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上司寧寧的目光,司震南喉嚨滾動,艱難地扯動了一下嘴皮子,“你等一下……我去套件衣服,然後送你去車站。”
越到後麵,司震南聲音越小,而聲音落下的同時,她已經掀開客廳門裡進屋。
院子門口司寧寧愣了愣,反應過來後,她輕嘲“嗬”了一聲,意味不明地垂下眼簾。
司震南進屋套了件舊棉襖,不知因為什麼事,又跟吳芬芳吵了幾句。
怕司寧寧自己一個人走,司震南沒再屋裡停留太久,吳芬芳罵他也懶得搭理,急急地就從屋裡,這回不顧司寧寧的抗拒,他直接奪過司寧寧手裡的箱子默默走在前麵。
父女兩個從巷子出來,又坐公交車去京南站。
小地方的火車票不好買,可京市畢竟是首都,車站大,車次多,司震南拿著司寧寧的戶籍很輕易地就買到了當天下午四點的車次。
等待的時間裡,父女兩個坐在車站內的木板長椅上,相互沉默了大概有二十多分鐘,最終還是司震南先開的口。
他開口不為彆的,而是直接跟司寧寧交了底:
“寧寧,是爸對不起你。”
“從前隻覺得你聽話懂事,什麼都不需要爸操心,也許是這個原因,也有可能還有彆的原因,導致了爸對你的嗬護和關注不夠,這是我這個做父親的失職。”
司震南一邊說,一邊懺悔,“爸意識到這一點後,很後悔……”
可是後悔又能怎麼樣呢?
彌補嗎?
司寧寧不會接受,而且現實也不允許,因為……
司震南抹了一把臉,道出一個一直束縛他卻讓司寧寧覺得可笑的理由:
“司家需要男丁。”
“寧寧,爸希望你能理解。”
“……”
留後?
理解?
司寧寧被逗笑了,笑著笑著,她搭在膝前的手克製不住地抖了起來,這期間,司震南仍在自說自話:
“爸原本放不下心,但剛才聽那兩位司法同誌說,你處的那個對象是軍人,軍人忠肝烈膽,踏實可靠,爸就……”
“所以呢?吳芬芳答應你要給你生兒子?所以你就那樣放任她們對待我?”
司寧寧攥緊膝前軍大衣,打斷司震南的話,也是頭一次情緒爆發側過身質問司震南:
“女兒怎麼你了?”
“我不能為你養老,不能給你送終?”
“你是有皇位嗎?非要兒子繼承?”
“所以你從頭到尾什麼都知道,就因為這個,就因為怕吳芬芳不給你生兒子,所以什麼都不管!?”
“不是這樣,寧寧,你聽爸……”
“不是這樣?那是什麼樣?”
司寧寧氣得牙齒打嗑,“你說是什麼樣!”
大人們拋棄人的理由,永遠都這麼傷人可笑。
曾經因為家族利益,司寧寧聽多了父親囑咐她,要當一個合格花瓶的言語,原以為已經是可笑,如今才知道,原來世界上還有更可笑的事。
哪怕嘴上說什麼都不在乎,可從未體會到親情上的溫暖,司寧寧始終在這方麵抱有幻想。
然而現實是什麼呢?
司震南一次次魔性的操作,徹底熄滅的司寧寧在親情上的期待。
惡心,太惡心了。
司寧寧深呼吸幾次平複情緒,餘光看見司震南塞過來的小布口袋,她看也不看裡麵是什麼,直接一巴掌拍在地上。
“你女兒死了!死在半年前!”拎起箱子,司寧寧倏地站起身,聲音冰寒道:“這些錢票,留給你將來的兒子花吧!”
“還有,立刻馬上從我的房子裡搬出去!我到達H省會立即給受理所寄信,如果你們沒有搬出去,後續責任自己承擔!”,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