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五章 又立功(1 / 2)

著急忙慌吃完飯,司寧寧過去查看鴨絨的情況,果然如霍朗所說,濕淋淋地從表麵看不出什麼,隻是氣味沒有昨天那麼刺鼻了。

是的,腥味還是有的,隻是沒有昨天那麼誇張。

應該是加的石灰粉比重不對。

回頭這個比例還得再計算一下。

心裡打定主意,司寧寧腦袋晃了晃,目光在後院掃視,最終落在昨天傍晚晾曬的那個蛇皮袋子上。

她將蛇皮袋子取來,袋口卷吧卷吧撐開,隨即伸手去撈盆裡的鴨絨。

把鴨絨攏到一起捧起,儘可能壓去多餘的水分,雖然後放進蛇皮袋裡,這個動作直到將盆裡的鴨絨撈得差不多了,司寧寧才停下。

找霍朗要了一個細麻繩隨手把蛇皮袋袋口係起來,司寧寧將滴水的麻袋找給霍朗,“找個太陽大又通風的地兒掛著,等乾一乾再看。”

“好。”

霍朗拎著蛇皮袋去了前院。

小院四周都被竹林包圍,隻有前後院有些許的陽光,而對比後院,前院的陽光自然要更充沛一些。

霍朗調整了一下支撐晾衣竿的竹製三腳架,把它挪到太陽大的地方,取下晾衣竿把蛇皮袋穿過去,接著又把晾衣竿架回三腳架上。

枯黃乾瘦的晾衣竿中間墜著一個鼓囊囊還在不斷滴水的大袋子,一眼瞅過去彆提有多奇怪。

目前沒有曬鴨絨和烘乾鴨絨的設備,也隻能用這個本辦法了。

司寧寧手掌橫在眼前與眉毛並齊,站在堂屋門口打量了兩眼,霍朗進屋時,她跟著一起進屋,“我剛才看了一眼兔皮,發現顏色泡白了不少?”

“是,再泡兩天皮子能更軟一下,到時候就好上架了。”

“上架?”司寧寧“咦”了一聲。

炮製皮子的流程,她老早之前應該是在哪裡掃過一眼的,所以知道個大概,但是這個“上架”,真的讓她有些摸不著頭腦。

撐架霍朗早有打算,這會兒他把東西拿出來給司寧寧看,是個長方形的木框。

霍朗一邊化身興趣老師,慢慢引導起司寧寧來,“泡好的皮子都是有韌性的,像兔子皮吧,整張平鋪開來其實也沒多大,但是等撐開之後,它的麵積至少要擴大原本的三分之二。”

霍朗邊說邊比畫,司寧寧很快就明白過來,和養蠶人洗蠶繭把剝離下來洗透的蠶絲撐開差不多的道理。

蠶絲撐開後晾乾才能進行下一個步驟,紡絲成線。

兔皮也一樣,隻有完全拓展開了,才能夠達到裁剪、製衣的階段,而這個階段的皮子也可以叫成皮。

想想也是,如果沒有把皮子的韌性開發出來,一張半成品兔皮攏共才多大?想做一身衣服,那還不得要用上十幾二十張的皮子?

司寧寧掏出本子,在昨晚寫的那頁後麵繼續做補充。

她寫的時候,霍朗就在一旁躬著身子打量。

司寧寧字跡娟秀整潔,重點部分底下都有單獨描下波浪線,讓人一眼看過去就覺得十分清晰分明。

霍朗默默看了一會兒,直到司寧寧寫完,他才微微啞著嗓音說道:“前陣子去鎮裡,聽說有開放工農兵大學名額的,你想去嗎?”

雖然問話,可等司寧寧懵懵懂懂“嗯”了一聲,抬頭望過來時,他伸出手碰了碰司寧寧白嫩的腮,又道:

“雖然你給三隊帶來很多變化,但我始終覺得,以你的才華在這裡很屈才。”

屈不屈才的,司寧寧倒不覺得,不過霍朗是自己人,她也就沒跟霍朗委婉客氣,順著霍朗提的“工農兵大學”思索片刻,她問:

“這個名額不好弄吧?你有?學校遠嗎?”

