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文渡沒想到這一次睜眼,就直接看到了那一麵密密麻麻的卡牆。
他疑惑不已:以往是進入世界後再抽卡的,怎麼這次是直接抽卡。
顧文渡對於這裡千奇百怪的“滿級能力”已經有所預期,但是當抽卡後,看到手中這一張“滿級老師”的技能卡,他還是一頭霧水。
如果下一個世界是不摻雜特殊能力的普通世界,那這個“滿級能力”他還能理解。但是依照他對於自己運氣的了解,一切絕不可能這麼簡單。
他腳下的地麵瞬間塌陷,他也重新落入那一片熟悉的海。
冰涼的海水將他包圍,侵入他的五臟六腑。
一個個畫麵在他麵前閃現。
“誰敢欺負文渡,信不信我把他撕了?”一個身著藍邊銀袍的美婦人用錦帕溫柔地擦拭著他臉頰上的血漬,用嘴毫不客氣地宣泄著她的怒意,就連瞳孔都變成了懾人的豎瞳,“都是些什麼醃臢東西,連龍族的臉麵都不要了麼!”
被護在身下的小小的他隻覺得前所未有的安心。
“三殿下威武!!!”
在龍族內部的成年比試上,他成功奪冠,與他同出北海的龍族激動地差點將整片海掀上天。
他摘下銀色的頭盔,無視了頭上的隱隱作痛,笑得驕傲且自在無羈。
可是一切很快急轉直下。“北海龍王三子顧文渡與深海妖魔勾結,即刻以天雷處死!”
他明明什麼都沒做,但他的雙手被緊緊束縛在玄鐵上,一根粗長的拘龍釘刺穿了他的胸口,將他釘在柱上無法動彈。每一次喘息帶來的氣流湧動都讓他痛不欲生。
頭頂已經傳來了陣陣雷鳴,他吐出一口血,用著最後的力量眷戀地看向遙遠的北方。
父王、母後、大哥、二哥……
在那最後的刹那,萬千幽魂湧上九重天,美輪美奐的天庭刹那間變為九幽煉獄。
穿過那層層幽魂,一雙手將他解救出來,他的耳邊響起一聲熟悉又陌生的歎息:“殿下……”
他最後的記憶是那雙幽綠的眼眸。
………………
這天,北海龍宮的賓客絡繹不絕。
但是前來接待他們的隻有龍宮的龜相。
龍宮的主人們正團團圍著兩個蛋,為了能有位置看,一向以龍形為美的他們不得不化成了人形,瞪大了眼等待著。
長相秀氣的二殿下敖宇率先有些按捺不住,他銀色的瞳孔直直懟著麵前的白蛋:“母後,您之前真的聽見弟弟要破殼的聲音了麼?”
“真的!”一身華服的北海龍後敖鄴隨意綁起一頭水藍色的長發,一掌把他按在了台下的石階上,賞了他一個“摸頭殺”,“給我閉嘴!吵得都聽不見聲了!”
向來樂嗬嗬,不與人爭辯的北海龍王敖這時候眉頭一挑:“聽見了!”
“你聽見什麼了?!”剛開始還不讓其他人說話的敖鄴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恨不得把丈夫倒提過來,好把他嘴巴裡的話倒光。
一旁的北海太子敖宸一臉無奈地看著自家那位曾經在海洋立下赫赫威名、比那位父王更有威嚴的母後,無奈說道:“是弟弟在動了。”
“等等,弟弟在動了!”話一出口,敖宸這才醒悟過來發生了什麼。
一群龍踩著地位最低的敖宇,小心翼翼地湊上前,控製著自己的呼吸,生怕影響到那個在微微顫動的,不過他們手掌大小的蛋。
敖宇試圖探出頭看一看可愛的弟弟,卻被激動但竭力控製動作的母後不小心一腳踩了下去。
在金錦中顯得更加白嫩的蛋裂開了一條小小的縫,昭示著裡麵小生命的勃勃生命力。
敖宸攥緊了手,在心底拚命為自己的弟弟喝彩鼓勁。
與此同時,那一條縫變得越來越大。終於,在一聲清脆的碎裂聲後,一隻銀白的嬌軟小爪捅破了蛋殼,出現在了眾龍視線中。
不管周圍人在內心是如何瘋狂地激動舞蹈,那位北海的三殿下依舊用著不徐不疾的速度,一點點用小爪子破開了個大洞。
伴著一聲龍蛋徹底裂為兩半的“哢擦”聲,那一條小龍也徹底躍入了眾龍的視野中。
他的身軀不過一指大小,但因為是天地尊貴的血脈之一,所以現如今的他已經能睜開了眼。
儘管他的眼睛蒙著一層霧,但是在場的龍族都看到了他眼中那一抹顏色最為瑰麗的金色,竟然是與祖龍最相近,龍族中最尊貴的金色!
