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他隻是深吸了一口氣,側過身看向還在嚎叫的水穀二郎,安撫他,“你已經安全了。”
水穀二郎顫巍巍道,“萩、萩原警官”不知道為什麼他麵對萩原研二時,總是有點害怕還有點心虛。
突然萩原研二的視線裡閃過一抹紅色的亮光,他眉頭一緊,蹲下身,抬手按在了他的肩膀,開始不斷的摸索,而後手指迅速的捏起一枚大小隻有針孔般的貼紙。
他的目光落在上麵正在閃爍的紅光上。
這是…微型攝像頭?
*
‘我這就送你下去見他。’
屏幕裡的男人目光冰冷,說著駭人的話語,手中的槍正對著鏡頭,仿佛下一秒就要扣動扳機,而後就被突如其來的子彈擊飛了手中的槍。
斯米諾坐在副駕駛裡,腿上平放著一個平板,他反複的看著這段視頻,直到視頻結尾,突然出現一張放大的臉,再之後屏幕內的信號就被掐斷了。
斯米諾見到那張熟悉的臉時心裡突然湧出一股難以言表的酸澀,他不自覺的又把視頻拉到了結尾,而後對於自己的行為不解的皺起眉。
他壓下心中的感覺,果斷的把錄下來的視頻掐斷,隻截取了叢林鳥出現那一段。
萩原研二,他知道那個警察,不過那是鬆田陣平的羈絆,和他沒什麼關係,但沒想到這個人居然能輕易的調動他的情緒。
還給他一種猶如天敵一般的感覺。
坐在駕駛位的法曼隆側過臉,視線落在屏幕上有些意外,“叢林鳥?他不是在美國嗎。”
兩人開著一輛黑色的馬自達,停在距離施工現場有著很長一段距離的地方,即便搜查也搜查不到他們的地方。
斯米諾意味不明的反問,“是啊,誰知道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呢?”
而且聽那個二郎的意思,還殺了鬆田陣平這個人,真有意思,鬆田陣平確實是死於摩天輪上的爆炸,腦海中的記憶不會作假,所以他又怎麼會死於叢林鳥之手呢。
不管如何,斯米諾見到叢林鳥的這張臉時,內心瞬間就燃起了怒火,他討厭監視他自己眼線,也厭惡背叛他的人。
斯米諾突然嗤笑出了聲,側過臉看向法曼隆那張橙色的杏眼,眼不見為淨的把手中的平板塞在他手裡。
“這段視頻交給你了,怎麼處理隨你。”
不管是銷毀還是留存都無所謂,要是留存還能成為威脅叢林鳥的一大把柄。
法曼隆瞬間察覺到了斯米諾的情緒,他手中握著平板,目光灼灼的盯著他。
“斯米諾大人,那個家夥是招惹到您了嗎,需不需要我給他點教訓?”
斯米諾毫無興趣的敷衍他,“隨你。”
法曼隆卻像是被賞賜了吃食的狗狗,仿佛頭上長了對耳朵一樣直晃動,雙臂抱緊平板,立馬回他,“我明白了!”
能為大人做事真是太榮幸了。
他猜測那個叢林鳥是踩到了斯米諾大人的底線了。
這可不行啊。
怎麼可以得罪斯米諾大人呢。
於是第二天,在人流量最廣的時間段,這段視頻出現在了東京銀座商場的LED顯示屏上。
這瞬間引發了銀座人群的慌亂,又被媒體迅速大肆報道,警方不得不立即下場控製事態。
法曼隆想的很簡單,這段視頻交到警方的手上,不過是給警方證據,讓他們給叢林鳥找點麻煩。
但是直接在人流密集的廣場上,這不可避免的會引起組織的注意,消息還會傳到BOSS的手上,這可就不是一點麻煩這麼簡單了。
那叢林鳥會得到什麼後果呢,法曼隆很期待。
*
警視廳公安部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叢林鳥直接被人拉到明麵上了,萩原研二感到十分頭疼,昨天在見到那個微型攝像頭時,他就有不好的預感了。
但沒想到那個組織的人玩的這麼大,那麼多人直接放犯罪錄像,真是生怕事情鬨不大。
“我在問你一遍!你當時跑出去之後,見到了什麼人!”警視廳審問室,萩原研二手掌拍在桌麵上發出一聲巨大的響聲。
水穀二郎欲哭無淚,“我都說了好幾遍了,我真的見到鬼了。”警官你怎麼就不信呢。
見什麼鬼!見鬼!
萩原研二歎了一口氣,因為他從他細微的表情中發現,這個人居然沒在撒謊,他是真心實意的認為他見到了鬼。
怎麼可能!
