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達搓了搓臉,老老實實回答她:“我剛剛給他們發了信息,悠仁和東堂快到了。但真希和惠他們……還是沒有消息。”
他朝教皇和墮天使的方向看了好幾眼,尋找不到機會,也截不到什麼破綻,他便又把目光收了回去。
“應該是被烏伽斯先生纏住了。”
熊貓咒骸猜測地補充道。
鬼娃娃插話:“太慢了。”
釘崎野薔薇一愣,“由裡子?”
鬼娃娃撫摸著哭臉布偶的頭頂:“太慢了太慢了……要再快一點,再快一點……不想來不及的話。”
“想要贏得這場比賽,悠仁不能缺席。他的體內有兩麵宿儺,這是最關鍵的一點。烏伽斯的脾氣很好,隻要不在他那賒賬就不會為難他們,所以他出的生門考題不會很難。”
她細細的手指收緊,“既然他還沒到——那就由裡子拖延一下吧。”
鬼娃娃仰望向墮天使的方向。
他正把毫無防備的後背對準她。
身穿洛麗塔的小女孩如同鎖定獵物的惡犬,驀地揚起斧頭,麵色是不屬於孩子年紀的猙獰,就連聲音都仿佛要被她用力嚼碎。
“再快一點啊——!”
…………
加茂憲紀完全沒有料到龍賭徒比他想象中還要難纏百倍。
他捂著眼睛,暫且喘了口氣,兩側垂下的頭發被綁得嚴嚴實實,臉色白得像張紙。
龍賭徒的武器,不是情報裡不知名的黑槍,而是一把巨大的銀色鐮刀。
他的武器居然是可以變化的!
就像是賭徒操控著骰子,隨意抽取他想要的寶藏,再借用上帝之手打出一張最好的牌。
加茂家祖傳的,引以為傲的赤血操術,突破不了龍堅硬的軀體,也無法給龍造成一二威懾。
這證明正麵對敵無用。
加茂憲紀是用了很多術式的消耗,又賠上左手臂骨折的代價才明白了這個可貴的道理。
沒有繼續試探下去的必要了。
那隻會徒增傷口,對他不利。
——更準確而言,是利大於弊。
加茂憲紀睜開了那雙平時總是異常輕慢地眯起來的眼睛,沒有猶豫,背對著龍賭徒轉身就幾個起跳離開平地,進入茂盛的樹木間。
事實證明,他很聰明,反應也很快。他身後呼嘯而來的是龍賭徒的鐮刀,追隨他的腳步,險險落下!
——浩大的衝擊,駭異的劃痕,皆湮滅於龍賭徒劈斬的白光中。
加茂憲紀察覺到,後背起了一層粘膩的汗。
好險。隻差那麼一點點。
他垂著軟綿綿的左臂,不假思索地繼續向樹林更深處前行。
加茂憲紀想利用地形優勢,讓龍賭徒沒辦法發揮那具強大肉.體的力量,受到製衡。
隻有在滿是障礙物的叢林裡,而不是一覽無餘的平地間——加茂家的繼承人才有更多的餘裕來對抗龍賭徒,思考辦法。
雖然龍賭徒的尾巴一掃就能掃倒幾棵樹,清除障礙的威力驚人,但這塊地方可不算小。
隻要加茂憲紀不停地在這裡亂竄亂跑,讓對方找不到絲毫規律的存在,哪怕龍賭徒的骰子將此地徹底包裹,也難以捉到他,拿他沒有辦法。
——就像是布滿水草和軟泥的池塘裡,很難抓到滑溜溜的泥鰍一樣的道理。
加茂憲紀知道,這樣的對戰實在狼狽。庵歌姬老師和樂岩寺校長恐怕都在失望歎氣。
但他有自知之明。
加茂憲紀知道,想要漂漂亮亮地贏下這場比賽是癡人說夢。
在正式對戰後他就深刻地認識到,能在龍賭徒的手下堅持一分鐘,都是難以做到的事情。
要想辦法拖住龍賭徒……
然後再找替死鬼。
赤血操術帶來的血液效果以他的右眼球為中心,如同裂開的花苞般向外延伸。加茂憲紀借此微微放鬆了一下緊繃到僵硬的神經,活動了一下發酸的右手臂。
左手指望不上了,能不拖後腿就是萬幸。
加茂憲紀毫無歉意地在心裡對下一位將要遇到的人說了聲抱歉。
他早在到達這片區域時,就在手機裡和自己的同伴們確認過有沒有人被分配到同樣的地方。
所以在得到否定的答案後,加茂憲紀就做好了孤軍奮戰的準備。
他很肯定自己遇到的人不會是同伴,有一部分原因加茂憲紀猜到了——
團體賽的分配機製不可能把他和同伴分到一起,避免強弱不均的局麵。
至於庵歌姬老師在比賽開始前鄭重其事跟他們強調的“合作”二字……
加茂憲紀是有些不以為然的。
身為加茂家的少主,他見過不知道多少醃臢的事情,除了能將後背交予的同伴,他誰都不會相信。
正當加茂憲紀的心頭轉過萬千思緒時,龍賭徒如同一道鬼魅的影子般追上來。
——又是自上而下的劈斬。
沒有半點花哨的動作,隻有淩厲到極致的殺氣,是完全不可交流的狀態。
加茂憲紀原地滾了一圈躲開,成功改變主意。
以他一個人的力量是肯定不能和龍賭徒對抗,也無法說服對方暫停攻擊——找一個合作對象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