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研究部大樓的時候,嚴雪遲不禁一個哆嗦。
找到手環上坐標房間的時候,嚴雪遲先是叩了叩門。
“進來。”
得到應允之後,嚴雪遲才推門進去。
然而進門之後,嚴雪遲臉上的笑容頓時縮了回去。
除了魏總探之外,剩下的兩個人,嚴雪遲一個都不認識。
“來的正好。這位是穆頓將軍,旁邊的是皇室的國王。”
嚴雪遲和他們打了聲招呼,目光在那個身形高大的男子身上稍微停留了一回兒。
也是淡金的發色,雖然已致中年,不但不顯老,反倒是更有幾分成熟的魅力。
這麼一對比,蘭瑟從他身上繼承下來的影子就十分顯眼了。
這兩位,基本就是整個聯邦和皇室的星域之中,權力最高的管轄者了。
隻不過近幾年甚少在媒體上出現,以至於嚴雪遲一時間沒有認出來他們的身份。
“這位是我的下屬,這次警部派出的執行官,嚴雪遲。”
“嚴先生,您好。”先一步開口的是麵前長相相對和藹一些的金發男人,語氣雖然輕柔,但其中卻帶著些脅迫的微妙,“能否占用您一點時間?”
嚴雪遲剛想開口說話,隻見著對方又一次搶了先,“是這樣的。這一次的事情…比較嚴重,接下來的案子不會再交給您處理,會轉到軍部高層和皇室內部解決。”
“好的。”嚴雪遲對這個結果算不上意外。
畢竟能出動這兩尊大佛,肯定不會是小事。不過其中的種種緣由和利害關係,嚴雪遲覺得不是自己能夠過問的。
“還有,能不能問您一點…關於您個人的事情?”
“請講。”嚴雪遲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是這樣,警部的入職資料裡,嚴先生的家庭關係所有都是不詳對嗎?”
“我是在孤兒院長大的。”嚴雪遲回答的坦然。
“抱歉提起這個沉重的話題。能請問,您還記得您在孤兒院生活之前的事情嗎?”
嚴雪遲沉默了一會兒,似乎真的是在思索。
二十多年過去,當初的那個女人,姑且可以被嚴雪遲稱作母親。到底是夢還是他幻想出來的,還是真有其事,嚴雪遲已經不太記得了。
“不記得,自打有印象起就是在孤兒院生活了。”
“那請問您對您的母親,還有印象嗎?”
“完全沒有。”嚴雪遲回答的斬釘截鐵。
他沒有母親,這是那個女人親口說的。
“好的,謝謝您的配合。”金發男人說完之後,看了一眼旁邊坐著的魏總探。
“小嚴,你可以先走了。”
嚴雪遲覺得莫名其妙。
但雖然覺得莫名其妙,也隻能就此作罷。
“好,我先告辭了。”
說完之後嚴雪遲站了起來,朝著門外的方向離開。
剛沒走兩步,隻見魏總探從裡麵追了出來。
“魏總探,怎麼了?”
“早上這邊接到醫院通知,說三日之內讓你強製性休息,不能看見你在這段時間出現在警部工作,不然我這邊……很難交代,會被部長認為壓榨員工。”
“……”嚴雪遲求著彆人給自己標記,辛辛苦苦提前回來,結果被告知不能工作。
“好的。”
“正好回去把傷處理好,你這幅樣子在警部晃悠,不知道的以為鬨鬼了。”魏總探說完之後看了看嚴雪遲脖子上纏著的繃帶和紗布,拍了拍他的肩膀,“隻當放個短假,彆太有心理負擔。”
“好的。”
嚴雪遲從研究部離開的時候,目光留意了一下培養皿區的器械。
現知唯一擁有人類意誌的人造人,就是霍克家的雙生兄弟。
液體裡摻雜著很多條細細的管子,不斷運輸著各式各樣的營養劑。裡麵的“人”有的還微若塵土,有的已經初長成形。
不同於前些天看見的那個地下場所。
而是能給人一種神秘,卻又神聖的感覺。
嚴雪遲剛想勾著頭看的更仔細一些,就見著這塊兒區域似乎有幾個不斷交談的人走進,嚇得嚴雪遲連忙縮了頭,快步離開了這個幽暗的地方。
既然“被迫”得到了三天假期,嚴雪遲想了想,好像除了回家也沒彆的地方能去。
外麵的天色雖然已經有點暗了,但離下班時間還有好一會兒。
走到剛搬進來沒多久的公寓樓的時候,嚴雪遲忽然回想起來,自己的貓還在蘭瑟家裡。
這麼說來,哪怕隻是為了這個小東西,嚴雪遲也得硬著頭皮去敲門。
走上電梯的時候嚴雪遲心裡不禁沉重。
特殊時期的時候腦子不清醒,可當真是什麼話都能說得出口。
但現在不一樣。
現在嚴雪遲清醒的很。
甚至還想回去給當時的自己一巴掌。
乘電梯上樓的時候,嚴雪遲隻覺得整個人都十分忐忑。心裡已經模擬好,待會兒要怎麼開口去把自己的貓要回來。
是先發個訊息好?還是直接敲門好?
然而心中演練了千百遍,開門的一瞬間,嚴雪遲邁出電梯門的動作還是僵持住了。
隻見著蘭瑟站在門口杵在門口,身上的衣衫單薄的很,嘴唇明顯已經被凍得沒了血色。
忽然見麵難免有些尷尬,嚴雪遲其實很想直接躲過去。
不過又覺得有點不合適,最終還是笑得有點勉強,“你怎麼在外麵站著,不進去嗎?”
蘭瑟回答的很平淡,“門卡掉了。”
嚴雪遲:“為什麼不撿起來?”
“我的意思是,丟了。”蘭瑟原本想表達的含蓄一點,好讓自己看起來不是那麼有攻擊性。
結果對方的腦回路遠比想象的更為捉摸不透。
“外麵好冷。”蘭瑟又加了一句,象征性的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加上身上沒好全傷勢,竟是平白給人一種可憐的感覺。
“是啊,挺冷的。”嚴雪遲說完之後沉默了一會兒,覺得自己這麼回去,難免有些不太厚道。
“我能先去嚴先生家裡待一會兒嗎?”蘭瑟低聲請求道,“一會兒等負責衛生的阿姨過來,我就能回去了。”“我已經凍了三個小時了。”
嚴雪遲最終還是有些於心不忍,給他開了門。
進門之後,蘭瑟沒有多話,隻是靜靜的站在嚴雪遲背後,看著他蹲下身子換鞋,露出脖頸後麵的那塊兒地方。
雖然用繃帶纏住了,看不見痕跡。
但血卻是印出來,將白色的繃帶染紅了一塊兒。
昭示著這兒曾經被如何對待過。
“嚴先生。”蘭瑟見著他毫無戒備的和往常一樣,不禁開口道。
“怎麼了?”嚴雪遲聽著他的聲音有點沉重,以為他是吹風受涼了,“是需要喝點熱水嗎?”
充滿朝氣的聲音,和毫無防備的笑容。
寬肩窄腰,一顰一蹙都難以令人移開眼。
這幅樣子,和前些日子裡那個求著彆人標記他,幫助他的人,完全不像是同一個。
屋子是密閉的,這種環境下,蘭瑟總是會想起來那天的場景。
要是能把眼前這個人……再次開口的時候,蘭瑟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冷靜。
卻又不同往常。
似乎帶了點兒侵略性的意味。
“隻是想問問,難道沒有人告訴過你,帶一個標記過你的成年alpha回家會發生什麼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