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更多(1 / 2)

這話半真半假。

如果司寧寧就是東東,或者說是東東的家人,那麼她對橡膠廠的事總能知道一點,隻要知道,神情和細微表情就不可能一成不變!

然而顧陽又失望了,因為那年輕的姑娘除了滿臉溫柔笑意,再看不見其他變化:

“好人有好報,顧同誌乾活積極,樂於助人心腸好,被人賞識也是正常!不過能得到一份國營正工作可不是小事,希望顧同誌把握住機會,以後在工作期間也能積極向上。”

顧陽皺褶腫脹的一張臉還有繼續觀察司寧寧,那邊霍朗已經坐不住了。

司寧寧是他對象,這顧陽都已經娶媳婦兒了,剛才說話盯著司寧寧看就算了,現在都說完了還這麼露骨地看著算怎麼回事?

霍朗手指不悅在桌上敲了敲,“這件事到此為止,後麵我們會跟進,其他的你們平時在大隊怎麼樣就還怎麼樣。”

說罷把目光轉向顧三德,霍朗站起身從長板凳裡退了出來,“叔,我們下午還有事,吃飯的事就先……”

顧三德一聽霍朗又有要走的意思,連忙旋身衝顧陽揮手,“陽哥兒,這事兒既然已經說清楚了,你就先回去吧,家裡那邊也都還要個人照看。”

顧陽緩緩點頭,深深看了司寧寧一眼,隨後後退一步向司寧寧和霍朗兩人沉重鞠了一躬,下一刻,便再不拖泥帶水地轉身出了堂屋。

顧陽剛踏出顧三德家的院子,院門口抱著哭唧唧小丫頭正哄著的顧朝就應了上來,“陽哥,怎麼樣?是他嗎?”

“這件事以後不要再提。”顧陽沉下嗓音埋頭走在了前麵。

顧朝劍眉皺起,滿臉疑惑抱著懷裡的小丫頭跟在顧陽身後追了幾步,“為什麼?你們在裡麵到底說了什麼?她到底是不……”

“我的話都不聽了是不是?”顧陽倏忽停下淩厲的目光掃向顧朝,顧朝被沒有防備,被他這眼神唬在了原地。

小丫頭右蘭本就被今天發生的事情嚇得不輕,再被顧陽這一瞪,登時又抱著顧朝的脖子“嗚嗚”哭了起來。

顧朝大手在右蘭後背拍了拍算是安撫,實際並未開口,他一雙深邃眼眸上眼瞼壓得極低,正惶然擔憂地望著顧陽。

顧陽不要他問他就不問,可擔憂這種東西是藏不住的,即使閉上嘴也還是會從眼睛裡跑出來。

顧陽避開顧朝的視線,煩躁抓抓後腦勺,默了片刻,他語氣緩和了下來:“回去吧,彆讓四婆擔心。”

話音落下,顧陽不再遲疑,重新提起腳步朝家走去。

“嗯……”

顧朝遲緩應了一聲,抱著妹妹原地看了顧陽背影半晌,才轉身朝自家的方向走去。

因為今天這一樁事,顧家兄弟幾個之間,心情難免比之以往沉重不少,可將視線再轉進顧三德家裡,氛圍又活絡了不少。

“你們嬸兒組織婦女同誌開會去了,今兒不在家,要不然這飯絕對不能拖這麼久……”

“好長時間不來一回,好不容易來一回飯不吃就走,這像什麼話?”

“等等的,再等等的!家裡還有些麵粉,我去燴一鍋麵疙瘩,快得很,聽見啊霍朗?坐下吃飯!”

霍朗並不是真的趕時間,隻是不喜歡顧陽一直盯著司寧寧看罷了,眼下顧三德勸說加挽留,霍朗很難不點頭。

猶疑之際將目光投向司寧寧,司寧寧輕歎一聲露出淺笑,“叔都這麼說了,你還不順著台階下來?”

霍朗一張臉原本嚴肅板著,一聽“下台階”三個字登時板不住了,這鬼精靈的丫頭就知道拆他的台。

霍朗倏忽展露明媚又夾雜一絲不好意思的笑容來,“我們不是很餓,叔意思意思少做點吧,大家一起坐下喝口湯嘮兩句家常,哦對……我那筐兒呢?裡麵還帶了東西。”

“我拎門口台階上放著了。”

司寧寧這是也想霍朗帶過來的背筐,那筐裡還有肉呢!

“我去拿!”

司寧寧說著轉身出屋。

屋裡顧三德哈哈笑了起來,一麵嗔怪霍朗又帶東西過來,另一麵則隱約帶了點調侃的意思,調侃霍朗是不是談對象了,記著帶對象玩去,所以才在這兒坐不住。

顧三德有意無意往門口瞟了兩眼,刻意放大的聲音,與其說調侃霍朗,不如說同時調侃了霍朗和司寧寧兩個人。

屋裡霍朗訥訥乾笑回應,門外司寧寧耳廓臊得發熱,可轉身進屋時,又做出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還好那會兒拎到陰涼放著了,要不被太陽一曬,這肉指定要臭了……對了叔,這還有點糕點,自己做的,裡麵的榛子都是山裡撿的不值得什麼錢,帶過來給你和嬸兒嘗一嘗。”

“哎喲,哎喲,這真是……”顧三德一手接了司寧寧遞過去的肉,一手又接過司寧寧遞過去的兩個油紙包裹,眼睛都不知道往兩隻手哪隻手上看合適,“你說你們,不好意思空手過來,那意思意思就是了,這又是肉又是點心的……自己做的?”

顧三德先是看了看司寧寧,接著抬起手又看手裡的油紙包裹,臉上笑意止都止不住,“手巧啊!司同誌真是手巧!快快,坐下坐下!我這就去燴麵疙瘩,今兒高興,咱們一家子坐下吃頓好的!”

顧三德說的“吃頓好的”,其實就是麵疙瘩加上霍朗帶來肉,並且碗飯端上桌時,司寧寧和霍朗的碗裡肉片堆得冒尖,反之顧三德碗裡,隻是半碗帶了點葷腥油花的清湯……

一頓飯吃得司寧寧感慨萬千,等從顧三德家裡出來,回家路上司寧寧都忍不住地感慨幾句:“叔是不是太敦厚謙和了?”

“聽說教養他的那位往前推幾十年也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在宮裡頭都有人……你想吧,叔多少沾了點書香筆墨的氣息,縱使現在是正兒八經的貧農,行事方麵也還是會和普遍農民存在些許的差彆。”

霍朗淡淡道,說著餘光睨向司寧寧,他沉下嗓音問:“過來這邊會覺得有壓力嗎?”

“壓力?”司寧寧擰了擰眉,疑惑不解回望霍朗。

“他也算我的長輩。”

雖然沒有血緣,但關係親近不比有血緣的差。

“不會。”司寧寧誠實搖頭,搭上霍朗的手跨過田埂邊緣的橫木,踏上回家要經過的那片山林,“除了姥姥以外,我家沒有長輩也沒有親戚會像三德叔這樣親和地對待我。”

“老實說,其實我還覺得挺稀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