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著出色的的表現,儘管顧文渡沒有刻意去做什麼,那其他金吾衛還是非常主動地籠絡了這個治安人才。
當一個人的能力遠遠超越他們時,這些比他大上四五歲的金吾衛也不會產生一點點嫉妒的心思。更彆提,後來他們還打聽到顧文渡是大齊軍神的唯一弟子,因而顧文渡很快融入了金吾衛中。
顧文渡也逐漸適應了軍伍中的相處和生活,而他被參的奏折也開始多了起來。畢竟,在京中橫行霸道者中,紈絝隻是占了一部分,而顧文渡的做法明顯礙著了其他人。
這幾個月,樓連雲與顧文渡的見麵機會也大大減少了。樓連雲沒讓顧文渡來看他,卻每旬都精確記得顧文渡的日子,然後期待著這個自己徒弟的下一次來訪。
這一天,見顧文渡一如往常什麼都沒說,隻是陪著他進行沙盤演練,樓連雲用插著狼旗的木塊腰斬了顧文渡中軍,忍不住問了一句:“文渡,聽說你惹了高貴妃的弟弟?”
“高大人當街縱馬,一無辜小兒差點送命。我隻是在履行金吾衛的指責。”顧文渡沒有多抵抗,毫不猶豫地將代表自己兵馬的紅色木塊分為兩支作戰兵馬,直接通過穿插直奔匈奴的單於王庭,“師傅不必擔憂,文渡心中有數。”
“嗯。”樓連雲伸手將顧文渡的棋子去掉了一部分,“考慮得還是得細致些。長途行軍人和馬都吃不消。”
“是!”看著沙盤上的紅色被蠶食,顧文渡笑了出來,“這樣就夠了。”
樓連雲本還未明白,卻發現沙盤上的全部匈奴棋子已經被吸引去了北漠,被匈奴所占的涇州已經空虛一片,隻需要大齊的一支千人騎兵,就能收回。而這樣,就已經夠達成最初的目的了。
“注意點自己。”樓連雲也鬆開了執旗的手,有些彆扭地關心了一句,之後也就沒有再提此事。
但是等顧文渡走後,他立刻讓胡親衛帶人時刻探聽高家的動向。
在他眼裡,這個徒弟雖然長進了不少,但是那和他爹一個模子裡出來的牛脾氣還是改不了。
他作為他的師傅哪裡能放心,必須得嚴防死守,不然這頭牛犢子很有可能就被算計進了天牢。
他不知道的是,顧文渡確實沒怎麼擔心這件事。
早在一開始,他就在趙元任處立下了一個敢於直言的倔強人設,因此他被調去巡街恐怕很有可能就是趙元任借他整頓京城治安的意思。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在皇宮邊上辦著皇差,有什麼好怕的。
更何況,他也還有後招。
但是出乎他所料的是,他沒急,趙元任也沒急,但是有些朝中官員急了。
聽聞諫議大夫李阮前來覲見,趙元任下意識回憶了下自己最近有沒有做什麼。
之前鬥雞的時候都是隻有心腹在場,沒道理傳到那個老古板耳中呀……
李阮已經花甲高齡,因此平日裡領著閒職,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拄著拐杖追著皇帝噴。
以前齊熹帝上位前就把他踢得遠遠的,但是自趙元任把他召回京城,這位老先生就又精神矍鑠且儘職儘責地勸諫了起來。
“李愛卿,來朕殿中所謂何事?”雖說畏懼那張名嘴,但是為了營造明君形象,趙元任還是放下了手中的奏折,讓人搬椅子請這位老先生噴的時候舒服些。
李阮雖然言辭犀利、滔滔不絕,但是引經據富有邏輯,他的意思並不難懂。
無非就是指責最近皇帝過分寵愛高貴妃,導致後宮秩序混亂,前朝高家黨羽囂張肆意,無視國法,膽敢衝擊國家軍隊。
眼看這位諫議大夫要把自己比作那些美色誤國的前朝暴君,趙元任不得不保證自己定會秉公處理。
等李阮走後,趙元任百思不得其解,為何他會為那個顧家小子求情。
而李阮則是端端正正地坐在了自家小小的馬車上,一路上晃晃悠悠地歸家。
聽著馬車外細雨擊打屋瓦的聲音,他歎了口氣。思緒飄回了不知多少年前。那時,他是進士科的考官,而顧子嶽正是他那一年的狀元。因著這一層關係,儘管他被齊熹帝貶回了老家,但是作為忘年交的兩人一直有書信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