如果不遠,司寧寧覺得可以考慮一下。

畢竟時代在進步,她也要拿個實質過硬的文憑才行,要不然遲早會被社會淘汰。

霍朗低落一瞬,僅是一瞬又恢複平時模樣,溫柔繾綣地衝司寧寧笑著,“你想去,我就有辦法弄到。就是學校不近,當然也不算太遠就是了……你要是去了,回頭我也能去看你。”

霍朗自說自話說了好大一段,司寧寧明顯察覺到他的異樣,抬頭看了他一眼,緊接著又白了他一眼:

“沒有多遠是多遠?而且我就是問問,又沒說這就要去了,你看你這是乾嘛?好像我非去不可似的。”

霍朗一呆,搓了一把前額碎發,略顯得有幾分震驚地問:“你,你不想去嗎?”

這要是換彆的隊上得知青聽到這個消息,搶破頭也得搶個名額不可,怎麼不管什麼事,回回到她這兒就變得不一樣了?

司寧寧平淡聳肩:“嗯哼,沒有什麼特彆想法。”

“為什麼?”霍朗問,同時將剛才的心裡的活動道給司寧寧聽,想聽聽她的意見想法。

司寧寧長“嗯”一聲陷入思考,不多會兒回道:“不管是對本土的孩子來說,還是對知青來說,讀書都很重要,但要明白的是,目前這個情況,有些人急切地想得到名額,他們的重點在於迫切地想要“離開這裡”,而不是讀書。”

“我呢,我是知青,可我對文學和知識有一定的求知欲,我不會把這名額當做脫離這裡的媒介,而且……”司寧寧看了霍朗一眼,哼哼笑著說道:“我走了,你怎麼辦?”

聽到這裡,霍朗心裡其實是高興的,但是又想到司寧寧那麼優秀,如果為了他在這裡止步不前,光是想想,他就覺得難受。

“我剛才就是潛意識覺得,如果你去工農兵大學上學,最近的一所學校在漢市。距離說遠不遠說近不近的,縱使手裡有車,也不能時時見到你,我心情莫名就有些壞了。”

霍朗微微歎息,坦然說出自己的感受,還不等他補充說彆的,就聽司寧寧問:

“知道為什麼嗎?”

霍朗搖頭,下一秒腦門忽然“咚”的一下,司寧寧在上麵敲了一記。

霍朗不解撤出手摸額頭,就見司寧寧睜圓眼一副鬼機靈的樣子喊道:

“因為你墜入愛河了!”

司寧寧敲完了就想跑,霍朗已經先一步扣住她手腕把人抓住,“跟你說正經的,你鬨騰上了是吧?”

他大手探到司寧寧腰側,輕輕撓了幾下,堂屋登時傳出司寧寧爆笑求饒的聲音:“沒、哈哈哈哈哈,沒有、沒有!”

“好、好好、是我的、我的錯,彆撓了,彆撓了!”

鬨騰好一陣子,最後司寧寧在後院樹蔭下的竹床邊緣坐定,霍朗給她倒來涼好的花茶。

司寧寧捧著竹筒杯,一邊蕩腿一邊眯著眼睛,哼哼哼的悶聲笑著喝茶。

日子還真是無憂無慮,自由自在啊!

讓她總是莫名回想起了曾經她很小很小,還在姥姥家的時候……

怎麼說呢?

隻能說,被人嗬護,被人愛著的感覺,真的很好……

司寧寧想著,忍不住又哼笑出聲。

霍朗雙手撐在身後,在司寧寧身邊以一個半仰的姿勢坐著,聽她愈發清澄清脆的笑聲,最終沒忍住轉過頭來,“笑什麼?”

“沒什麼。”竹筒杯遮住了司寧寧半張臉,她收斂笑意,那雙像極初生小鹿的眸子卻調皮衝霍朗眨了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