同時他的心裡不免生出荒誕,一個人!一個長這麼大個子的人,怎麼智商會這麼、原始……恩、
萩原研二推開審訊室的門,按著自己的耳麥,“他是這麼說的。”
耳麥對麵的降穀零和諸伏景光:“……”
他們好像知道水穀二郎說的是誰了。
某種程度上來講,那家夥確實是個鬼。
諸伏景光歎了一口氣,語氣有些無奈的開口:“昨天晚上組織的行動組發生了一些變故,具體情況我不能說,但行動組的負責人代號琴酒的男人受了傷。”
“我接到通知,行動組的任務暫時轉交給斯米諾,其餘成員配合他的行動。”
“水穀二郎昨晚見到了人,應該就是他了。”
想到昨晚那個背影,萩原研二若有所思的問,“他長什麼模樣。”
對麵兩個人突然同時噤了聲。
萩原研二:“??”
過了一會,降穀零才乾巴巴道:“你見到他就知道了。”
萩原研二:“??”
就、不對吧,怎麼對長相這麼避諱。
突然,他聯想到水穀二郎的那句見鬼,還有那起案件重啟的原因,萩原研二心突然顫了一下,一種奇異的感覺湧上心頭,“他說的該不會是那個和陣平很像的人吧。”
他輕佻的笑了起來,臉上是故作不以為然的樣子,但心跳卻驟然加快,“什麼啊,這得長得多像啊,才會讓他說成見鬼。”
降穀零和諸伏景光:“……”
“總不可能是一模一樣吧。”他突然麵露驚恐,聲音都高了一個度。
降穀零和諸伏景光:“……”
還是同一個人呢。
“總之。”降穀零乾咳一聲,“這件事這麼一鬨,組織一定會采取行動,現在組織的BOSS對於叢林鳥的態度並不明確,還需要觀望。”
諸伏景光補充:“而且目前鬨這麼大,媒體也在時刻關注,現在官方下場乾涉了的程度要提高。”
萩原研二聲音幽幽:“你們兩個話題轉移的也太明顯了吧。”
不過現在還是大事要緊,於是萩原研二話鋒一轉,“叢林鳥反追蹤能力很強,很難確認他的位置,如果他打定主意要躲的話,一時半會很難找到他。”
聽到這裡,降穀零的語氣略微有些古怪,“斯米諾或許能確認他的位置,而且叢林鳥對待他的態度一直很古怪,有一種異樣的尊崇。”
“就像是麵對自己信奉的神明一樣。”降穀零這麼形容。
諸伏景光道:“那他有沒有可能,會出現在斯米諾的附近?”
“有這個可能。”降穀零很快就肯定了這個猜想。
“總之公安正在大範圍調取監控,萩原,如果有具體消息風見會負責通知你。”
也隻好這樣了,萩原研二心想,即便內心滿是不甘,但涉及到了零他們臥底的組織,他不得不慎重。
萩原研二的心裡有些空落,他的語氣非常認真,“降穀,有消息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我。”
‘好’
斷掉萩原研二的通訊,降穀零重新聯係上了諸伏景光,他滿是擔心,語氣都充滿了猶豫,“不告訴萩原,真的沒問題嗎?”
從他們知道鬆田陣平還活著時,就一直猶豫著要不要直接告訴萩原研二,但是一直拖到了現在。
諸伏景光聲音溫和的勸道,“萩原他對於為鬆田複仇這件事是很執著的,幾乎都已經成為了執念,在這種情況下告訴他,他是不會信的。”
“而且還會擾亂他的思緒,他現在麵對的是組織這個龐然大物,稍有不慎就會墜入深淵,這對他不是一件好事。”
降穀零:“可是……”
如果事情的當事人是他,他無論如何都想要知道自己的幼馴染還活著的消息。
“況且……”對麵的聲音夾帶著一絲狡黠,“誰說不會告訴他的了。”
降穀零微怔:“什麼意思。”
按著耳朵上帶的耳機,諸伏景光的表情有些悵然,他眼神柔和,聲音帶著淡淡的笑意,“zero,你會認不出來我嗎?”
“我當然不會!”說到這裡,降穀零也明白了。
他立馬反對:“不行,你昨天跟我說過斯米諾的情況,他現在的人格就是組織的斯米諾,這太危險了。”
“誰知道斯米諾會不會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事情。”
諸伏景光聲音堅決:“但是他什麼都不會做。”
“他無論如何都不會傷害萩原,隻有這件事情,是絕對不會發生的。”
隻要那具身體裡麵有鬆田陣平的意識,那麼他就絕對不會允許那具身體去傷害自己的幼馴染。
斯米諾即便是對諸伏景光,除了日常放放狠話,也沒真的對他做出什麼傷害。
“而且,比起我們突如其來告訴他這個消息。”他們兩個人都是不斷的試探,懷疑再次試探,懷疑,得到證據,最終才確定。
DNA的結果可以偽造,臉也可以說是科技的成果,如果隻是說來自於他的直覺也很難有實質性的證據,萩原研二也很難相信這個消息。
就像他一開始說的,降穀零不會認不出自己,而自己也絕對不會認錯屬於他的幼馴染。
萩原研二也是同樣。
他輕笑一聲,像是在勸撫降穀零,又像是在說服自己,不過他的聲音充滿了確信,仿佛已經預見了結果,“所以這件事情,還是需要他親眼去確認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