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第 115 章(2 / 2)

錯救太子之後 七杯酒 8525 字 8個月前

睿文帝雖不能殺蘇首輔全家,但也當著滿朝文武的麵給了他一個好看,直斥他是‘年老糊塗’。

沈長流在翰林院頗受蘇首輔照拂,拿他當半個恩師看,何況蘇首輔這些年兢兢業業,儘心為民,所有人都瞧在眼裡,他心下頗為欽佩,沒忍住上前勸諫了幾句。

結果睿文帝一看到他,臉色更為難看了,把他和蘇首輔一道罵的灰頭土臉的,為這事折騰至傍晚才脫身回家。

沈長流身心俱疲,回家路上,他輕叩車圍:“停車,我想散散步再回去。”

他下馬車之後,打發走了護衛和車夫,自己慢慢地向沈宅踱步。

他才走進一處偏狹的巷弄,就聽身後有人喚了聲:“沈大人。”

沈長流轉過身,就見紀玉津含笑向他走來:“沈大人果然是剛直之士,令人欽佩。”

沈長流心緒不佳,也懶得和他虛以委蛇,淡淡道:“世子有何見教?”

紀玉津笑了下:“也沒什麼,隻是聽內子說了幾件關於尊夫人的趣聞,便想和沈大人聊聊。”

這裡的尊夫人,指的肯定不是許氏,沈長流本能地警惕,但涉及清婉,他腳下就跟生了根似的,不禁問道:“何事?”

紀玉津慢悠悠地道:“沈大人可曾見過陛下新寵的陸嬪娘娘?”

見過自然是見過的,不過那是帝王妃嬪,他就在宮宴上打過一瞬照麵罷了。

紀玉津不等他皺眉,便道:“沈大人發現了嗎?陸嬪娘娘,生的和尊夫人有幾分相似。”他瞧著沈長流色變的表情:“宮裡這些年受寵的妃嬪,或多或少,都和尊夫人有相似之處。”

這話便如一枚尖針一般,深深地刺入沈長流的腦海。

他閉目仔細回憶,終於將陸嬪的臉從記憶中撈了出來,刹那間冷汗密布。

這代表了什麼?

沈長流呼吸滯澀,一時竟不能言語。

紀玉津又笑了笑:“還有件事...”他手指輕點太陽穴:“陸妃娘娘醉酒後曾經說過,在你們沈家出事後的一個多月,她曾把尊夫人叫入宮中陪伴,但是尊夫人第二日卻是衣衫不整,形容憔悴地出了宮,繼而便留下一封和離書,離開了長安,在這之後不久,陸妃娘娘就複寵了。”

他聲音極輕:“這些年,陸妃娘娘一直對尊夫人心懷愧疚,時常醉酒痛哭...沈大人是明白人,不妨說說,這意味著什麼?”

沈長流不得不張口喘息了幾聲,才呼吸急促地道:“我憑什麼信你說的是真的?”

縱如此發問,但他心底已經信了。

睿文帝對他莫名的厭惡,清婉因何含恨離去,這種種加在一起,答案已經呼之欲出。

睿文帝對清婉早有邪念,陸妃為了複寵,假意把清婉喚進宮中相陪,實際卻無恥地讓睿文帝玷辱了她的姐姐,她這才得以保全榮華富貴!

他曾以為,沈家出事是被陸家牽連,現在瞧來,也許並非如此,隻是因為睿文帝恨他罷了。

清婉不過三十便過世,望舒說她是鬱鬱而終,如今想來,或許就是睿文帝和陸妃所害!

他全身的血液彙集到了天靈蓋,耳膜鼓噪著,內心卻是一片荒寒。

紀玉津見他雙目赤紅,滿意地笑了笑:“沈大人也可以選擇不信。”

在裴在野的控製之下,他現在宛若一個失了耳目的廢人,隻能用這種迂回的法子,給裴在野找點不痛快了。

沈長流是未來的國丈,沈望舒更是太子妃,這兩人知道自己的夫人和母親受此玷辱,會有何反應?

裴在野定是站在沈家這邊的,到時候朝裡可有一場好戲看了。

紀玉津唇角略勾,衝他微微頷首,轉身走了。

沈長流目光顫抖地望向皇城,看向那座由無數人鮮血和穀欠望堆砌的巍峨宮廷,金秋九月,金桂盛開,馥鬱的香氣掩住了皇城裡一地的汙穢。

他知道自己不應該恨,但他很難不恨。

他的女婿是太子,早晚要登基的,隻要他沉得下心,熬得住歲月,他早晚會見證睿文帝死亡的那一天。

可他的血液已經沸騰起來,一陣一陣地灼燒著他,他等不及了。

沈長流這次被罰閉門反省五日,他帶著一家老小出了長安,旁人還道他是負氣於聖上,誰料五天之後,他自己孑然返回,沈家老小卻不見蹤影,有人問起,他便說是去探親了。

五日後在朝上,陳次輔還示意他低調些,免得被聖上記恨了,誰料沈長流就乾出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他直接寫了睿文帝的十宗罪狀,當庭念出,直接把睿文帝的臉皮扒拉下來扔在地上還狠狠地踩了兩腳,說的他活著還不如死了。

沈長流畢竟是探花郎出身,一篇文章洋洋灑灑駢四儷六,道出了所有人想說卻不敢說的心聲,不少人都聽的熱血沸騰。

睿文帝本來就名聲平平,再加上裴在野最近又連打了好幾場勝仗,這篇文采斐然朗朗上口的奏疏流傳出去,宮裡宮外都巴不得太子趕緊登基,還編起了帝位禪讓的民謠,這篇奏疏將裴在野原就煌煌的康莊大道打磨的越發光亮如新,令睿文帝更是民心向背。

不過這是後話了,不等沈長流慷慨陳詞地念完,睿文帝厲聲道:“把沈長流拖下去,當即處斬!”

正次兩位首輔和一眾朝臣的臉色齊齊變了,沈長流卻不等侍衛上前拉扯他,含笑道:“不勞聖上費心。”

說罷,便一頭撞向蟠龍柱。

......

因路途遙遠,這消息自然還沒傳到平州,不過之前睿文帝寫的一些申飭書信卻送到了,無非就是為些捕風捉影的事訓斥裴在野,一會兒說他行軍時手段殘忍,一會兒說他陷害忠良,委實無風起浪。

書信送到的時候,裴在野和沈望舒剛手拉手下了山,她展開書信一瞧便來氣,氣急敗壞地裴在野咬耳朵:“皇上真不是個東西,明擺著就是瞧你又平定了平州戰亂,名聲大好,在這兒給你說風涼話潑涼水的。”

她說著說著也不由搖了搖頭,之前睿文帝雖然人品也不怎麼地,但好歹對裴在野還算客氣,尋常也不會說得罪就得罪,自打他開始煉丹修道之後,脾氣越發怪誕了。

裴在野修長手指點了點眉心,無聲低笑。

他倒沒她這般惱,還有心思和她戲謔:“那我能怎麼辦?下毒把他藥死?”

沈望舒聽的不由怔了怔,居然真想到下毒的事兒了,不過她很快反應過來,哼了他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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