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著玫瑰花的大男生真很帥氣,被這樣的男生當麵告白,恐怕沒有任何人能夠拒絕得了。
葉夏收回目光,輕歎了一口氣說:“抱歉,我、我覺得我們倆不合適。”
表白被拒絕,就算對方拒絕得再委婉,也同樣令人心碎。
敖湛眼中明亮的光芒漸漸黯淡,難過地看著他,葉夏不敢和他對視,輕聲說道:“我先回去了。”
他說完就直接轉身離開,從彆人的角度來看他離開的很瀟灑,可是隻有葉夏自己知道,他其實是落荒而逃,他甚至連多看那個純真善良的男生一眼都不敢。當然他不會承認自己是在“逃跑”就是了。
回到家裡,腦子裡仍然像一鍋被煮得亂七八糟的粥。葉夏走到書房坐下,這一坐就是一整天,直到晚上母親打來電話,他才驚覺自己自從回來後就沒有挪動過地方。
手機鈴聲停了一會兒,緊接著又響了起來,仍然是母親打來的。
葉夏趕緊拿過手機接了起來,“喂?”
“夏夏。”聽筒裡傳來母親柔軟的聲音,她叫了他一聲就不說話了。
“媽,有什麼事嗎?”葉夏抹了一把臉,想讓自己精神一點。
趙文美其實暗示得挺明顯了,是為了李均宇,但葉夏心中有事,根本沒有多想。趙文美心裡有氣,她忍了忍,聲音微沉地說:“夏夏,你打均宇了?”
葉夏反應過來,哦,原來母親難得地打一次電話過來,就是為了這件事。
他覺得心底涼涼的,但還是解釋道:“是,因為他亂動我的東西。”葉夏並不覺得自己有錯,不經他同意亂動他的東西,把彆人送他的珍貴禮物打碎,又不是三歲小孩?他為什麼不能教訓他?更何況他極其討厭這個肥豬。
趙文美聽出來他的意思了,在她心裡熟輕熟重太清楚明白了,她壓不住地衝他發火道:“夏夏,你太過份了!”
“就算他動了你的東西,你也不能打他啊!他是你弟弟,你、你怎麼能這麼對他,你知道他那天回去哭了多久嗎?”
趙文美的話翻來覆去重複的意思隻有一個,那就是葉夏是兄長,不應該打弟弟,反而因為弟弟是弟弟,所以他什麼都要依著他,這樣才夠“兄友弟恭”。
葉夏本來就因為敖湛的事心情極度不好,母親還不分青紅皂白來指責他,葉夏心煩得要命,在心裡藏了很久的話脫口而出,“我不需要這樣的弟弟。”
聽筒裡很久沒有傳來趙文美的聲音,葉夏又抹了把臉,好像在競賽一樣,手機內外都沉默了。
過了好一會兒,葉夏才聽見聽筒裡傳來母親輕輕的抽泣聲,她說:“夏夏,你也不要媽媽了嗎?”
“你忘記那天晚上,是誰把你救回來的嗎?”
“夏夏,這世上除了媽媽還有誰更愛你?”
電話掛斷了好久,母親的聲音似乎仍然在空蕩蕩的房子裡回蕩。
葉夏又回想起那年夏天,那時候他的父親雖然在外花天酒地,但是母親還沒有離開,而他還是葉家寶貝的獨苗苗、命根子。
但是那年夏天發生了太多的事,葉家三代單傳的父親遍地開花,終於又在外麵生出一個帶把兒的,葉家人歡天喜地,而他這個被算命先生批了“注定活過不過三十歲,且斷子絕孫”命格的人不再是葉家獨一無二的寶貝……
也是在那個時候,至親的雙胞胎姐姐因為他……死了。
似乎是在一夜之間,一切都改變了。
才六歲的葉夏根本承受不了這接踵而至的悲痛打擊,在一個深夜從家裡跑出去,摔進了湖裡。葉家人還在為那個新生的私生子狂歡,沒有人注意到他這個被打入“冷宮”的前“太子爺”承受了什麼,正在遭遇什麼。
六歲的葉夏沉在渾濁的湖水裡,黑暗像一個巨大的怪獸,要將他卷進深淵,葉夏一直到現在還記得那份絕望,死亡不斷迫緊的恐懼記憶深深地印刻在他身體的每一個細胞裡。當時,追出來尋他的母親為了救他毫不猶豫地跳進湖水裡,要不是正好有路過的人幫忙,有可能母親也已經陪著他一起沉進那個湖裡了。
葉夏歎了口氣,不順心的事似乎總是紮堆出現,母親的事是這樣,敖湛……也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