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帶你接觸其他蝕沼前,祝延辰有沒有對你做什麼?”
那可就多了,束鈞回味了一下初相遇時的口腔檢查、恐嚇和手銬。但既然醫生把他的腦貼出來,束鈞能猜到對方想要的答案:“腦內衝擊?”
“說說情況。”
“他應該是把真相告訴我了,我忘得很乾淨,有種喝多斷片的感覺。接著他給我打了幾針,我們去了屍體處理處,然後又來了一次……”
“其他的呢?什麼細節都可以。”
“怎麼說呢,就那種奇怪的感覺。和他在一起,我總覺得不少事情很熟悉——我會忍不住信任他,也會想要保護他。”祝延辰不在現場,束鈞索性不再顧忌,想到什麼說什麼。
“我也想起一點‘從前’的事情,可之前我對那些事半點印象也沒有,怎麼想起來的也不清楚。”
艾蕭蕭站起身,繞液體槽轉了幾圈,時不時瞧一眼束鈞大腦的掃描結果。
“在你的記憶裡,你們倆是什麼關係?”
“……朋友?”大概算吧,他這方麵的記憶還沒恢複。
“看來不是一般的朋友。”艾蕭蕭停下步子,雙手撐住上槽邊。“我之前一直很奇怪,他為什麼要特地給你來兩次腦內衝擊,現在我懂了。”
束鈞精神一振:“怎麼說?”
祝延辰從未給他解釋過這些。後來兩個人身體無憂、關係緩和,他也沒再去問。
“看到了嗎,你大腦這邊有個空洞,現在正慢慢愈合。”
艾蕭蕭指指光屏上的圖像。
“我想想該怎麼說。麵對無法處理的痛苦,大腦會選擇封閉特定記憶,你知道這個吧?”
“嗯。”
“為了防止你們察覺真相,你們的腦植入了外來的大腦碎片……一旦碎片識彆出特定信息,會立刻刺激防禦機製,強迫你們忘記。原理大概就是這樣。”
“所以?”束鈞聽得迷迷糊糊。
“換了我,我會直接把你帶到屍體處理處,並且絕口不提世界的真相。如果那樣做,你體內的蝕沼會把那片外來大腦當成‘你’的一部分,進行固化和保護。”
“它會永遠存在下去,你也永遠無法知道真相。對於祝延辰來說,那樣省時省力,還更方便控製你。但他還是誘發了腦內衝擊。”
束鈞茫然地看向艾蕭蕭。
艾蕭蕭眯起眼:“這麼說吧,他提前給了你一針疫苗——腦內衝擊讓你痛苦,蝕沼會認定那片腦組織是‘有害’的。它們不會再保護它,反而會將它侵蝕掉。融合過程中再來一次,效果更好……你情況特殊,能保住命就不錯了,虧他想了這麼多。”
束鈞心情複雜,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總之,沒了這片外來大腦的影響,你的大腦會慢慢恢複成自然狀態。這個過程裡,偶爾頭痛,或者記起被壓抑的記憶,都是正常現象。”
艾蕭蕭繼續道,聽著心情不錯。“有意思,之前他提過這事,我一直在考慮手術手段,從沒考慮過蝕質角度……嗯,漂亮的思路。”
“有沒有早點想起來的辦法?”
“什麼?”
“早點讓我想起過去的辦法。”束鈞凝視著昏暗的天花板。
“不知道。這方麵祝延辰比我厲害,待會兒我會把檢查結果給他的。”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艾蕭蕭的語調又變得漫不經心。“你先翻個身,讓我瞧瞧你的脊椎。”
門外。
“那就是束鈞?”在祝延辰麵前,夏涼沒再掩飾聲音。清澈的女聲從老頭嘴裡鑽出,場麵有點古怪。
“是。”
夏涼發出一聲意味深長的“嗯”,換了話題:“你托艾蕭蕭給我的芯片,我看過了。裡頭的程式已經弄進了指揮中心——隻要我在外部配合,你能拿到三小時的警報係統管理權限。”
“嗯。”
“不過這趟下來,我發現一件有趣的事。地下水的隊長羅斷,記得嗎?他現在正在指揮中心養傷。如果艾蕭蕭的報告沒出錯,他申請了那個萬年沒人動的室內練習,把自己搞傷了。”
祝延辰皺起眉,這次他沒有回應。
“不管你們想潛入指揮中心做什麼,最好注意點。想要‘做點什麼’的,未必隻有你們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