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江獨家,拒絕轉載!(2 / 2)

唯一讓她不滿的就是在康州那樣窮苦的地方,那些姑娘的作風竟大膽了不少。

不過也幸好那家夥就是個憨憨,次次自覺地將那些過分熱切的視線無視了過去,還美滋滋地當那些是對他功勳的讚揚,添了幾分治軍的熱情。

想了想,她寫了一張條子,告訴京城這邊的管事多采購些藥草送去北疆。

她嘴角的梨渦若隱若現。

全當是對那憨憨吞金獸的獎勵了。

但是,任顧文渡和趙華蓁千算萬算,也沒算到他們接下來整整三年沒有見麵。

顧文渡一直抽不出時間回京一趟。

一是他每個季度都忙成一團。春日需要帶著將士幫助百姓春耕,夏日就是騎兵出去拉練的好時節,秋日匈奴就會隔三差五地劫掠,偶爾冬日空閒一些也是因為交通不方便放棄。

二是他也沒什麼需要回京的特殊必要。趙元任一個皇帝敢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縱容,馮泰一個太守敢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顧文渡一個都尉就敢在康州大刀闊斧乾。

何聰和馬家兩兄弟軍務沒那麼繁忙,倒是在第二年年末回去過一次。

何聰也已經適應了軍規,甚至利用軍規過上了與副將鬥智鬥勇的好日子,日常也與顧文渡等人保持著通信。

四個兄弟約定了,在第三年年末就一起回京一次。

但是變化往往快於計劃——匈奴左部毫無征兆地直接出兵包圍了茱州。

二十萬匈奴人圍困了茱州,打算速戰速決拿下茱州,直插京都。

左賢王的做法正是出於匈奴王庭的示意。

匈奴左部與右部的矛盾已經愈發不可調和,而轉化矛盾的最好方式就是將矛盾轉接給外部。

“此舉是懲治大齊商人欺我族人之罪,因此我們撕毀與大齊的條約也無妨。”一名麵白無須的男子恭敬地膝行,為拓爾寇單於的酒杯倒上了美酒,滿臉諂媚,用著匈奴的語言為大齊安上了莫須有的罪名,“若是發覺不對,以茱州為籌碼再簽一個條約就好。若是事情順利,那就是單於禦駕親征之時了。”

拓爾寇如同摸狗一般隨意撫摸了下這名閹人的發頂:“劉卿所言甚是!哈哈哈!”

瞬間,匈奴王帳裡一片歡聲笑語。

大齊內部則是愁雲慘淡。大齊這些年培養的騎兵雖然不少,但是都分散在各州,沒辦法及時救援。就算去救援,麵對二十萬匈奴大軍,經驗不足的他們去了恐怕也隻是去送菜。

更何況,那是大齊好不容易培養出來的寶貝疙瘩,每一個騎兵的培養都花費了不少時間以及錢,朝廷舍不得。

朝廷對茱州能夠撐多久的最好的預期也是六天。在這樣的情況下,幾乎所有朝臣都決定利用這六天構建沂州的防線。

宋國公馬銓則是攥緊了雙拳,他的兩個兒子可都在茱州戍守!但是麵臨家國大義,他不敢說,也不能說!

這時,一名親衛將一封信遞了上來。

裡麵的字跡他還算眼熟,來自那個與兒子玩在一起的顧文渡。

看完信後,他立刻撇下了在旁哭泣的夫人,直接衝入了皇宮訴說了顧文渡的想法。

“有幾成幾率?”趙元任不是個不知兵的君王,他能看出此事的可行性,也能看出其中隱藏的風險。

“六成!”馬銓心係兒子,但也明白事情輕重,老老實實說出了答案。

陶及明剛要拱手上前勸阻,就被趙元任抬出手阻止了:“此事一旦成功,則會讓朕少等十年。朕正值春秋鼎盛之年,就算失敗了,不過是再重新等十多年,朕等得起!”

一旁旁觀的何知度立刻朝著還想諫言的陶及明使了個顏色,勸阻了他。

他們的陛下向來是喜歡冒險又極好麵子的,這樣的性格對於一名國君而言說是好也可以,說是壞也可以。

畢竟在事關國運的賭局上,誰都無法摸準那一道天意。聽天由命好了,反正他們也還沒老得那麼快。

顧文渡接到消息後,立刻開始整軍準備出征涇州。

他用的正是圍魏救趙之計。一旦把涇州吃下,那匈奴左部的後路就被切斷。若是匈奴兩部關係友好,那就是必死之局。可是現如今在大齊的推波助瀾下,匈奴右部必然不會立刻來馳援。

等到那時候,就是他們關門打狗的機會。

雖然說得容易,但是匈奴左部留在涇州的大量士卒也不是吃素的。其中可操縱的時機也轉瞬即逝,必須得在匈奴王庭和右部反應過來之前把匈奴左部徹底吞了。否則被當餃子包的就是他了。

顧文渡派人去請了萬裡商社的主事者,涇州與康州之間有一條寬廣的大河相隔,所以他需要船隻。

萬裡商社的主事者卻早已準備好了一份有船隻人家及商戶的名冊,他小聲告知顧文渡:“小將軍,郡主知道您一直惦記著涇州,總有一天會打回去的,所以從幾年前就替您聯係著呢!”

