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顧連珹的表情瞬間就變了,列車員連忙道:“同誌放心,您的愛人沒事。”
聽見這句話,顧連珹提到嗓子眼的心臟回落到肚子裡,緊接著問道:“那有沒有受傷?”
列車員搖搖頭,“沒有沒有,同誌放心。”
顧連珹鬆了口氣,這次是徹底安心了,“薑糖現在在哪裡,我要去找她。”說完,顧連珹下床穿鞋,再抬頭,就見到列車員一臉為難,欲言又止。
顧連珹皺眉,“薑糖……”
“不是不是,不是薑同誌。”列車員連忙擺手,同時在心裡疑惑,“是顧同誌的三弟。”
顧連珹動作頓了頓,沒好意思說他現在才想起顧連容,“我三弟怎麼了?”
“據薑糖同誌說,顧連容同誌被其中一個人販子帶走了,到現在還不知道具體位置。
確切的說,是他來之前,還沒有找到顧連容。
顧連珹想了想,問道:“同我三弟一起的那個人販子年紀幾何?”
“薑糖同誌說那是一對夫妻,其中老太太已經被製住看管起來。”列車員道。
也就是說,跟老三在一塊的是個老人。
這樣一來顧連珹就不太擔心老三的安全了,老三力氣大手上也有功夫,而且人販子的目標一般都是小孩跟婦女,像顧連容這種大小夥子是看不上的。
“應該是哪裡耽擱了。”顧連珹道,“我先去找薑糖,麻煩同誌在這裡等我三弟回來。”
列車員爽快應下,給顧連珹說明休息室的位置,他便留在這裡等另外一位顧同誌回來。
顧連珹穿過七八截車廂,越走車廂裡的乘客越來越少,他當下便聯想薑糖被人販子引誘過來時的情景,越想越忍不住擔心。
薑糖縱然力氣大了點,手上也可能會幾招,但到底是個女同誌,若是到了那僻靜的車廂被幾個人販子一拉一扯難保不會著了道。
此時此刻的顧連珹,卻全然忘了薑糖是個能一人之力扛著拐杖打趴下兩頭野豬的人。
到了列車員說的休息室門口,顧連珹一把推開門,見到桌子後麵捧著搪瓷缸子的薑糖,整個人先是肩膀往下塌了塌,然後一瘸一拐地拄著拐杖上前。
顧連珹在薑糖心虛的眼神中把人從座位上拎起來上上下下打量一遍,見人確實沒什麼外傷,而且麵色紅潤精神飽滿,馬上板起臉打算好好跟她科普一番在外注意事項。
還沒等他開口,就見薑糖兩手一抬,交疊放在腹部的位置,腦袋一低,聲音清脆,態度真誠,“我錯了!”
完了,嗓門還挺大,聲音非常洪亮。
顧連珹:“……”這怎麼瞅著咋比他還著急?
而且這姿勢,未免也太熟悉了。分明就是她剛來第一天時,專用的標準認錯態度。
過於敷衍!
而且也表明了薑糖根本不是發自內心的認錯。
“你!”顧連珹抬手,跟患了帕金森一樣手哆嗦了半天,也沒‘你’出個結果來。
薑糖悄悄抬頭,睜著烏溜溜的大眼睛,“我知道了~”
顧連珹:你是知道錯了,你彆不是下次還敢!
“你忘了咱們出來之前你答應過娘啥話了?”顧連珹一對上薑糖的眼睛,從推門開始就打好的腹稿就全部原地消化得一乾二淨,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薑糖又垂下腦袋,放在腹部的手扭在一起糾結,小聲回答:“記得的。”
她記得啊。
娘說了,出來之後不能離開顧連珹,得時時跟著他,而且遇上事了也不能直接莽上去。
娘說劉大夫說的,她那受的是內傷,尋常看不出來,但要是偶爾發一下子就不得了。而且她自己也知道,有時候拿東西拿筷子差不多那麼一下突然就沒了力氣,在外頭就十分危險。
但……但那不是,不是看兩個老人嘛。
就算有什麼壞心眼,左不過也就是訛她幾塊錢,她把錢全都放空間裡頭了,就算手上功夫最好的小偷也休想從她手裡拿上什麼東西。
可她哪裡想到,這是人販子來著,後邊還不止一個。
她當時一聽那老太太要改道,又見根本不是回去的路,馬上就琢磨出不對勁兒來,靈光一閃就猜到他們可能是人販子。
可光憑猜測能說明什麼,她手邊扶著的不管哪個人看就是一普通老太太,誰也不會信那是人販子。
而且人販子也不是單單一個或幾個行動,後麵都是一個團夥,這老夫妻背後肯定還有人。
她腦子一熱,就想到原主就是被人販子拐賣到大山裡頭,掙紮著要逃跑才跳下車屍骨無存的。
不如她就將計就計跟著過去,要是能把團夥一起製服,不管是不是書中拐賣原主的那些,也算是為原主報了一份仇。
當時覺得自己做得挺對的,而且就那仨瓜倆棗的,她兩腳就給拿下了,也沒受什麼傷。
可一看到顧連珹氣勢洶洶的拄著拐杖過來,她也不知道怎麼的,就突然覺得……
心虛。
薑糖抿了抿嘴唇,小心翼翼朝還大開著的休息室門口看過去,又看著顧連城,關心道:“老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