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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日子河麵還沒上凍,裴在野和臣屬商議一二,便決定走水路返回長安。
沈望舒在船上也沒啥事做,她又是個閒不住的,索性在船艙裡收拾起東西來。
她正翻著存放少時舊物的小箱,忽然翻到一個小畫冊,她瞧的嘿嘿直笑,一臉興奮地招呼裴在野:“四哥四哥,你快來瞧這個!”
裴在野還在拿喬,抱臂哼了聲:“真讓我瞧?你不是最寶貝你那些小玩意的嗎?”
這小箱裡裝的是她小時候的一些玩意,其中有一隻筆是陸夫人所贈,陸清寥還在上麵幫她刻過字,裴在野甭提多吃味了。
偏這箱玩意她寶貝得緊,他略陰陽怪氣了兩句,就得了她好幾個白眼。
沈望舒沒理他的酸話,搖頭晃腦地把畫冊展開:“你瞧這個!”
裴在野這才走過去,就見畫冊第一頁畫的是一個在繈褓裡的女嬰,雖然輪廓不顯,但仍能看出眉眼秀長,唇瓣粉潤,畫紙雖微微泛黃,不過眉目神情仍是極傳神的,可見畫者用心。
他終於來了些興致:“這是你?”
沈望舒點頭:“我娘說,這是我剛滿月的時候,她給我畫的像。”
她又往後翻了幾頁,這一頁上她長大了不少,腦袋上紮了個小辮子,正邁著小短腿追蝴蝶。
沈望舒十分自豪地道:“我娘說我可好養活了,打小就口壯,不挑食,從小連個噴嚏都沒打過。”
這些都是他沒有參與過的,小月亮的過去,裴在野饒有興致地問:“還有嗎?”
沈望舒又刷拉拉往後翻,這次的畫是個五六歲的小女孩坐在地上哇哇哭,旁邊還散落了一地的棗子。
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後腦勺:“這是我五歲的時候,去鄰居家偷棗子,結果一竿子打下去被大棗砸了滿頭包,可疼了。”
裴在野很不給麵子地笑她,見她一眼瞪過來,他才勉強憋住了笑,問道:“嶽母大人也沒安慰你?”
他說起這個,沈望舒臉色更臭啦:“我娘說,讓我保持這個姿勢不要動,等她先給我畫個畫先。”
這畫冊並不是時下流行的瑰麗奇詭,不過每根線條都靈動有趣,畫上的小月亮也是栩栩如生,有趣得緊,可見那位陸夫人也是風趣之人。
裴在野笑的差點沒從椅子上翻過去。
沈望舒先白了他一眼,然後才低頭把畫冊翻了又翻,托腮悶悶地道:“我娘走之後,就再沒人給我畫像了,後麵還有小半空白呢,她本來還想畫到我及笄禮呢。”
裴在野慢慢斂了笑意,摸了摸她的腦袋:“以後我給你畫?”
沈望舒搖了搖頭:“我都及笄好幾年啦,不想畫了。”
裴在野目光落在她手裡的畫冊上,停頓良久,這才慢吞吞地道:“不然...我們生個孩子,把後麵的空白處填滿,如何?”
沈望舒眼睛一亮:“真的?四哥你想生了?”
裴在野勉勉強強地道:“還成吧。”
他對小孩還是沒什麼興趣,不過瞧著這本畫冊,要是能生個孩子像小月亮,那倒也不錯。
他又黑著臉糾正了句:“你生。”
沈望舒撇了撇嘴巴:“本來就是我生,難道你還能生啊?”
裴在野斜了她一眼,又皺了皺眉,難得喟歎了聲:“要是能替你生,我還真想替你。”本來生孩子就是在鬼門關走上一遭的事,女子體質又遠不及男子強悍,哪裡適合生育。
他突發了男人為何不能生小孩的奇思妙想,這麼一琢磨,心下不由鬱鬱,又不大想要小孩了。
他趁著小月亮不在的時候,還特地把林太醫和蟲娘叫過來,腦洞大開地詢問:“你們說,這世上為何隻有女子能生育,而男子不能?”
裴在野也就是隨口一問,他是知道醫理的,自然明白陰陽人倫不可逆轉的道理,不過想到小月亮要受生育之苦,他還怪心疼的,這才跟兩個神醫抱怨了句。
林太醫臉色大變,如遭雷擊:“聖上,您想乾什麼!萬萬不可,萬萬不可啊!”
裴在野:“...”想什麼呢!
蟲娘倒是認真想了想:“這世上就沒有男人生孩子的事兒,不過據說男人可以喂女乃,我有個師祖就研究過這種蠱,我本來還想讓我們老林試試呢。”
林太醫的表情更:“...”
她又遺憾地搖了搖頭:“可惜還研製出門道來,她老人家就仙去了,這應當也隻是傳說吧。”
就算真有那種蠱也沒必要用,宮裡乳母多得是,這倆沒用玩意...裴在野意興闌珊地擺了擺手,讓他倆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