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貴人慢悠悠地站起來,準備恭迎大王,瞥了一眼柳椒,發現柳椒還是流體狀態,心想:真是恃寵生嬌!看來白皛皛真的很寵他!
雪狼王闊步走進了室內。狼貴人見之下拜:“參見大王。”
雪狼王看他一眼,說:“你叫什麼名字?是哪一支的神聖雪狼?”
狼貴人道:“我叫雪裡筍兒,是永河支的,因百年前的雪河之戰喪亂,輾轉流落天都。如今再次回到北國境內,不勝歡欣。”
雪狼王道:“行,那你也累了,先歇下吧。本王還有國事要處理。”
說完,雪狼王便對柳椒說:“小椒,你也跟我來,彆打擾貴人休息。”
“是的,大王。”柳椒這才從流體變回固體,站立起來跟雪狼王走了。
雪狼王抱著柳椒回正殿,卿卿我我的。新來的貴人卻獨守空閨。也很符合雪狼王獨寵雪豹的作風了。因此,後宮裡誰都沒有感到意外。
柳椒枕在雪狼王的臂上,忽然說:“那個狼貴人啊……”
“怎麼了?”雪狼王問。
柳椒緩緩說道:“那個狼貴人剛在車上問我,說我會不會酸?”
雪狼王不解:“什麼酸?”
“就是——宮裡來了個新的貴人,還要我送他去偏殿侍寢,問我會不會酸。”柳椒緩緩解釋說,“這問得很奇怪。”
“確實很奇怪。”雪狼王笑著摸摸柳椒的臉,“小椒是甜的,怎麼會酸?”
柳椒卻道:“但從前確實會。”
“哦?”雪狼王仿佛很意外。
柳椒說道:“從前,您讓綏綏去了偏殿侍寢,我就覺得不開心。”
雪狼王便說:“那是本王的不是了。”
“不是……角兒說了,不妒忌是後妃之德。我妒忌是我不對。”
雪狼王隻說:“你現在已非後妃了。”
“那也是。”柳椒豁然開朗,卻又笑道,“可我現在卻真的不會不開心。”
“哦?”雪狼王有些驚訝,“不會嗎?”
“對啊。”柳椒道,“因為我知道,無論如何,大王還是會陪著我的。”語氣裡都是輕快的樂觀情緒。
雪狼王也笑了,揉了揉柳椒的尾巴:“你知道就好。”
柳椒躺在雪狼王懷裡,沉沉睡去。
雪狼王卻坐起來,緩緩走出了內室,見紅狐狸在那兒站著。雪狼王便看著紅狐狸,默默半晌,紅狐狸也低著頭,默默半晌。
過了一陣子,雪狼王才開口:“你是伺候過前狼王白青肆的內侍……”
“嗯……”紅狐狸垂頭答。
雪狼王又問:“那你看狼貴人長得像不像……”
紅狐狸的頭垂得更低了:“仆……仆哪敢抬頭看貴人呢!”
看紅狐狸這反應,白青肆,就是狼貴人,沒跑兒了。
紅狐狸是伺候過兩代雪狼王的老人了,頭腦精明。他在停機坪那兒一眼就認出來了這所謂的“狼貴人”就是當年的雪狼王白青肆。但紅狐狸看起來波瀾不驚,臉上一點破綻都沒露出。
而白皛皛作為貴族,和白青肆也有過幾麵之緣,但都是遠遠看著的,倒不如紅狐狸這樣的近侍與白青肆熟悉。所以,雪狼王看見白青肆生疑,便找紅狐狸求證。紅狐狸的回答也很足以說明問題。
雪狼王越發頭痛:這“狼貴人”可真是個燙手山芋!
天子可真會給人出難題!
雪狼王又問紅狐狸:“宮裡跟你一樣伺候過白青肆的還有多少人?”
紅狐狸回答:“當年白青肆遭到彈劾之後,大部分的內官都被清理了。隻有冥後那一片的還剩老人。但現在冥後也被清理了,宮裡能認識白青肆的,恐怕隻有仆。當然,白子大人應該還是見過白青肆的。此外,應該再無他人。”
雪狼王淡淡點頭:“我明白了。”
大概天子也是打了這個主意,北國後宮裡沒有人認識白青肆——除了紅狐狸、雪狼王兄弟,而這三人是都不會亂說話的。
雪狼王隻道:“你多跟狼貴人交流交流,讓他一個人在宮裡,彆悶壞了。”
“是的。”紅狐狸答。
“注意點兒,彆讓朝臣看見他。”雪狼王想了想,“尤其是徐禦史。”
“是的,大王。”紅狐狸也挺擔心這個:徐禦史那麼喜歡叩閣,老往宮裡跑,嘴上沒把門兒的,而且他又認識白青肆。當年還是他帶頭彈劾白青肆的。白青肆乾啥他都能批判一番,把白青肆氣得要殺了他。可惜,禦史不可殺。
有一次,徐禦史還效仿先賢,要坐在棺材上麵上朝勸諫。結果,棺材太大,過不了地鐵安檢——沒錯,徐禦史雖然很煩人,但為官清廉,窮得每天上朝都是擠地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