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 50 章(1 / 2)

錯救太子之後 七杯酒 12645 字 8個月前

冰涼皮革擦過沈望舒下頷幼嫩的肌膚,裴在野眼裡寒光亂跳:“以往我真是沒瞧出來,你膽子怎麼這麼大啊?”

“我剛才說什麼來著?”他收回手裡軟鞭,鞭柄一下一下地輕扣掌心,稍稍側頭看她:“你說啊,我該怎麼罰你才好?”

沈望舒這會兒已經是哭都哭不出來了,嚇得一屁股摔在台階上。

怎麼會這樣!

四哥不是已經帶人走了嗎!

近來多雨,台階上積了一小坑一小坑的泥水,她便濺了一身泥點子,看上去狼狽極了。

裴在野心裡惱恨的要命,尤其是方才她死窩著不出來的時候,他惱的捏死她的心都有了。

可是這時候,他腦子裡卻冒出兩個不合時宜的念頭。

她摔的重不重?

也不知道地上涼不涼?

他忽的煩躁:“還不爬起來?”

沈望舒用臟手抹了把臉,嗓音帶著細細的顫抖,仍是倔得很:“腿,腿長在我自己,我想去哪裡自己能做主,你憑什麼罰我?”

哪有這樣的道理?殺人的是他,騙人的還是他,她不過是想走了,就得挨他的罰,他是天王老子啊!

她想到這些日子所受的蒙騙,又一股難過湧了上來,嗚咽了聲:“你才是最該受罰的那個!壞人!”

裴在野見她還敢嘴硬,原本因為憐惜壓下去幾分的火氣再次冒了上來,怒極反笑,伸手鼓了兩下掌:“說的好啊,希望你等會兒還能像現在一樣嘴硬。”

他翻身下馬,一手勾住她的腰,沈望舒下意識地想躲開,沒想到自己腿也磕青了一塊,動彈都費力。

她現在在他眼裡就是個小瘸子,他稍稍一用力,她就如同一截細軟的綢布似的,跌進了他懷裡。

沈望舒嚇得又叫了聲,他卻不理會,微微彎下腰,一手摟住她後背,一手抄她膝窩,她幾乎沒有反抗的餘地,便被他打橫抱了起來。

不遠處的山坡上停了一輛寬敞舒適的馬車,葉知秋帶人守在馬車邊,裴在野把沈望舒硬塞了進去,又抬了抬手。

葉知秋立刻會意,帶著護衛走遠了護著,隔出一片安靜寬敞的地帶來。

沈望舒並不知道他要做什麼,卻本能地覺得危險,在馬車裡蜷起了身子,警惕地看著他。

裴在野低嗤了聲,抬手把門窗關的嚴嚴實實:“你怕什麼?剛才膽子不還是挺大的嘛?”

沈望舒驚慌地左右看了看,發現自己竟是被鎖在馬車裡了:“你鎖門乾什麼,把門打開!”

裴在野俯下身,慢慢地湊過去。

沈望舒腦袋下意識地後仰,後腦卻磕在車圍子上,隻能無助地任由他越靠越近,直到兩人額頭相抵。

他用額頭撞了撞她的腦袋,在她麵頰上咬了一下:“我不。”

他眼底不掩惡意,笑了笑:“不關門,萬一你等會叫的太大聲,被人聽見怎麼辦?”

有時候嚇唬人也需要看對象的,沈望舒隻覺著兩人之間過近的距離讓她很不舒服,卻沒聽懂他話裡的意思,倔著腦袋:“我為什麼要叫的太大聲?”

裴在野故意堆在臉上的凶神惡煞滯了一下。

他頭回覺著很棘手。

他從不畏懼嘴硬的犯人,再硬骨頭的人,地牢裡走一圈,讓他乾什麼他都肯乾了,但是他能對小月亮上烙鐵鞭子嗎?隻要想一想她會被傷害,他就覺著心驚肉跳。

但嘴上的嚇唬,也需要犯人配合,可她根本什麼都不懂。

裴在野閉了閉眼,手指輕動了兩下:“為什麼要跑?”他雙目直視著她,不讓她躲開,單刀直入:“你知道陸清梅死了?”

這招果然對她管用,沈望舒身子哆嗦起來,眼底重新染上怯意。

裴在野眯了下眼:“你果然知道了。”他繼續問:“在哪知道的?誰告訴你的?”

沈望舒想不明白,明明是他殺的人,為什麼還能這麼理直氣壯地質問她,他就不怕官府來抓人嗎?

她緊緊抿起嘴巴。

甚至不用她回答,裴在野心裡差不多有了答案,陸清梅的死訊她怕是從碼頭上知道的,至於她是怎麼知道的...葉知秋殺人滅口的乾淨利索,不可能留下讓她能發現的明顯線索,而這場行程唯一的變故,就是陸清寥了。

陸清寥...

