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便再自詡運籌帷幄,一切卻還是失了控製。
一年過去,戚魚愈發引人矚目。
今晚在酒吧舞池裡一瞥,她與人相處時的笑容明亮,該這樣,也該一直這樣。
而不是過後在路邊,既難受又委屈的那一眼。
“是我對自己太過高估。”虞故崢眸光落在戚魚臉上,稍頓,倒是笑了,“哭什麼。”
像夢一樣。
戚魚一聲不吭握緊水瓶,唇也緊抿著,眸裡一直氤氳的水汽忽然就滾出眼眶,眼淚無聲順著下巴往下掉。
她從來沒有過這種情緒。明明在哭,卻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開心。
她想告訴虞故崢,他的顧慮和打算都不是問題。
喜歡他,是她確認最不會後悔的一件事。
不管再過多久,見過多少人,她肯定還是會喜歡他。
“我現在知道你在想什麼了。”戚魚的聲音還哽咽著,“我……”
“你不用表明態度。”虞故崢稍一傾俯過身,借著幽微光線打量戚魚,直接以手指勾掉她下巴上將落未落的淚,道,“我不是想要你的承諾和答複。”
“一切未定之前,在我這裡,你有後悔的餘地。”虞故崢接話,“你可以隨時離開,也並不需要付出什麼。”
理解片刻,戚魚眼淚掉得厲害,聲音也俱是鼻音:“你是想讓我吊著你嗎?”
虞故崢失笑一瞬。
“去做你想做的事。你的學業,包括你將來的事業抉擇,是在國內,還是國外,都不必顧忌我。”虞故崢打開車內照明燈,將紙巾遞給戚魚,“這中間產生的問題,我會解決。”
戚魚攥著紙巾沒擦,抿唇定定瞅著虞故崢。
光色勾勒下,男人眉目致致,五官輪廓更顯英雋極致,卻不沾染人氣。平時笑起來時,大多時候也是不經心的模樣。
有圖謀必有償還,虞故崢習慣於以利換利的交道,卻從未有一天將自己這麼置於被動付出的一方。
把自己縱了進去。
戚魚視線很模糊,更加止不住哭。
淚眼朦朧間,她隱約瞅見虞故崢拿紙巾替自己擦眼淚,未及,車內響起一道低醇嗓音。
虞故崢道:“我的退路,在你手上了。”
.
“小魚,你回來了?”
推開合租寓的門時,客廳裡仍亮著光。戚魚下意識看向客廳掛鐘,已經是淩晨兩點半:“詩藝姐。”
聲音還隱約哽著鼻音,似乎含著哭腔。
“哎呀怎麼哭了?!”
“怎麼了?”陶詩藝先戚魚一步從酒吧回來,走近了發現她臉上一副哭過的樣子,忙道歉,“是不是我說的那幾句話害你們吵架了?真對不起啊……”
戚魚腦袋還是鈍的:“什麼?”
“就是剛才我替你接的電話……這事真是我不好,你們沒事吧?”
今晚虞故崢在酒吧出現,將戚魚帶走的一幕,陶詩藝記憶深刻。直到回公寓後她才醒過神,剛才在酒吧替戚魚接的那個電話,估摸著就是那位男人的。
“我接電話的時候,以為他就是那個你說的不靠譜的男的,好像是說了點難聽的話,還讓他過來……對不起,我真的是醉糊塗了。”
事後,陶詩藝才想起來來電顯示上的“虞故崢”是誰。華盛虞總。
她難掩驚愕,回來後也沒睡著,正想發微信給戚魚道歉。
“沒事的。”戚魚臉上還猶有淚痕,卻對陶詩藝搖搖頭,“你睡覺吧,我先進房間了。”
五分鐘前,虞故崢將她送到樓下,不知道走了沒有。
戚魚進臥室的第一時間,爬上飄窗,揉了下困頓的眼,額頭抵上玻璃窗往下看。
二十多層的高樓,往下一片漆黑,連路燈的光都顯得黯淡。
看不清單元樓下的情形。
戚魚明明已經既醉又困,腦中卻逐漸清晰地回放起了今晚虞故崢說的每一個字。
他向她告白了,坦言喜歡,還坦明了那些話。
等戚魚不知在床邊杵了多久,正打算去浴室,忽然床邊的手機屏幕亮起,收到一條消息。
虞故崢:【早點睡。】
戚魚一下捏緊手機。
後知後覺,所有意識都清醒了。
她本來想循序漸進,主動好好追虞故崢。
但是,現在好像反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