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不太平。”祝延辰言簡意賅。
“行吧,反正我腦子就那樣,你說多了我也不懂。”鬱金一揮手,“你出錢,我就囤。”
“我們那個測試場,之前是小鎮廢墟,能清理出一些能用的老建築。”祝延辰繼續道,“列表裡的機械零件,請找人組裝成清理機械,隻清理地下部分就好。”
“啊?那地方侵蝕蠻嚴重的,機器跑不了吧。”
“我們會想辦法。”
“……行。”鬱金的表情不再輕鬆,“你們想做什麼,我不問。我隻希望你倆能守住諾言——彆讓聚居地的鄉親們吃虧,你們的地盤和物資要是不用了,也歸我們。隻要能做到,我這邊能幫就幫。”
“當然。”
和鬱金商量了一陣細節,兩人回到酒館時,時間剛好到正午。潘叔正在櫃台後打盹,兩人沒打擾他,安靜地回了房間。
看到那張雙人床,束鈞倍感親切。他拍了拍床上的枕頭,剛想說些什麼,就看見祝延辰衝那人體模型發呆。
“彆看了,我這就練習,晚上還得出門打獵。”
吃完早餐,束鈞還是挺餓的。就算有普通食物充饑,他還是要去捕些變異獸打打牙祭——這段時間,對祝延辰隱約的食欲沒消失。自從發現自己的心思,食欲裡還多了點其他意味的“食欲”,他將它死死壓在心底,生怕它再次失控。
“這東西恐怕不行。”祝延辰瞄著人體模型上那些點。“就算你拿它練熟了,真人會呼吸,身體不會靜止不動,達不到最佳效果。”
他又看了兩眼人體模型,將風衣脫下:“我來吧。”
“你……什麼?”束鈞手一滑,拍枕頭的手拍到了床沿。
“用活人練習更好些。”
祝延辰又解開襯衫,語調平靜。
“首先,練習精準度,隻需要讓蝕質在體表爬行,你不需要動我的腦。其次,我有蝕質免疫,不會被侵蝕。最後,麵對我,蝕質會激烈反抗——更利於你練習控製力。”
“呃……”束鈞愣在原地。等他反應過來,祝延辰已經用筆標好了練習用的點。
一個個紅叉散落在蒼白的皮膚上,隨呼吸起伏。
“你可以練了。”祝延辰赤著上身,在床尾坐好。這人麵不改色地打開光屏、繼續研究起來,顯然不打算浪費半點時間。
束鈞咽了口唾沫,那股子混合食欲又上來了。他用牙尖刺破嘴唇,整整三秒才將它按回去。
“我知道了。”他輕聲說道。
漆黑的蝕質化為細絲,慢慢爬上祝延辰的皮膚,如同某種畸形的藤蔓。黑與白的對比異常鮮明,束鈞能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跳。
要命,還真是高難度練習。
細絲碾過一個紅叉,沒有成功侵蝕乾淨交叉點。在束鈞的強製下,蝕質們輕輕滑過皮膚,安靜地蜿蜒,又遊回來。
紅叉漸漸變得殘缺,有幾個中心點成功被擦除。這活兒有點像繡花,的確需要練習。
被無數細絲撫著上身,祝延辰一動不動。
“你要是癢,告訴我一聲?”束鈞不太確定地開口。眼前的場景太過曖昧,他的思維漸漸木了起來。
必須調整下氣氛才行,他想。
“還好。”祝延辰沒回頭,聲音沉穩。“你繼續就好,不要緊張。”
還不緊張呢,自己心臟都快從喉嚨口衝出來了。束鈞做了幾個深呼吸,背後一身汗。
除了站起來補全那些紅叉,祝延辰在床位坐到了太陽下山。束鈞的進步速度驚人——開始蝕質絲歪歪扭扭,總沒啥準頭。後來一蹭一個準,毫不拖泥帶水。
習慣了感官衝擊,束鈞饑餓感翻了幾倍,心情倒是平穩了下來。那種掌控一切的自信再次回歸,隻不過有個小小的遺憾——
從開始到結束,祝延辰穩穩坐著,沒有半點動搖。
某種角度上看,這練習足夠曖昧了。對方一點反應都沒有,興許真把他當成純粹的朋友,束鈞有那麼一點失落。
想到這裡,束鈞多了些惡作劇的心思。蝕質徹底撤回前,他特地分出一絲,讓它慢慢蠕動,爬過祝延辰的脖頸,從左耳耳根勾上耳廓。
煙塵耳朵怕癢,他記得很清楚。
果不其然,祝元帥的左耳刷的紅透了。他表情古怪地回了身,一把抓住束鈞的手腕。
“抱歉抱歉,我看你一動不動——”束鈞立刻收回蝕質,雙手高舉。
祝延辰用目光把他整個人削了一遍,眼神有點陌生。束鈞連忙調整表情、端正態度,決定正兒八經道個歉——
祝元帥身體前傾,臉貼得有點近,他在束鈞耳邊歎了口氣:“彆鬨,我可還留著那副手銬。”
他的聲音很輕,語氣平淡,不知是玩笑還是威脅。
“我這就去打獵。”束鈞噌地站起身,“不敢了,下次再不敢了。待會兒我抓隻肥點的變異獸回來,咱倆烤了吃哈。”
祝延辰緩緩抹了把臉:“……辣椒粉不太夠,我也去買些好了。”
“好好好,知我者阿煙,記得帶幾瓶飲料。”
“嗯。”
Y市內部。
指揮中心出事,易寧在外跑了一整天。終於,夜幕降臨,他拖著疲憊的步子回到辦公室。
很意外的,那裡有個熟悉的身影。羅斷正倚在沙發上看書,見易寧進門,他露出個溫和的笑。
“你回來了啊。”他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