顧文渡愣了愣,他眼前似又出現了那個少女自信的美麗笑靨。他沒有說一聲謝,但是商社主事者看到了這位小將軍的眼睛裡閃爍著晶瑩的光。

已經上了年紀的他不由嘖了嘖嘴:“現在的年輕人呦~”

確認一切已經準備完畢後,顧文渡就回到了自己嫡係的難營。

夕陽在天空中暈染出的紅色宛如十一年前城破的那一天,絢爛得惑人。

眾軍士盤腿坐下,一起吃了今日的最後一餐。

所有人都沉默著,晚餐在一種詭異的氛圍中結束。

顧文渡注視著自己培養出來的騎兵們,十分清楚常年與匈奴拚殺的他們並不是畏懼戰爭與死亡,而是過分激動。

至於他為什麼如此清楚,那是因為他胸腔中的心臟也是在如此澎湃快速地跳動著。

他騎上“定戎”,在眾人麵前發表最後的動員。

在大齊的鮮紅旗幟下,他兜鍪上的紅纓隨風飄揚,一身來自樓連雲的黑甲莊嚴而肅穆,唯獨兜鍪下的臉帶著詭異的笑容:

“距離那一日已經十一年了,諸位也與本將共事四年了。”

顧文渡迎著耀眼的紅日,拔出了象征權力的長劍,努力克製他的激動,沉下聲音,朗聲道:“現如今,諸位,隨本將回家!”

長劍出鞘,在夕陽的折射下,劃出一道璀璨的光芒。

長劍所指,心之所往,是家!

他們可以回闊彆十一年的家了!

胸腔中的心臟跳動速度再一次加快,所有涇州騎兵臉上都泛起了一層潮紅,一個個鐵骨錚錚的漢子眼眶裡多了些許濕氣。

不多時,嘹亮的聲音就響徹了營地。

“我們回家!”

當夜色覆蓋大地後,騎兵們帶著戰馬坐上了一艘艘小船,飛速消失在了夜色中。

靠岸後就是一片平原,直通涇州。

清麗的月光為大地上撒上了一層銀霜。一個牧羊的小少年跪在地麵吃力地趕著一隻山羊。他叫小鈴鐺,是涇州南城人士,有爹有娘有哥哥姐姐。

但是匈奴人來了,他家沒了。其他當奴隸的鄉親都說過了河,就能回家了。

那時年紀尚小的他想回家,就跑了。然後匈奴人追了上來,把他的兩條腿扭斷了。

他不知道過了多少年,也逐漸認了命。每天跪趴在地麵,在匈奴人的皮鞭下學著伺候那些比他還金貴的牛羊。

但是今天因為一隻調皮亂跑的山羊,他太陽落山了也還沒回去。

他的腹中空空,眼睛無神地看著蒼茫的曠野。應該快到了吧,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吃上一口糊糊。

這時,他感覺地麵震了震,由遠及近的騎兵聲音令他條件反射性地鑽入了羊腹下,祈禱著那些酒醉的匈奴士兵不要發現他。

但是他還是被發現了。

麵前出現了一張與匈奴人不同的臉,他衝他笑,和善地安撫著他,說著熟悉又陌生的語言。

他好像問了什麼,小鈴鐺卻無法用口頭表達。因為他已經很久沒說過話了,他連怎麼說都忘記了。

他看著那人身後整齊威武的騎兵,好像明白了什麼,拚命用手勢告知這個人他所需要的信息。

那人給了他一塊大大的乾糧。

隨後,不計其數的騎兵如同一道鋼鐵洪流,在他身後分開,又在他前方彙合,朝著遠處的城池疾馳而去。

他掐了自己一把又一把,反複確定這不是夢後,他放開了手中的羊,抱著手中人吃的乾糧卻舍不得吃,嘶啞難聽的哭聲和嚎叫逐漸在璀璨的星空下響起。

他可以有家了!

另一頭的江夏王府上。

趙華蓁不知為何久久無法入睡。

是哪裡賬目有錯漏麼?是江南那幫商賈又鬨事了麼?

這時,披衣起身的她在窗外看到了一隻鷹隼正在啄自己羽毛。

她一把把它抓了進來,熟練地打開銅管裡的書信。

裡麵是熟悉的字跡——非常簡單的一句“謝謝。”

趙華蓁一開始是一頭霧水,但是很快她明白發生了什麼。

瘋了!他簡直是瘋了!他一個小都尉憑借五千騎想做什麼?

等冷靜下來,趙華蓁發現自己竟然在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點上燭火,在紙上布置起了一係列對於顧文渡的支持。

作者有話要說:已經把養憨憨當成習慣·趙華蓁:……

他瘋了,我也瘋了

這或許就是夫唱婦隨吧:)

三更結束了

鹹魚癱.jpg

明天晚上六點繼續更新

留言依舊有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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