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車開了點窗, 涼風呼呼往裡灌, 喻延的頭發絲被吹得直飄。
下車時,他的頭發被吹得變了形,淩亂似雞窩,已經是一個完全體醉鬼了。
易琛付錢下車,扶著他的腰把人拖了起來。
是真的瘦,扛著幾乎沒什麼重量,腰也比尋常男人要細得多。
酒店門口的服務員見了, 趕緊迎了上來:“先生, 我幫你。”
易琛看了眼懷中的人, 對方側臉貼在他肩上,嘴巴都被力道壓得嘟了起來。
“嗯。”他把人往外送了些。
懷裡的人忽然有了動靜,喻延眼睛撐開一條縫,問服務員:“……你是誰?”
“我是酒店的員工,您喝醉了,我扶您上去。”
酒店?
喻延搖頭,往後一靠,朝他擺手:“我……我不住酒店。”
易琛斂眼:“家在哪?”
“家,家在……”他努力想了大半天, 忽然猛地抬頭, “……1?”
“嗯。”
喻延盯著他看了會兒,突然抬手, 直接捏住了他的下巴。
易琛:“……”
捏還不夠, 他張開手, 輕輕拍了拍,半晌,他小聲嘀咕:“……這次還夢到臉了?”
服務員偷偷抬眼看了看,男人的臉色果然已經變沉了。
他對這位有印象,這些大佬直接要了他們酒店最高檔的幾間套房,前台接到消息,讓他們一定要好好接待。
他趕緊往前一步,想強行把人扛過來,男人卻驀然往後退了退。
“不用了。”易琛重新把人摟回來,“送杯蜂蜜生薑水上來,2311。”
“好的。”服務員趕緊上前,幫他把電梯按了,“我馬上給您送上去。”
電梯門剛關上,懷裡的人就不安分地動了起來。
“1,我熱。”喻延道,“你能不能等我起床,開,開個風扇……然後再回來。”
易琛聽不太清楚:“不能。”
“……”
喻延迷迷糊糊地想,夢裡的1怎麼這麼不近人情,他真的太熱了,尤其是耳朵、脖頸和胃裡,像火燒似的,特彆難受。
易琛把人扛到房間門口,刷卡開門,一路走向臥室,直接把他放到了床上。
酒店的床很軟,軟到易琛一度覺得睡久了腰得出問題。喻延一躺上去就覺得不對勁,像是陷入棉花裡,渾身使不出勁。
身上都被沾上了酒味,易琛打開行李箱,準備換一套乾淨的衣服:“喝完蜂蜜水就睡覺。”
他原本想著把人丟在酒吧,自然會有人送他回家,但他那些同學看起來都不太靠譜,估計把人送到之後就走了。平時看他直播時又像是獨居,回家後八成也沒人照顧,不喝點東西解酒,第二天起來宿醉有他受的。
原以為他一沾床就會睡著,沒想到估算錯誤,這會兒喻延已經撐著身子翻了個身,完完全全趴在床上,直勾勾地看著他:“你在找什麼?”
易琛道:“衣服。”
喻延哦了聲:“……我頭好疼。”
“我知道。”易琛回頭,見他眼底紅紅的,淡淡道,“給你出頭,你還能把自己給坑進去。”
喻延覺得1長得有點眼熟。但這不重要,他還覺得1特彆好看,五官比常人要立體許多,又不像外國男人這麼鋒利。
他盯著對方看了半天,問:“你在找什麼?”
“衣服。”
喻延點頭:“謝謝。”
易琛找東西的動作一頓,覺得好笑:“謝什麼?”
沒得到回答,易琛轉過頭,就見床上的人背對著他,已經把自己的上衣給脫了。
他背部很白,肩胛骨高高凸起,因為常年待在家裡,皮膚上幾乎沒什麼瑕疵。衣服脫了後就被他隨意丟到了一邊。
易琛看了片刻,喉間莫名乾澀,半晌才道:“我不是在找你的衣服。”
“我知道。”他當然知道,這是在夢裡,1就算找了衣服,他也沒法真穿上,“你,你繼續……不用管我。”
脫了衣服後就有點冷了,喻延下意識扯過旁邊的被子,往自己身上蓋了蓋,繼續趴下身,目不轉睛地看他。
這模樣,跟條被撿回來的小狗似的。
易琛回過身,翻翻找找,隻來兩天,他沒帶什麼衣服,找出尺寸最小的那件丟到床上:“穿上。”
“不穿,我這裡麵很舒服……”說完,胃部忽然湧起一陣酸意,喻延皺眉,“完了,1,我……我好像要吐了。”
酒量這麼爛還混著喝,吐都是輕的。易琛道:“起來,我扶你去廁所。”
“不去。”他倔強地拉緊被子,“我能忍著。”
易琛:“……不用你忍著,起來。”
“我不,我動靜太大,一不小心就容易醒。”
這個夢可是帶臉的,千年難得一遇,他可不舍得就這麼醒了。
都到這個地步了,這人居然還覺得自己是在做夢。
“你怎麼知道這是夢?”易琛一挑眉,忽然閃過一個念頭,“……你經常夢到我?”
喻延理直氣壯:“當然。”
“為什麼?”
喻延:“因為我每晚……”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道門鈴聲給打斷了,喻延生生吞掉了接下來要說的,提醒他,“門鈴響了。”
易琛走出臥室,打開門,是剛剛的服務員,手上端著蜂蜜水。
服務員身後還跟著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