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瑟眼疾手快, 這一次沒去拽他,而是直接伸手從他身前撈了一把。
直接圈進了懷裡。
“鬆手!”
被抱了許久, 嚴雪遲才像是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了什麼, 猛地開始掙紮。
然而無論如何扭動,都像是一條脫離池水的魚, 再怎麼亂動都是徒勞。
“我讓你鬆手!”
以往健壯的肌肉不複存在。
隻有硌人的骨頭。
說是瘦骨嶙峋都不足為過。
一時間蘭瑟說不出來是什麼感受。
分彆這麼久……對方過的根本不好。
一點都不好。
被圈禁著的人掙紮的更加厲害。
見著反抗不過, 乾脆直接去掰蘭瑟的手指。
這點力道已經對蘭瑟基本沒有影響了。
除了會讓他將手臂愈發收緊。
不會有彆的效果。
兩個人就這麼抱了好一會兒, 最終還是蘭瑟先開的口,隻是欲言又止了半晌, 最終還是說了句八百杆子打不到一塊兒的話, “橘子它…很想你……”
嚴雪遲沒說話。
卻也沒有急著再逃。
“然後安京星那邊,也已經平穩。我拿到了執政權, 沒有人敢再傷害你了。”
“還有你的母親。”
“我們找到她了。”
蘭瑟有些語塞, 原本在腦海裡演練了很多次的話語,開口的時候又似乎回到了年少最初見麵的時候。
話都說不囫圇。
“……什麼意思?”嚴雪遲開口的聲音很冷淡,幾乎已經放棄了反抗。
“和我——”
嚴雪遲沒給他說完的機會,冷冷的打斷道:“和你回去被你關著?像對待動物一樣?”
不難聽出語氣裡有些譏諷,完全沒有耐心聽蘭瑟說話。
“還是說作為發泄工具?”
“或者實驗對象?”
“哦, 不過先恭喜你殺兄弑父得到繼承權。聯邦的事務很忙吧?百忙之中真是難為您千裡迢迢來到這兒,建議您儘快回去。”
“辭職信就在我的辦公桌上, 自己去找就行。”
蘭瑟聽到這兒一時間有些著急, “你聽我——”
“所以能請您將手鬆開嗎?”
“有那麼多Omega會向您撒嬌, 高抬貴手, 放過我這個經不起折騰的行嗎?”
“嚴雪遲——”
“鬆手。”嚴雪遲依舊沒給他說完的機會。
不知道為什麼, 一見到這個人,原本如止水一般的心境像是不受控製一般。
明明想說的不是這些。
但出口的隻有極儘諷刺的語言。
“我讓你鬆手!”
三番四複的打斷和怒吼,蘭瑟雖然沒有惱怒,但也知道進退有度。
強行前進後果對誰都不好。
剛準備把手放下來的時候,無意間向下掃了一下。
蘭瑟突然感覺到了什麼。
和彆處的硌手的感覺不同。
已經能感覺到有些凸.起,哪怕隔著厚重的衣服,也明顯能察覺的到異常。
幾乎是一瞬間,蘭瑟就反應過來了什麼。
瘦的隻剩下一副骨頭架子,但唯有小腹是微微隆起的。
也幾乎是同時,嚴雪遲放棄了無謂的掙紮,整個人顯得十分無力,就這麼背對著蘭瑟站著。
“你……”原本闊彆重逢,很多話就不知道要從何說起。
一時間蘭瑟也有些懵,說不上是心疼或是什麼,隻是腦子裡一片空白。
原本緊附在他身上的手也不禁放了下來。
緩了好半晌,才像是大夢初醒一般,才敢去詢問去確認,“難道你——”
嚴雪遲沒有轉身去看他,隻是死死地咬著下唇。
但肩膀已經有了幾分微微顫抖的趨勢。
這麼多個月都是這麼挺過來的。
從剛一開始多次逃亡,多次摔倒,但最後還是被教會的醫生救回來了。
生命力真的很頑強。
嚴雪遲也從一開始想方設法的把這個小生命送走,到漸漸地接受他的存在,甚至最近已經能偶爾感受到他在動。
當然,這些事情,這個“罪魁禍首”一點點都不知道。
自始至終承擔的人都隻有他一個。
“想裝作現在才知道?你不就是為了他來的嗎?”嚴雪遲這才轉過身,死死地盯著蘭瑟,“想把他投入到培養皿裡供你使用?我要是不願意是不是打算殺了我?”
明明是怒吼,但吼到最後,眼梢卻是已經先一步不爭氣的紅了。
緊攥著自己的衣角,指甲都掐白了。
卻還是克製不住顫抖。
“我就在這兒,朝我開槍啊!”
沒有任何威懾力的吼叫,卑微且落魄。
隻要和他一講話,心中就莫名泛酸,喉嚨裡也像是有什麼東西梗住了一樣。
情緒根本不受控製。
蘭瑟沒有為這些失禮的行為而生氣。
隻是想伸手去抱抱他,和以前一樣,去好言好語哄著,去儘心疼愛。
不敢想象分彆期間,對方經曆了多少事情。
“我從來沒有這麼想——”
手伸到一半,卻是眼睜睜看著他躲開了,後半句話也隻能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像受驚嚇的貓兒一樣。
“先彆激動,對身體不好。”
“抱歉…以前那段時間沒能陪在你身邊。我真的很抱歉。”“但我從來沒有想過傷害你,從來都沒有。”
嚴雪遲沒有接話,隻是底下頭。
攥著衣角的手依舊沒有鬆開,眉目也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