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親屬可以陪護。先生請回吧。”
嚴雪遲想說些什麼,最終還是忍住了。
然而剛準備轉身離開,身後的護士又一次開了口,“等等,先生是姓…嚴,對嗎?”
“對。”
“請跟我過來吧。霍克先生剛才清醒的時候,戰區親屬那一欄裡填的是您的名字。”
護士的聲音細細柔柔,雖然隻是在陳述事實,但不知怎麼的,嚴雪遲的整個人下意識頓了一下。
親屬……
“一般戰區親屬都會填關係最好的朋友,或者信得過的上下屬,再或者遠方表親,也就圖個到最後死有所終,彆太困惑。”
“我知道。”
雖然是知道,但嚴雪遲聽到的一瞬間腦內的確閃過很多種可能性。
隨著護士走近病房,嚴雪遲撿了一個歪歪扭扭破凳子坐了下來。
“嚴先生可以在這兒等他,待會兒手術結束,他會被送進來。”
“好的,謝謝。”
等著護士離開之後,嚴雪遲環顧了一圈兒。
病房狹窄,放一張病床已經十分勉強。不過窗戶算得上大,基本占據了一麵牆。比起安京星的條件肯定是簡陋的很,但在戰區這種特殊的地方,已經算的上很不錯了。
長途跋涉沒得到休息,光靠著睡眠補給也撐不了多久。
而且一旦緊繃著的神經鬆懈下來,就很容易犯困。
嚴雪遲裹緊身上厚重的衣服,頭不受控製的向前一下下栽著。
栽到最後,到底對方是什麼時候進來的,嚴雪遲也不太清楚。
.
蘭瑟被推進來的時候,全身除了臉,基本被包滿了紗布。
見著裡麵坐在矮小的凳子上,垂著頭一臉憔悴,雖然睡著了,但緊蹙著的眉頭並沒有半分舒展。
蘭瑟見此有意讓助理放輕腳步。
“彆吵醒他。”“把前線那邊的實況文件幫我拿過來。”
被放在病床上之後,蘭瑟用手量了量床的寬度。
能躺兩個人,就是有點勉強。
不過如果不是並排躺著……這個寬度就不勉強了。
蘭瑟還記得半個月前。被推開的時候,感覺世界都混沌了。
沒想到當初拒絕多狠,現在就……
躺了不一會兒,助理就將文件送了進來。
見著嚴雪遲還是沒有睡醒的跡象,蘭瑟便悄悄的對助理說道,“把他抱過來。”說完之後,蘭瑟看了看自己身邊的那塊兒空地。
“先生,這樣對您的身體……”
“快點兒。”
助理蹙了蹙眉,又看了看沉睡之中的嚴雪遲,最終還是鼓足了勇氣,將人轉移到了狹窄病床上的另一邊,和蘭瑟並排躺著。
“好了,先出去吧。前線那邊…我看完會下達命令,半個小時之內就能有結果。”
“好。”助理說完之後也識趣的退了出去,沒再病房裡逗留。
等助理出去之後,蘭瑟才將目光放在身邊沉睡之人的臉上。
眉目似乎舒展了一些。
呼吸也不那麼急促了。
很多細節,隻有趁著對方睡著的時候才能細細打量。
這幅五官英氣的很,這麼看著,當真是和少年時期無異。也許是平日裡製服和說話口吻的功勞,才顯得成熟。
睡覺的時候蜷縮成一團兒,讓蘭瑟不禁想起他家養的那個橘子。
不過這種時候到底還是得先處理正事。
看了一會兒,蘭瑟就將目光移了開來,轉到手環上的文件上。
正專注工作的時候,蘭瑟忽然感覺到心口前一熱。
隔著衣服布料,源源不斷的吐息拍打在身前。
隨即身上也纏上來了一條八爪魚。
似乎要將他禁錮在這塊兒方寸裡,哪兒都不準去。
心跳都下意識的漏了半拍。
然而低頭一看,對方卻還在沉睡之中,一點醒的跡象都沒。
此等靜謐,本不應該被打擾。
但對於蘭瑟而言,似乎並不是那麼友好。
畢竟睡著的人看不見,一通亂抱,時不時還會磨蹭著,宣誓主權一樣。
然而很可能抱得不是地方。
比如兩個人現在的姿勢。
雖然是滿心的歡喜,但卻要忍受著彆樣的折磨。
雖然也不僅僅是折磨,但蘭瑟操作文件的手都有些顫抖。
對方是抱得舒服,但蘭瑟卻覺得…有些煎熬,甜蜜和刺激雙重意義上的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