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瑟說完之後深吸了一口氣,從醫院裡走了出來。
很多事情到了收官的時候,才發現原來所有光鮮亮麗都是表麵上的。
蘭瑟先將橘子接回了家,然後開始聯係各方媒體放出領導人暫時因病休息的消息。
爛攤子處理的差不多,蘭瑟才開始規劃去教會特區的路線。
雖然不指望一次就能將人勸回來,但這一步早踏出總比晚踏出好的多。
直接派遣部隊過去是不可能的,最多隻能一兩個人同時前往。
駕駛戰機最快隻需要五個小時。
如果這邊處理好,基本可以當天去當天返程。
教會特區隻有大朝聖日才會不限製身份進入。
其餘時候都需要身份證明。
頂著聯邦軍官的身份,沒直接被打死都算是好的了。
但最近一次的朝聖日也是在二十多天以後。
至今為止已經分彆了四個月有餘,蘭瑟不知道對方過的怎麼樣。
自從他逃入教會之後,也沒見他再出來過。
搜查兵換了一批又一批,終究無果。
蘭瑟思量了半晌,最終將日期圈定在二十天以後。
第一次先決定帶少部分人馬,潛伏在附近,然後獨自進入。
至少要先知道這段時間對方過的怎麼樣。
二十多天也就一晃的事兒。
這二十多天來,蘭瑟基本接手了聯邦統治者手裡大大小小的事物。
除了每日例行讓人去巡查那個人是否被好好關著,其他時間都算得上愉快。
不過蘭瑟沒再回無儘星。
從小生活的環境,經曆了這麼多之後……早就不是曾經的伊甸園了。
而且一想到和那個人在一個星域,不免覺得惡心。
大朝聖日的前一天晚上,蘭瑟調動了一支戰隊和自己一起連夜前往。
抵達教會特區的時候正值清晨。
雖然已經入春的天氣,但早上不免有些冷。
蘭瑟穿了件深色的襯衫,沒打領帶。頭發依舊是束成一撮紮在腦後。
雖然乍一看已經比平時看起來輕鬆了不少。
但這個身高,加上這張不苟言笑的麵容,在人群之中還是非常顯眼的。
進去以後,蘭瑟才發現這兒比自己想象之中要大得多。
更像是一個古老的國度。
但外來者除了主教堂,後麵的區域是禁止入內的。
因為身高優勢,蘭瑟能在人群之後很好的看見前端的景色。
環掃了一圈兒,蘭瑟最終將目光放在了管風琴背後,半遮半掩的身影上。
比幾個月前見著的那個人很不一樣。
側臉的骨骼明明是瘦削的。
但也不知道是教袍寬大,還是什麼原因,總覺得身材和嚴雪遲完全不像。
一時間蘭瑟也不敢確認。
但就是莫名被他吸引去了全部的目光。
盛會持續了很久。
自始至終,蘭瑟的目光就沒有從那個管風琴背後的男人身上移開過。
冥冥之中有所預感。
分彆期間興許發生過很多,足夠讓他付上一生去彌補的事情。
等了很久,空靈的音樂才漸漸平息。
人群也逐漸從主教堂散開。
隻有蘭瑟還站在原地。
等人群散儘的時候,蘭瑟才敢稍微上前。
深吸了一口氣,才敢徑直走過去。
雖然能看見側臉,但和以前差距甚大…大到一瞬間蘭瑟幾乎不敢相認。
原本烏黑的頭發已經有些乾枯。
身軀也是,再是寬大的衣服,也掩蓋不住單薄。和那個當初能一拳打斷肋骨的少年,或是能笑著擰斷彆人手腕的,完全聯係不起來。
明明天氣已經轉暖,但依舊穿的臃腫。
隻是五官之間的英氣不減當初。
又多添了幾分柔和。
還有憔悴。
蘭瑟幾乎是不可思議的,向他伸出了手。
輕輕搭在肩上。
已經能清晰的感覺到布料下的骨骼。
有些硌人。
管風琴背後坐著的男子正在整理樂譜。
感覺到有人拍他,並沒有太大的反應,還沒抬起頭,就先一步緩緩開口詢問道,“請問您是有——”
然而話沒說完,餘光卻是先一步看見了這隻手的來源。
後半句話卡在喉嚨裡,連一個音節都發不出來。
整個人都僵硬在了原地,手裡的東西散落了一地。
愣了不過三秒。
像是大夢初醒一般,從琴凳上爬起來,也顧不得形象與否。
先是絆了一下,整個人一個趔趄,險些摔倒。
然後轉身就準備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