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燙扭曲的空氣隨著最後一個黑手黨無法反抗地倒下,宛如冷卻般逐漸降低溫度,直到恢複正常。
小鹿禦鈴子用拇指摁著光滑的刃端,一點點仔細地擦乾淨黑色刀刃上的血跡,指腹上沾了點溫熱的痕跡,臉上濺上鮮豔的猩紅。
這次的馬甲體驗很不錯。
所有東西,無論是黑手黨還是那些監督人員,通通解決完畢。
小鹿禦鈴子隻覺得自己的心情從所未有的愉快。
她知道這種情緒不完全不屬於本體,但那有什麼關係?
——她現在是玩家本身,也是狂信徒帕斯卡伊。
她看到了走廊儘頭黑漆漆的攝像頭,毫不在意地抬起頭,沒有驚慌,甚至對它彎起翠綠的眸子露出笑容,仿佛對著不懂事的孩子,滿是包容。
簡直就是一種明目張膽的挑釁。
小鹿禦鈴子懶得思考監控器背後那些高層會有多麼無能狂怒,保持悲憫的笑容,輕輕地打了個響指。
“願太陽的光輝,洗淨你們肮臟的靈魂。”
明亮金紅的火焰升起,將每個轉角處、所有方位的監控器焚燒殆儘。
——狂信徒性格低調,他不想讓任何人尋覓,窺探到他的蹤跡。
接下來要解決的問題還有很多,但目前最大的困難已經抹殺完畢。
小鹿禦鈴子眨了眨眼,精神鬆懈了些。
這裡是高瀨會重要的實驗品供應地點,運輸實驗品——也就是那些屍體,不可能會經手外界,他們很謹慎。
她在剛才借助著狂信徒馬甲獨特的能力向那些黑手黨問清楚了這批實驗品的去向和實驗室的具體位置。
人體和咒靈實驗嗎?
聽起來真讓人厭惡。
小鹿禦鈴子垂下了眼睛,係統半透明的麵板隨著她想法的改變在她麵前展開,進一步成型。
橫濱地圖在瞬息間打型,構建,高樓大廈與大街小巷組成密密麻麻的建築群,小小的紅點和綠點在地圖上不停變動,川流不息。
一條隱秘的,細細的紅色線條,順著她腳下的位置宛如遊走的長蛇般彎彎曲曲地連接向遠方。
一百米。
兩百米。
三百米。
…………
如同毒獸冰冷棲息的通道,永無止儘般漫長。
這條線的儘頭就是實驗室的位置,而這座隸屬高瀨會的供應基地負一層有緊急直達通道。
小鹿禦鈴子的手指順著地圖滑到紅線的末端,衡量著其中包含的距離,眯起了眼睛。
她要趕在那些實驗人員緊急轉移基地重要設備文件和實驗成果前趕到那裡。
順便救出本體和太宰治的話,有點困難。
但小鹿禦鈴子並不在意。
她不覺得自己需要為此焦急。
憤怒惶恐或忐忑不安的理應是他們才正確。
被狂信徒盯上的人,沒有人可以僥幸逃走。
她踏在血泊中向前行走。
係統機械的聲音響起,「狂信徒—帕斯卡伊扮演值提升至50%,請玩家繼續努力。」
狂信徒低垂著那雙眸子,輕哼著不知名的,混亂調子,讚美自己的神明,手中提著黑色刀刃,赤著的腳踩著血跡,留下猩紅的,濕潤的痕。
周圍的黑手黨無聲無息地倒在青年的腳下。
鮮紅色的十字痕跡永遠留在他們的臉頰上,直到腐爛也不會消退。
宛如火焰烙出的罪惡。
。
高瀨會高層會議室,鴉雀無聲。
緊急的警報燈亮起,轉接的監控屏幕上鮮紅的字符不斷加深,撕裂,跳動在每個人恐懼的眼裡,碾壓在他們緊繃的神經上。
直到最後,他們看到異族打扮的青年仿佛知道他們正在觀察他般,若有所覺地向監控器看過來,露出了笑容。
毫無畏懼。
明明隻是一個眼神和一個笑容,沒有任何攻擊性,卻讓他們當中部分人臉色蒼白,身體發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們能爬到現在這個位置,背地裡不知道用儘多少手段,犯下多少罪行。
乃至於看到這個男人類似於“審判”的手段,忍不住心裡發虛,恨不得殺之而後快。
“願太陽的光輝,洗淨你們肮臟的靈魂。”
青年吐出這句宛如懺悔室中的禱告詞般的話語,意味深長地注視著所有人。
話語落地,消弭,他輕描淡寫地打了個響指。
“啪”地一下,監控屏幕黑了下去。
監控錄像毫無征兆地結束。
高層們神色各異的臉被這片可怕的,緘默的昏暗籠罩,難看至極。
情報員咽了口口水,顫抖著聲音,將最後的結果報告念出來,傳遞到每個人的耳朵裡。
“FY86實驗室,武裝人員全軍覆沒。”
這一句話宛如點燃了部分高層情緒的引線,讓他們在瞬間爆發。
“第二個!這是第二個!!!”
不知道是誰咆哮出聲,高亢的語調中藏著隱秘的恐懼。
那是正常人對難以理解的事物的恐懼。
他的聲音在整個會議室中沉悶地回蕩,圍繞住每個人的耳邊,揪緊每個人的心臟。
“第一個,長相詭異,使用斧頭,手段血.腥的小女孩,第二個,仿佛神降,操控溫度和火焰,擁有古怪的審判能力的青年?——這到底都是些什麼怪物啊!”
他的話語仿佛驟然投落在湖泊中心的石子,激起了一圈圈波浪。
“橫濱從哪裡來的這群人?異能力者?咒術師?詛咒師?底下的那群廢物一個都沒查清楚!不明,不明,全是不明!名字、身份、能力一概不知!”
“這是赤.裸裸的挑釁!”
“是誰?是誰要毀掉我們的計劃?!還是說我們當中出了叛徒,把我們和咒術界聯合的計劃泄露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