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瑟沒接話,隻是有些心虛的低下了頭。
“讀書那會兒這麼慫,怎麼後來又大膽了?”
“想通了。再不來找你,你就要和彆人走了。”
“你要是讀書那會兒就來找我,現在孩子都有幾個了。”嚴雪遲不禁對他這個腦回路感到好笑。
“而且畢業以後,才正式拿到家族手下的一部分企業,和在軍部就職,覺得能配得上你了,才敢和你多說兩句。”
“你怎麼有這麼多奇怪的想法?”
“我從小生活的環境和出身你也知道,甚至說是很糟糕都不足為過。”
對於仰慕的,憧憬的事物,下意識會覺得自己配不上。
哪怕出身家事,和其他種種,都比對方高出了不知道幾百倍,但在憧憬的人麵前,再是家財萬貫也像是卑微如塵埃一般。
蘭瑟說到底也沒逃脫這個怪圈。
“唉,要是能早點遇見你就好了。”嚴雪遲說完之後,將五指扣向了一直在他頭頂撫摸的手掌,“以前那麼久都沒注意到你,這麼多年書可算是白讀了。”
“現在也不晚。而且那會兒也幼稚,完全不會照顧人,真是遇見你了,恐怕也走不到現在。”
“說的和你現在不幼稚一樣。”
“嗯,幼稚。”
“所以以後也請雪遲哥哥和我這個幼稚鬼在一起,直至餘生。”
.
預產期推算的十分準確,還有不到四個小時的時候,嚴雪遲就被送往了醫院。
因為鎮痛藥已經提前打上了,所以基本感覺不到什麼,甚至還能打開手環看看軍部和警部的新聞。
剛開始逃亡在外的時候,嚴雪遲其實是嫌棄過他累贅的。
畢竟如果沒有這個小東西,能少受不少苦。
但漸漸的,從營養不良到多次摔倒和劇烈運動他都不離不棄,甚至還慢慢能感覺到他會動的時候,嚴雪遲又不是那麼嫌棄。
甚至還有些期待。
期待他的降臨。
“嚴先生,接下來會對您進行手術,手術過程中會使用特製的深度睡眠藥劑,不會感覺到疼痛,但需要您簽字確認。”
嚴雪遲二話不說,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霍克先生……”
“他正在往這邊趕。需要等他過來再進行手術嗎?”
“不用,直接開始就行。”
嚴雪遲說完之後看見冰冷的注射器緩緩的推進皮膚。
沒什麼劇烈的感覺,就像是即將陷入沉睡一般。
有些困倦。
唯一可惜的就是,熟悉的臂彎和溫度的不在身邊。
隻能枕著充滿消毒水味的枕頭。
有些遺憾。
不過的確如醫生所說,基本沒有任何不適。
就連夢都不曾有過。
很久沒有睡得這麼安穩過了。
最後恢複意識的時候,還是因為被醫療儀器,和貓叫聲吵醒的。
嚴雪遲試著動了動手腕。
發現還算得上聽話。
再一轉頭,橘子正蹲在床頭,歪著腦袋看著他。
“你怎麼來了?”嚴雪遲想伸手摸摸它,卻是發現胳膊沉得壓根起不來。
大概過了兩分鐘,嚴雪遲才聽見門外傳來匆忙的腳步聲。
緊接著門被打開了。
嚴雪遲看著蘭瑟眉目親緊蹙著,神色也比平時嚴肅了不知道多少倍。
身後站著的醫護人員臉色也好不到哪兒去。
兩個人相對了一會兒,嚴雪遲才見著他如釋負重的,鬆了口氣。
快步走向他。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怎麼了?”
嚴雪遲見他稍微緩和了一些,才敢開口問道。
蘭瑟沒開口之前,身後的醫護人員先一步開口,“總共消耗了三個人造人用於輸血,昏睡時間還是比預計多了五個小時。”
嚴雪遲聽完之後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看向了蘭瑟。
“已經沒什麼事了,我也沒感覺到疼或者什麼。”
“嚴先生感覺不到疼痛是因為使用了加倍的鎮痛藥。”
“……”
嚴雪遲見蘭瑟還是板著張臉,一動不動的看向他,“好了,這不是好好的嗎?”
“嗯。”蘭瑟僵硬的哼了一聲。
“話說小家夥在哪兒?我能看看他嗎?”
“在人工育嬰皿裡,待會兒可以隔著玻璃罩看,護士會推過來。”蘭瑟的語氣還是基本沒有起伏。
倒不是冰冷,隻是有些神魂未定,似乎受了什麼天大的驚嚇一般。
過了不一會兒,嚴雪遲便見著有護士推著一個車子,上麵有一個半人高的玻璃箱。
放在了嚴雪遲旁邊。
嚴雪遲原本來橘子的逗貓棒都拿到手裡了,看到裡麵躺著的嬰兒之後,硬是愣了一下。
“他怎麼…這麼醜?”說完之後嚴雪遲又抬起頭,看向蘭瑟,“不過真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