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連敏有些無措,仰頭看著徐靜芳,“娘。”
徐靜芳擺擺手,“叫你拿著就拿著。”
顧連敏向大哥三哥求救,顧連珹也是那句話,“拿著。”
而顧連容根本沒收到她的眼神,正埋頭呼嚕呼嚕吃飯。
顧連敏隻好把錢收起來。
前幾日家裡狠狠吃了幾頓肉,肚子裡油水足足的,這幾天飯菜就比較簡單,回到了之前的拌黃瓜炒青菜。
吃過午飯,發現槐花再不摘就老得不能吃了,顧連珹讓老三爬去樹上折幾根大樹枝子下來。把上頭的花捋下來,拿清水泡一泡,再散在箅子上曬幾日製成乾花瓣,包起來以後可以泡水喝。
薑糖蹲在地上,伸手摘了一朵槐花塞進嘴裡嚼了嚼,確實有些老了。這幾天都顧著吃肉加跟藥湯做鬥爭,就將這槐花的事情忘到了後腦勺。
唉,她的槐花餅啊。
再想吃就得等到下一年了。
下午,薑糖對衣服的圖樣又做了些修改,不過沒有雙胞胎的尺寸,隻能估摸著來。
晚上歇息前,徐靜芳拿著張紙過來,“這是她倆的尺寸,都按照你說的給量了。可給娘累得不輕。”
薑糖接過來看了看,大致有了計較,聞言左右看了看徐靜芳,“咋了,娘?”
徐靜芳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擺擺手道:“你不知道,我是趁晌午她倆睡覺的時候偷著量的。”
薑糖瞪圓了眼睛,她怎麼沒想到這個辦法呢?
“小五睡覺老實,挺得又直又板正,我都沒讓老三幫忙自己就量好了。”徐靜芳說起當時的情景,“小六這孩子,睡覺四仰八叉的,光把她掰正就費了不少功夫。”
顧連珹在一旁重重點頭,太費勁了。
他每天晚上都得抽空起來把薑糖掰正,不然她要麼就頭尾掉個個,要麼就是腿往牆上掄。最嚇人的一次,他醒過來一轉頭,就看到一隻腳丫子……
說完這個,徐靜芳過來還有一件事,“上次老三去省城拿藥,醫院的大夫說你這腿得過去讓他看看情況,隔時間太長你這傷的情況他摸不準,開藥不好開。”
顧連城下意識看了薑糖一眼,抿了抿嘴角,帶著遲疑跟小心商量道:“我這腿,要不就……”
“娘,要去省城啊?”薑糖聽到‘省城’倆字,眼睛一瞬間亮起來,盯著徐靜芳問道:“我能去嗎?”
徐靜芳瞪了顧連珹一眼,她再了解不過自己的兒子,他那半句沒說完的話徐靜芳用腳後跟都能猜到。
“糖糖你想去啊?”徐靜芳笑著道:“咱家也就你跟老三能動彈,我這把老骨頭可坐不了火車了,晃晃悠悠的像是能把人晃散架嘍。”
她這輩子就坐過一次火車,就是去陽省接老頭子的骨灰回家。
“那什麼時候去啊?”薑糖興致勃勃,她想出去看看這個時候的大城市是什麼樣的。
而且省城的好東西肯定多,她四處尋摸一下,搞一批東西帶回來,再去黑市裡麵溜一圈,攢下一批錢應該可以。
“不著急,還有幾天功夫呢,娘先讓老三去市裡買車票。”徐靜芳詳細說,“去之前,還得備一些鹹菜乾糧,火車上的東西貴,能不買就不買,倒是碰上個肉菜啥的,那裡頭不要票。”
“娘琢磨著,把肉丸子給你們裝上,辣椒炒幾罐鹹菜,再蒸一鍋饅頭餅子,你看咋樣?”
薑糖聞言點頭,又問道,“娘,從曲江縣到省城的火車要坐幾天啊?”
徐靜芳搖頭,“那可不是,咱曲江縣沒有火車站,要先做客車去市裡頭,市裡才有火車站。”
“你放心,去縣城娘就托你長順叔趕驢車送,到了縣城老三熟,不耽擱功夫就能上車。市裡的客車站跟火車站距離不遠,走兩條街就到。”
怕薑糖第一次出門害怕,徐靜芳道:“你就一直跟著連珹走,他腿腳雖然不利索,但手上的功夫還是有的。”
“到時候發生啥事,你就往連珹後邊一躲,可千萬不能跟打野豬似的莽了。”
薑糖:……
說起這事,她脫力的症狀現在還沒好全,可見原主的身體素質有多差。
一提打野豬的事,徐靜芳就想起了那兩根報廢的拐杖,“你保國叔給金生大爺批了棵樹,差不多也就是這幾天,拐杖就能做好了。”
這個年代出行,但凡要坐火車買票就必須要用到介紹信。顧連珹的介紹信是長期有效的,而薑糖和顧連容就需要去大隊部找大隊長顧保國拿條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