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趙華蓁這樣的貴女,顧文渡真的想不出來她會缺什麼。但無論是出於拿了彆人貼身之物卻擅自不歸還的道歉,還是為了加深他們兩人之間的合作友誼,又或是出於自己心底希望她真正高興的小心思,顧文渡都覺得自己要補一份真正的好禮物。
第二天,他得到了棠梨的消息:“郡主沒什麼特彆需要的,隻要是您真心誠意給的就好,之前的草編兔子郡主都還放在桌頭呢!”
棠梨覺得她這句話說得非常好,既隱晦地點出了郡主自身條件的富足,不讓未來姑爺看輕,又表達了郡主對於顧文渡的一片深情厚誼。
但是顧文渡的注意力全被最後一句話吸引了。
草編兔子,原來如此!
趙華蓁這幾天都在家中繡嫁衣。但是商社傳來的消息一直讓她難以靜下心。
關於這次牛羊的出售價格,那群匈奴人獅子大開口直接要一個比正常價高了數成的價格,還覺得自己很給合作數年的她麵子。
這世間,哪裡有那麼好的事情。更何況,這次戰敗的是他們,又不是大齊!
找到一個好時機,她約出了顧文渡,讓顧文渡陪著自己商社的人去殺一殺那位據說是匈奴右賢王之子的銳氣。而她也是不願錯過這次談判,將在包廂的暗房裡偷聽,根據匈奴人的情況,確定這次匈奴人是否有誠意,以此判斷商社接下來該走哪一步。
不了解邊疆商貿的顧文渡知道自己隻需要充當一個恐嚇的角色就好。因此在一開始,穿著一身常裝的他也就無所謂地在單間裡品茶,順便觀察那個匈奴右賢王之子。
但是似乎這些戰敗的匈奴人與先前的匈奴左部沒什麼不同,依舊自大地把這裡當作由他們說了算的草原。
顧文渡很快失了繼續觀察的興致。萬裡商社的管事已經很是儘職儘責地解釋了這個價格的不合理,以及他們繼續長久商貿的好處,但是那位匈奴右賢王之子根本不在意,繼續咄咄逼人,甚至拔出了彎刀。
貿易談到這份上,是個人都能已經確定他們並沒有多少誠意。顧文渡隻得出手。他拿著茶盞走過去坐在了管事的身邊,一邊喝茶一邊毫不客氣地笑道:“在這裡動刀子可是違反大齊律的。”
那個頭上紮著不少小辮子的右賢王之子以為顧文渡不過是個敢管閒事的家夥,繼續揮舞刀子想要威脅,下一瞬,他被一股巨力重重地按在了桌子上。
他的臉被壓得緊緊貼著桌麵,這讓他感到分外屈辱。他使勁掙紮,卻無法掙脫,因此隻得發出含糊不清恐嚇道:“我是匈奴右賢王之子,你膽敢……”
作為右賢王最寵愛的兒子,不知道這次踢到了多大一塊鐵板的他如此作威作福慣了。
“我連左賢王的腦袋都割了,還差你這個麼?”顧文渡差點被這句話所逗笑,他隨意奪出了那把彎刀,雙眼在刀鋒寒光顯得更為凜冽,靈巧且纖長的手裹挾著刀光翻飛,最終深深嵌入桌麵,讓在場的匈奴人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戰,“誰準你在大齊放肆的?”
