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郎瞧著長孫姑娘的模樣,下意識的想張口勸慰幾句,可嘴巴張開,所有的話都堵在喉間,一個字都吐不出來,足足沉默了半盞茶的功夫,才輕聲道了一句:“二娘,你,你多保重,若有任何難事,記得隨時找我。”說完這句話後,便悄然退了出去,他與長孫姑娘雖訂了親,卻沒有成親,自然不能一直陪著長孫姑娘呆在這裡。
唐國公父子幾人離去沒多久,高士廉就帶著兩個兒子來了,他之所以比唐國公來的時間還晚,是因為前些天受皇命外出公乾去了,高士廉與兩個兒子進入靈堂,剛點好香,正要祭拜,卻不想站在棺木的右前方守靈的長孫安業突然站了出來將其攔住:“等等,嘿嘿,這不是高家大舅麼,我們長孫府的香客都過了一大半了,你選在這個時候來,還真是給是給我們麵子。”
長孫晟是前日傍晚去世的,將軍府的靈堂昨日下午才擺好,除了長孫氏的直係族人之外,其它親友都是昨日下午才剛剛接到這個消息的,接到這個消息後,除了長孫家的嫡係子媳姻親當天就趕了過來外,其它人都是今日開始來悼香的。
高家也是昨日剛接到長孫晟去世的消息的,以高家與將軍府的關係,高士廉若在家,確實在昨日剛接到信的時候就應該過來,但他當時不在家,去高府送信的長孫無忌回來就將此事告訴了高氏和長孫安業。
高士廉今早剛回府,他一回府就領著兩個兒子趕了過來,長孫安業身為晚輩,又明知他昨天不在府中的前題下突然出言指責,實在有些不合情理,他此言一出,無論是正在靈堂前舉香的賓客,還是與他一同站在靈柩右側的長孫無忌以及坐在棺木左側的高氏皆不由自主的抬目朝這邊看了過來。
“抱歉,前兩日受命外出,今日清辰剛剛趕回家中,家中幾個孩兒年紀尚幼,我尚未歸來之時,他們不好擅自前來,這才稍稍遲了半日,不周之處還望賢外甥多多包涵。”高士廉聞聲雙目不由微微眯了一眯,他靜靜打量了目光明顯十分不善的長孫安業一眼,隨後瞧了瞧站在長孫安業後麵的長孫無忌,以及坐在棺木左邊的高氏,隨即斂下所有情緒,淡淡的開口道。
高士廉身為長輩,卻在這時候選擇向長孫安業道歉,顯然不是想討好長孫安業或者說怕了他,而是不願在長孫晟的靈堂上與人爭吵從而讓妹妹和自家嫡親的兩個外甥難做人,可他選擇退讓,長孫安業卻不願就此放過他,但見他雙眉一剔,正要發難,卻在這時候,原本不在靈堂內的長孫仁突然從外走了進來。
他一入靈堂,便沉下臉,冷令的盯著長孫安業道了一句:“安業,高家大舅前來舉香,你不在旁侍禮跑上前來做什麼?”
長孫仁近來身體也不太好,時常延綿病榻,可身體再不好,自家嫡親的弟弟去世了,他每日仍會強撐著抽點時間過來,沒想到今日剛到,就聽到自家侄兒正在靈堂中惹事生非,一時不由大怒,他一向不太喜歡自家這個不學無術,遊手好閒又容不得人的侄子。
平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罷了,如今在自己親父的靈柩前這混球仍不知收斂、不管不顧的朝繼母的兄長發難,長孫仁哪裡還忍得住,眼見長孫安業還要繼續無狀,立即一步邁進了靈堂,沉著臉朝其冷喝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