”
“……”
“不是。”魏煊哭笑不得。
流箏從馬上跳下,將朱希氚上下打量了幾遍,怎麼看都怎麼不相信這孩子就是朱希氚。
“你……”她開口,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朱希氙準備開口解釋解釋,忽聽流箏對著他弟弟來了一句,“你叫聲媳婦來聽聽?”
“……”
“……”
朱希氚先是愣了愣,才想起自己憨傻時,不知為何一看見劉針就總是想當然地以為他是他媳婦,分明他並不太清楚“媳婦”是何意,而今恢複正常,再想起來以前的窘事,兩邊臉頰立馬燒成猴屁股。
他撓撓頭,羞赧了好半晌,想著讓流箏確定他身份要緊,便忍下不好意思,學著憨傻時候的自己,喚了流箏一聲“媳婦”。
雖然神貌已學得極像,但流箏憑著這一份喊出來的媳婦,立即篤定眼前的朱希氚非真正的朱希氚也。
她露出哀痛的神色,聲音都抖了,手指眼前的眾人:“你、你們……你們竟然為了讓我高興,合起夥來騙我!而且還騙得這麼不專業!好歹也找一個跟小氚長得像一點兒的小孩來騙啊!”
眾人:“……”
說起和朱希氚相處的時間,其實不算短,也不算長,但這一刻看見這個樣貌大變的朱希氚,不知為何,流箏覺得心裡空落落的,那種感覺跟……跟小紫魚和小麻雀消失那一刹的感覺很像。
她很難過。
“劉公子,我真的是小氚啊!”朱希氚著急起來。
朱希氙說道:“劉公子,小氚耳後根有塊胎記,不信你看。”
“對!胎記胎記!”朱希氚忽地找到了可以證明自己就是自己的法子,立馬轉過身,撥開自己的頭發,讓流箏看自己的耳後根,“劉公子你看。”
流箏瞅過去,眼前小男娃耳後根,真的有塊和魏煊他鵝子一摸一樣的胎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