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在野的站姿看似漫不經心,其實就連陽光能照到那根頭發絲都是精心設計過的,簡直好看出天際,再加上他那身華貴紫衣,整個人簡直耀目生輝,勾人的要命,通身的風姿硬是把滿園子的盛景都壓住了——他一定要把那個該死的陸清寥比下去!
他看似隨意逗著貓,目光卻鎖定在了她身上,慢慢的,他皺起了眉——她的眼底沒有驚豔,隻有驚恐。
這才小半月不見,她膽子越發小了,他不過是逗逗她,居然就能把她嚇成這樣?
沈望舒簡直驚慌失措,太子不是應該去長安了嗎?怎麼會跑到洛陽來?還出現在她麵前?
她一度懷疑自己在做夢,呆呆地掐了下自己的臉。
裴在野見她臉都被捏紅了,皺了皺眉:“你傻了?”
會,會說話...不是做夢!
一時間,他的好他的壞,他前世不顧自己意願的折辱,這輩子在船上說之前對她全是欺騙利用,種種事情,全部湧上了心口,無數畏懼怨懟的情緒堵在心尖,她腦袋又開始嗡嗡作響。
沈望舒想也沒想,轉過身拔腿就跑。
裴在野:“...”
他差點給她生生氣笑,抱著貓幾步就擋在她身前,恰把她擋在一處山石堆兒裡:“還敢跑?你膽子真是不小。”
沈望舒左右和後麵儘是山石,她驚慌地環顧了一圈,開始意識到自己處境不妙:“你,你讓我走!”她吞了口口水,腦袋飛轉:“這是太後的園子,你不能攔著我!”
她想了想,又補了上稱謂:“殿下。”
裴在野眯了下眼,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錯了。”他唇角一勾,說話還是散漫中透著強勢:“這園子是我的,這行宮也是我的。”
他目光掃過她手腕的一朵梨花,那是方才陸清寥送她戴著玩的,他眼眸微冷:“你手上帶著的這朵花,還是我的。”
就連你,也是我的。
他逼迫自己和緩了一下神色,讓思緒從陸清寥和她並肩而行的那一幕抽離,向她伸手:“小月亮,過來。”
他換了個哄小孩的口氣,眼底透著明顯的誘哄:“你喜歡這處園子嗎?我帶你好好逛逛,行宮後麵還有一處禦獸園,裡麵有仙鶴和小鹿,你要是喜歡梨花,我還可以給你編花環...”
說到梨花的時候,他話裡帶了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似乎在跟誰較勁。
他有很多話想跟她說,他想告訴她,他喜歡她,讓她不用害怕他,還要告訴她,他之前在船上說的話都是騙人的,他無時無刻不在後悔,當初沒來得及說出口的那句‘喜歡’。
但是這裡是太後的地盤,他祖母顯然不想讓他如願,他也沒法在這兒表露心跡。
沈望舒身子抖了下:“不用了!”
他肯定又在騙她!
人一輩子栽在一個坑裡,那叫倒黴,若是兩次都陷入一個坑裡,那就太蠢了。
她手忙腳亂地摘下腕間的梨花,扔給他,匆匆道:“花還你,現在能讓我走了吧?!”她急忙抬出太後:“太後還等著我呢,殿,殿下。”
最後一個稱謂顯得生疏極了,裴在野情不自禁想起了她之前叫他‘四哥’的時候,他唇角還帶了點不可捉摸的笑意,其實心裡頭已經翻江倒海。
梨花樹下,她和陸清寥並肩而行那幕在他腦海裡揮之不去,她麵對陸清寥的和顏悅色和麵對她的倉惶抗拒,簡直是鮮明的比對,他心裡本來就燃著一團火,她這樣避之不及的動作,直接把他心頭烈焰點燃了,讓他所有的惱怒,嫉恨,懊悔,煎熬一並翻湧上來。
他雙目微微發紅,隨手把雪團扔到一邊,猝不及防的,把她摁在了自己懷裡,不想讓她看到自己眼底泛起的流光。
沈望舒臉色一白,奮力掙紮起來,小聲尖叫:“放開我!”
他之前已經親口承認了欺騙她利用她,現在還來這樣戲弄她!
從上輩子到這輩子,太子怎麼就非得逮著她一個人謔謔!
這地方狹小隱秘,她亂動起來,他一時竟沒能製得住她,腳上被她狠狠踩了幾下。
疼倒是不疼,但他就是見不得她對她這樣百般嫌棄的樣子,他脾氣上來索性拽下腰間玉帶,把她手腕捆了幾圈,讓她動彈不得,總算把她死死按住自己懷裡。
手腕被綁住了...
沈望舒認清這個事實,頭發險沒豎起來,她又怕的想哭了,強撐著不讓自己掉眼淚,驚怒道:“你要乾嘛!”
曾經在他懷裡她是多麼安心啊,現在隻剩下驚懼了。他閉了閉眼,直到眼底的酸澀消失,才用帶著微喘的聲音湊在她耳邊,故意低笑了聲:“你說我要乾嘛?”
沈望舒耳尖被他滾燙的呼吸灼的泛紅,她本能地感覺到不妙,就在這時,方才一個陪她出來的宮女被雪團引著走過來,她左右一瞧,低低自語:“奇了,沈姑娘呢?”
沈望舒自覺要得救,張嘴就要叫人,想把太後引過來幫她。
裴在野被太後連擺了兩道,見她這樣,更是氣的要命。
他雙唇幾乎貼上她的耳朵,有意笑的惡劣:“叫大聲點,最好把人都叫來。”
沈望舒這才反應過來,兩人眼下都是衣衫不整,姿態又曖昧,她手腕還被綁著,慌張地住了嘴,紅著眼圈,憤憤地瞪著裴在野。
眼瞧著宮女向她這邊走來,沈望舒反而不敢發出聲音,用力咬了咬下唇。
偏偏裴在野就近在咫尺,滾燙的鼻息撲在她臉上,弄得她又驚又怕,呼吸聲都比往日重了幾分。
裴在野眯起眼,故意咬了一下她的耳朵。
沈望舒就覺著整個身子麻嗖嗖的,耳朵尖又疼又癢,嘴巴下意識地張了張,卻硬逼著自己把一聲輕叫卡在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