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嬋嬋一句句慢悠悠地說,鳳姐兒的臉色卻是越來越難看,倒後來更是柳眉倒豎,鳳眼圓睜,顯然是動了真火。
她一向最愛臉麵榮耀,如今聽一個下人竟將大房與賈璉貶的如同管家一般,如何咽得下這口氣,恨不得當場就把冷子興拿來打死。
旁邊的平兒見此,忙攆了屋裡的小丫頭們出去,又借機上來換茶悄悄扯了扯鳳姐兒的衣袖:“奶奶,商大姑娘是好意呢。”
鳳姐兒這才暫且按下怒火,勉強笑道:“叫商大姑娘見笑了,家裡這些個刁奴仗著伺候過長輩,很是不服管束,滿嘴裡胡唚。”
商嬋嬋笑嘻嘻:“罷了,鳳姐姐不要惱,他們知道什麼呢。如今我瞧著鳳姐姐雖然住的地方不太好,但一應供應倒是上等的,想來是正經捏著庫房鑰匙當家理事的。哪裡就像這等下人說的,隻是幫襯俗務呢。”
鳳姐兒臉色一僵,連勉強的笑都險些扯不出來:她還真沒有鑰匙!榮國府的總鑰匙捏在賈母手裡。其餘的日常支應雖走她這裡,最後也還是由王夫人說了算。連她晚發了一個月的月錢,都得向王夫人那裡回話去。
這樣算來,她豈不真就隻是個管家娘子?!
然而她素來極為好強,如何能當著商嬋嬋這樣的外人承認,於是隻是笑應了,心裡卻是翻山倒海似的思量。
商嬋嬋不等她細想,繼續下猛藥道:“對了,方才鳳姐姐提起賈貴人來。我們年節下也隻需往各宮主位娘娘那裡去拜見,倒未見賈貴人。”
“不過鳳姐姐不必擔心,以榮國府的富貴體麵,貴人總能熬出眉目來。到時候政二老爺的官職自然也好向上走一走,連著你們家那位據說銜玉而生的公子,自然也有前程。那榮國府也算是後繼有人了。”
鳳姐兒耳邊響雷一般:後繼有人?那得是賈璉或者她的兒子有了出息,才能算榮國府後繼有人!二房發達了算什麼!
她隻覺遍體生寒,一時竟恍惚起來了。
商嬋嬋就這麼三板斧,該下的藥都下了,如果鳳姐兒從此還是不肯悟過來,那她也沒法子。
就算鳳姐兒悟了,然榮國府已是一株從根上兒就爛透了的巨木,她一個人又能做什麼呢?說不得還是蒙在鼓裡比較幸福。商嬋嬋又有些後悔告訴她這些話了。
若不說的話,起碼這幾年,鳳姐兒還是會赫赫揚揚誌得意滿的做著她的管家媳婦兒。是做清醒的辛苦人,還是幸福的糊塗鬼,誰又能真的明白呢。
不過這會子後悔也晚了。商嬋嬋這隻蝴蝶放了出去,究竟起到什麼樣的效應,沒有人能知道。
商嬋嬋又抓緊時間又吃了兩塊蟹粉酥,這才起身告辭:“耽誤鳳姐姐的功夫了。”
鳳姐兒忙按下所有紛亂思緒,起身送行。她到底是個人物,雖是如今心煩意亂,但也不忘對商嬋嬋的報信之情表示表示。
鳳姐笑道:“商大姑娘放心,今兒雲妹妹這事兒實在是過了。”
“便是姑娘你自矜身份,不肯回家去說人是非,請侯夫人出麵做主,我們家也不能就此混了過去。”
“我回頭就請老太太的意思,往保齡侯府去將此事告知一番,也好叫史家好生管教雲妹妹。”
這就是投桃報李了。
商嬋嬋心道:哎,跟聰明人說話真舒服!
茯苓扶著商嬋嬋的手上了車馬,這才笑道:“姑娘脾胃弱,平日裡太太管著不叫姑娘多吃點心,今兒姑娘可是開了禁,居然吃了人家好幾塊蟹粉酥。好在那位璉二奶奶如今心亂如麻,否則定要笑話咱們保寧侯府連姑娘的點心都管不足。”
商嬋嬋連忙笑道:“好姐姐,你可彆跟阿娘告我的狀。”
茯苓比她大九歲,是將嬋嬋從小看大的,說句僭越的話,心裡拿著她與自己親妹妹也沒什麼兩樣,此時便笑道:“姑娘說的好可憐。”
見車馬出了榮國府大門,靈芝才在旁說:“也不知怎的,回回咱們來,都趕上有**害林姑娘。上回那個薛姑娘說的話就夠陰狠了,而此番這位史大姑娘更了不得,就敢當眾將官宦小姐比作戲子!可見這榮國府的風水與林姑娘不相宜呢。”
商嬋嬋叫她提醒了,隻說:“回家我便要去找大哥哥,叫他再給林公寫信。”
茯苓笑勸道:“姑娘,橫豎林大人年後要歸京了,還愁沒來日嗎。如今這般一封封信去了,隻叫他心焦呢。”
商嬋嬋這才罷了,橫豎鳳姐兒可是表態了,準備去保齡侯府告狀。
那史湘雲回史家後的懲戒也夠她喝一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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