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這麼說過嗎?”蘭瑟並沒有抬頭,依舊專心逗弄著地上毛茸茸的橘色毛球,“喂它它還親我些,這小東西怪有良心的。”
嚴雪遲沒接話,忽然有一種被罵了的感覺。
“問一個問題,這附近有沒有靠譜一點的寄養所?今天估計要出行任務,總不能讓它在家等我幾天。”
“最靠譜的寄養所就在嚴先生家對麵,考慮一下嗎?”說這句話的時候蘭瑟有意壓低了嗓音,乍一聽和平時無異,但仔細聽來卻和平時不太一樣,帶著點兒蠱惑性的沙啞和不經意的撒嬌,隻是聽著,便覺得心底有什麼的地方被戳中了一樣。
嚴雪遲一時間拒絕的話都到嘴邊了,愣是沒敢說出口。
蘭瑟見著嚴雪遲沒回答,似乎有點兒沒回過神來,又接了一句,“不說話代表默認了。”說完之後每個嚴雪遲回答的機會,蘭瑟就先一步將它抱了起來,朝著自己家門的方向走去,“以後跟著我,就不用再吃冷冰冰的貓糧了。”
“喵嗚!”
嚴雪遲反應過來的時候發現蘭瑟也走了,貓也走了,就剩自己一個人,傻愣愣的倚在門框上吹冷風,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唇角竟是兀自勾了起來。
明明也沒發生什麼開心的事兒,當真是奇了怪了。
離工作時間還有半個小時的時候,嚴雪遲才徹底收拾好準備出門。
然而不知道是湊巧還是怎麼回事兒,對麵的門竟是也在同一時間開啟。
這個時候縮回去已經來不及了。
嚴雪遲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躲,但好像見了蘭瑟,就下意識想躲。
不是害怕或是什麼,就像是很久以前,情竇初開的時候,嚴雪遲遇見日夜思念,最想看見的那個人的時候,反倒會躲起來。
雖然最後還是乘了同一趟電梯。
嚴雪遲的目光一直盯著樓層下降的數字,但從餘光還是能察覺得到,對方是一直看著他的。
不是那種令人很不舒服的盯著,而是會莫名心跳加速的目光。
出門的時候嚴雪遲不禁打了個哆嗦。
深秋的早晨還是很冷的,警部的製服到底就那麼幾層布,擋不住什麼風。
嚴雪遲剛想把外層的製服裹得緊一點,肩上卻是先一步落下來了些許沉重。
外套帶著些冷冽的氣息,雖然已經洗乾淨了,但原主人身上那種清冽的信息素的味道,大概洗多少遍都洗不掉。尺碼也有些寬鬆,蘭瑟穿上大概是修身正好的樣子,但嚴雪遲穿上就跟把防塵罩套身上了似的。
不過倒是挺暖和,至少比風吹著好受多了。
“正好多帶了一件,原本打算拿到辦公室裡備用的。”蘭瑟見著嚴雪遲想拒絕,趕忙先一步解釋了一句,“先穿著吧,萬一真是病了,我還得給你叫救護車,很麻煩的。”
嚴雪遲這才將肩上即將滑落在地上的外套往身上攬了攬,“謝謝你了。”
“對了,嚴先生今天出行的任務應該是最近天河星發生的事情罷?”
“你怎麼知道?”
“昨天去找部長的時候聽說的,還聽說這一次似乎有軍部支援?”
“我回絕過了。”嚴雪遲記得昨天總探和他說過的話。
如果真的接受支援,嚴雪遲覺得自己這家-怕是白搬了。而且嚴重到需要動用軍部力量的案子嚴雪遲這麼多年也沒接過。
而且礙於對方這個尷尬的身份,嚴雪遲覺得更多還是以公濟私的成分居多。
“這一次的事情的確是有些棘手,我已經把支援權從穆頓少將手裡拿過來了一部分,如果到時候需要軍部,應該也是我們兩個一起行動。有彆人在,他不敢對你做什麼。”
其實蘭瑟原本是想說有自己在,讓他不用擔心。但轉念一想,兩個人之間的關係還沒有循序漸進到那一步。便暫時把自己換成了口中的彆人。
“……”不知不覺之中,突然闖入生活裡的這個男人已經如影隨形了。嚴雪遲清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似乎已經在對方設置好的庇護所裡開始生活了。
雖然安逸,但嚴雪遲其實並不喜歡這種感覺。
就像是被牢籠囚禁著,剪了羽翼的雀鳥。
“霍克先生對其他朋友也是這樣嗎?”沉默了很久,嚴雪遲還是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爭奪這次的支援權是為了刷個人積分,這是軍部製度的一部分。在安京星有一定聲望的軍官才擁有更多的選擇權。我不想被送到前線當炮灰。”
“…好的。”嚴雪遲覺得自己大概是自作多情了。
也是。
當初念書的時候,打工的酒吧是他選的,抑製劑是他丟的,肋骨也是他打斷的。
工作以後更是,寵物寄養所是阿月選得,前任那件事兒是正巧上了,租房又是他自己聯係的,就連這次任務也隻能用巧合解釋。
可能是“緣分妙不可言”這句話還是有來頭的。
如果有可能,閒暇之餘,嚴雪遲大概真的會去類似給人算命的地方,請個先生占一占。
走到聯邦大樓下麵的時候兩個人才算是各自分頭,結束了這一路的沉默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