裴在野把這個名字在心裡細嚼了一遍,恨不能千刀萬剮。

有暗衛看著,他自然不能和小月亮直接見麵,應當是通過文字圖畫之類的方式,委婉地告知小月亮。

這也就是說,他這個太子的身份還沒有暴露。

他暫時還是小月亮的‘未婚夫’。

裴在野暗鬆了口氣的同時,心頭又無法抑製地惡意翻騰,既妒忌的發狂,又覺著自己卑微到這個地步,簡直可笑,各種矛盾的念頭在腦海裡雜糅衝撞。

明明他是太子之尊,卻非得借托另一人的身份,才能把自己喜歡的小姑娘留在身邊,對於他這樣高傲至極的人來說,這簡直是莫大羞辱。

陪都洛陽在豫州,這一州的局勢頗複雜,各路勢力交纏——簡單來說,這兒不是他的地盤,反而老大在這兒的影響更大一些。

雖然他著意安排了齊總督和威國公在此,但這兩人一個是牆頭草,一個是單純武將,能發揮的作用有限。

必須得儘快把她帶回長安,他才能安心。

裴在野輕捏了下眉,鼻間壓出一聲冷哼:“這回事發突然,我看在你嚇昏頭的份上...”他不輕不重地掐住她的下頷,有些警告意味,沉聲道:“隻要你隻要你答應我,下回不準亂跑,我這次就先不跟你計較了。”

沈望舒聽的目瞪口呆,忍不住就拍開他的手:“你跟我計較?你還跟我計較?你殺了那麼多人,還騙我那麼久,你憑什麼和我計較!”

她說著說著又紅了眼眶,咬著小牙給自己壯膽:“你為什麼要殺陸清梅?她不是你堂姐嗎?你為什麼會害怕見到她?!”

裴在野對殺了陸清梅一行並無任何愧疚,要不是陸妃力保,這等蛇蠍心腸之人,早兩年就死在他劍下了。

他打斷她的話:“是又如何?她不是好東西,手上沾著的人命多了去了,宮裡被她戕害的低位妃嬪不計其數,她若是瞧你順眼還好,一朝得罪了,你什麼時候被她磋磨死都不知道,我不希望她靠你太近。”

沈望舒現在已經不能信他了,但卻想不出反駁的話來,隻得質問:“上回呢?上回在長水村裡,你為何連你母親的遺物帕子也認不出來!”

裴在野直視她澄澈透亮的目光,一時竟覺著心驚,不過還是垂眼答道:“我乍見亡母遺物,心緒不寧。”

沈望舒滿腔疑問給噎了回去,可心底疑慮不減,張了張嘴巴:“紀世子跟我說,說你另一個人,他說你殘忍狠辣,手上的人命不計其數,我本來是不信的,還罵了回去,但你現在...”

她吸了吸鼻子:“這麼多人啊,十來條人命,你說殺就殺,你讓我怎麼信你?”

裴在野靜默片刻,他心緒極差,神色也冷淡下來:“紀玉津也好意思說彆人?他這些年屠殺的異族部落無數,那樣的人說話,你竟也信了。”

這話並不能讓她安心,她仍是滿心的疑問驚懼,她索性抬起眼,直視著他:“四哥...”她抿了抿嘴巴,終於沒再哭了,麵上卻漸漸帶了點純稚的勇氣:“我笨得很,沒你聰明,也沒你厲害,你告訴我...”

她秋水雙眸直直地看著他:“你到底是誰?”

她雙瞳翦水,乾淨明澈,能把他半個身子倒影進去,裴在野卻從她眼底看到了一隻滿身謊言的醜陋怪物。她或許不是一等一的聰明人,但心思乾淨,直覺敏銳,有時候便如同一麵濛濛明鏡。

他有一瞬的衝動,想著索性同她和盤托出算了,但想到她對‘未婚夫’這個名頭的執念,想到她對太子的抗拒,終究還是狠狠地壓下這股衝動。

他並不覺著自己哪兒就比陸清寥差了,偏偏她隻想要陸清寥這個‘未婚夫’。若陸清寥死了,她又對太子沒那麼莫名抗拒,他說不定早就直說了,但眼下,絕對不行。

他心底那股不服輸的不甘到底占了上風,焦躁地皺了下眉,一字一字地道:“我是你的表兄,也是你的四哥。”

反正...按照親緣論,小月亮也得叫大皇子一聲表哥,稱他為表哥也不算說謊。

他當真是有些心慌了,甚至不惜以自己最厭惡承認的陸妃和大皇子為借口。

沈望舒又看了他一眼,顯然仍是不夠信他的,她低下頭靜默半晌:“既然這樣...四哥,你送我去洛陽吧。”

她身子閃了閃,試圖繞過他,推開車門:“我知道你在長安有許多要事要做,你自個回長安,送我走吧。”

她還是要走?

那股戾氣再次勃勃升騰,裴在野攥住她的手腕,把她掀翻在馬車的軟墊上。

他冷笑了聲:“你敢?”

他整個人壓上來,沈望舒又受驚了似的,嘴巴張了張,柔嫩舌尖若隱若現。

裴在野定要絕了她跑走的念頭,一時又不知道該怎麼罰她,眼眸從她臉上一掃而過,忽然凝在她水潤的唇瓣上。

或許,或許可以這麼罰她...

他心頭彆彆亂跳,感到一陣口乾舌燥,卻猛然低下頭,準確無誤地擒住她的唇瓣。

跟上回一樣,她仍是頗為抗拒,反抗的比上回還要劇烈,唇間嗚嗚了幾聲,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裴在野這回卻沒再放過她了,手掌下移,慢慢遮住了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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