就連它還沒完全硬化的鱗甲上都有些許金邊的色澤,配著他那嬌小軟糯的身軀,以及微微晃動,試圖活動一二的玉白的小小腳爪。
一眾長輩竟是難以置信,這世間還有這麼可愛又漂亮的生物存在。
小小軟軟的新生命讓一群家長又驚喜又不知所措,心都變得比海水都柔軟。
敖鄴更是攥緊了丈夫的手。這個三子一看就長得遠比他的那兩個哥哥標誌。
她的大兒子作為嫡長子,是內定的北海太子人選,沒寵幾天就被教導著學習政務。她的二兒子也不知道是隨了誰的性子,又是沒寵幾天就一心修行,天天閉關。
這次,這個孩子總該能多陪她一段時間了吧。
敖順笑眯眯地伸出手,寵溺地喂了剛出生的三子一滴血,給他鞏固自身的靈力。
敖宸和剛從地上爬起來的敖宇也是分彆將腦袋靠在弟弟兩側,仔細觀察著弟弟。
他們倆是先後出生的,因此也沒有體驗過照顧弟弟的感覺。龍族家族內部都十分團結,他們早就期待著弟弟的降生了。
“母後,弟弟真的要叫顧文渡麼?”敖宸突然想起什麼,站起身認真詢問道。
敖鄴正在用法術小心翼翼清潔著三子的身體,聽聞這個問題也是頓了頓手,無奈道:“是那位無名大能救了他的性命,這孩子的名字交由他取也無可非議。更何況,那位大能推算出這個名字能讓文渡一生安康呢。”
顧文渡隻覺得自己做了一場大夢,在蛋中迷迷糊糊睡了許久的他已經記不清前世的完整記憶。
但是他記得兩點:一個是要好好保護一個女孩子,另一個則是要把叫敖寧的家夥往死了打。
鼻翼輕輕翕動,顧文渡迷蒙地睜開眼。他目光所及的視野被四張熟悉的笑臉所填滿。與此同時,他也不知道心頭為何湧現了種莫名的親近感。
在這些人麵前,他鼻尖一酸,在混沌的記憶中,他隻隱隱覺得他受了好多好多委屈。
本來他是不想哭的,可是幼崽的本能,再加上胸腔不知從何而來的酸楚還是讓他濕潤了眼眶,哇得哭出了聲。
軟軟的嗚咽聲讓龍後瞬間母愛泛濫,她一把用錦帕把幼子包裹住,抱在懷中用著溫柔的龍語哄著。
“哭得大聲就好,健康著呢!”敖順摸了摸胡須,滿意地摸了摸顧文渡的頭,笑道,“不愧是本王的孩子呢!”
“和薛家的孩子分開吧,換個窩。”敖鄴懶得理那個屁事不乾、隻會攬功勞的丈夫,招呼著侍女拿出了自己早期為孩子做的準備,“海底最柔軟的海草編織的窩,天庭神鳥羽毛編織的恒溫小毯……”
敖宸和敖宇也是在一旁,憑借自己的喜好為弟弟挑選了起來。
那另一枚蛋雖說是龍族戰將敖滬所生,但是那枚蛋的父親卻是一位不被龍族認同的蛟族薛沽。
所以可謂是身份極其低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