一旁的匈奴人見自己要保護對象的性命捏在了對方手裡,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他們聽不懂顧文渡說了什麼,隻得拔出刀,繼續用著匈奴語恫嚇。
而聽懂了顧文渡話語的右賢王之子則是終於記起了顧文渡究竟是什麼人。那個僅次於單於的左賢王連帶著二十萬大軍就是死於他手中,他這條小命對於他而言還真的算不上什麼。
這次單於派來的大使就已經明確警告了他,這個人的師傅是前大齊軍神,身後站著幾乎整個大齊勳貴,又得大齊皇帝寵信,他自己現如今手上也是有著兩州兵馬,不得招惹。
更彆提他的小命還被握在了他的手中。一番思想鬥爭後,他最終還是屈辱地低下頭:“是我失禮了,還請您放開我。”
顧文渡這才鬆開了手,但是一旁的匈奴戰士並聽不懂大齊官話,見保護對象脫離了危險,就繼續提刀想要把這個家夥拿下。
顧文渡瞥了眼那個已經飛速躲到旁邊,準備看好戲的右賢王之子,嘴角的弧度更是提高了不少。
竟然把自己私人感情置於大局之上,要是匈奴都是這樣的“人才”就好了。
儘管心中一直在祝福著匈奴,顧文渡手上的速度絲毫不慢。因為暗間裡的趙華蓁見到血可能會害怕,所以他沒有選擇拔刀搏鬥。
顧文渡看著文質彬彬甚至有些瘦弱,但是在這幅外表下,他的力量已經足以與何聰那樣的滾刀肉媲美,更彆提他的速度和精準度。
袍角伴著腿部的動作劃出一個完美的弧度。顧文渡一腳直中一個匈奴親衛的胸口,與此同時,他伸手握住了一名匈奴親衛劈來的手腕,輕輕一帶就將他與另一個匈奴親衛撞在了一起。
還沒等他們保持平衡爬起來,顧文渡就一個肘擊將他們徹底砸暈過去。
顧文渡輕輕鬆鬆地在人群中穿梭,身姿縹緲如仙,但是下手卻是絲毫不拖泥帶水,次次直擊對方命門。
不多時,不大的包房內就躺了一地暈厥過去的匈奴人。
暗間內的趙華蓁隻能聽到一陣肉搏聲,以及重物被砸到牆壁、欄杆,甚至什麼被扔出窗外的聲音。不過一切開始得驟然,結束得也迅速。
等沒了聲息,擔心顧文渡的她還是忍不住走出了暗間。
在這時,顧文渡走到了還妄圖反抗的右賢王之子身邊,連手都沒有用,直接一腳踩在了他的手腕上斷絕了他最後反抗的希望。
那是趙華蓁從未見過的顧文渡。他幽黑的眸子如同深潭,居高臨下的姿態好似看著一隻蟲豸。沒有絲毫君子該有的溫和儒雅,唯有冰冷而漠然。
無視了腳下之人的痛呼,他命令道:“大齊並不是你們能夠放肆的地方,轉告那位大使,麻煩下次派個能明辨形勢的人來罷。”
似是感覺到了身後有人,顧文渡這才鬆開了腳,話語中帶上了維護和溫柔:“蓁蓁,彆看。”
趙華蓁並不厭惡顧文渡這樣的一麵,但她還是給予了足夠的信賴與尊重。她緩緩地合上了暗門,將剩下的一切交給顧文渡。
在金吾衛趕到後,顧文渡把剛才發生的一切敘述了一遍,當然,他將自己描述成了一個對這些商人出手相救的利益無關者。
金吾衛中有不少人都崇敬大勝歸來的顧文渡,自然不會多加為難,更彆提這件事本就是匈奴一方的過錯。
這些熱血男兒還表示他們一定會上報這些匈奴人在大齊京都做出的惡行。讓他們付出代價!
顧文渡看了眼那些已經鼻青臉腫,腿斷胳膊折的匈奴人,配合地露出了一個笑,表示自己非常讚同他們的觀點,這些欺壓大齊良善的匈奴人必須付出代價。
等其他人走後,顧文渡這才敲了敲暗室的門。趙華蓁打開了門,遞過來一杯水溫恰好的茶盞:“辛苦了。”
“不用謝。”那些匈奴人也算的上是百裡挑一,一番戰鬥下來顧文渡確實覺得有些渴,也就毫不客氣地接了過去,然後他記起了這次來的另一個任務,“上次江夏王派人說應該送一個和你心意的禮物,我這次……”
顧文渡一邊說一邊抬起手去摸放在衣衫內側的禮物。下一瞬,他感覺觸感有些不太對。
顧文渡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僵硬。他之前去問了文濼怎麼體現禮物的真心實意,文濼指導他可以親手做一份禮物。
加上棠梨提供的草編兔子的重要情報,他就特意去找了賣草編兔子的小商販,誠心地親自學,誠心地親自做。
奈何他天生不是做這種事情的料,在稻草不知道被編斷多少根、手指被劃開無數次後,除了學文練武外第一次這麼拚命的他總算在見麵前熟能生巧,編出了一隻勉勉強強能算兔子的東西。
然後,現如今,他發現自己可能編得太鬆了,加上剛剛意料之外的劇烈運動……
趙華蓁見他的臉色變得奇怪,總覺得現在發生的一切與數日前過分相似,她帶著些許不好的預感示意顧文渡繼續拿。
坐在對麵的顧文渡也和數日前一樣,宛如赴死般毅然決然地緩緩鬆開了拳頭,露出了一團乾枯的稻草……
作者有話要說:趙華蓁:小問號,你是否有很多朋友?
今天五千加,我超棒的!(興奮求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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