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麼?”
“就是你要寫書的事。”
福澤諭吉頭微微後仰:“寫書?寫什麼書?我沒聽說這件事。”他平時已經忙得抽不開身,為什麼還要寫書?難道是自己最近看起來很清閒了嗎?
“那你現在已經知道了這件事了。我就順便告訴你一下。”
亂步也不催,福澤諭吉是個守信的人,拉他下坑後,他一定會嚴格遵守約定開始寫,所以隻要讓他相信自己的話就好了。
亂步繼續說道:“妹妹頭大叔也已經寫了十幾章了。”
“妹妹頭大叔?”
亂步突然忘記妹妹頭大叔叫什麼名字了,拍著額頭,“誒誒誒”半天後,隻迸出一句:“夏目老師另一個學生。”
“森鷗外。”
福澤諭吉感到有些不可置信,在他看來,森鷗外應該是最會拒絕的人,結果他居然寫了十幾章了?
“好像是叫這個名字。”因為亂步並沒有專心去記森鷗外的名字,所以現在他連全名都不記得了。“夏目老師兩個學生裡麵,他是最信任你的,讓你寫書的話,你就會去寫。不會像那個森…妹妹頭大叔那樣陽奉陰違。”
福澤諭吉沒有想到夏目老師這麼信任他,一時間感觸起來,連拒絕寫文的心思都動搖起來了。
“夏目老師真的那麼說?”
“你不信可以去問他。”
“可是我從來沒有寫過書,我要怎麼寫?”福澤諭吉一介劍士,可以舞刀弄劍,但舞文弄墨實在是超出他的能力範圍。
“那我們去書店買本關於寫作技巧的書。如果要寫的話,就要好好寫。你不要因為覺得難,就隨意應付吧。”
以福澤諭吉身為劍士的自尊來說,他不會因為困難而敷衍了事。
“自然不會。”
亂步就等他說這句話,伸出小指跟福澤諭吉做好「好好寫書」的約定。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把整個偵探社拉下手。現在不需要急,以後慢慢來。
他們在聊天過程中,已經慢慢地靠近購物中心。福澤諭吉很快就注意到有個孩子在哭,但是他還沒有開口,旁邊的亂步便說道:“有個孩子在哭呢。”說完之後,就在研究指示牌賣男裝的樓層具體是哪一層。
福澤諭吉說道:“你不理了?”
“我要理什麼?”
“自然帶他去走失兒童中心。”福澤諭吉說道。
“他父母很快就會回來的。”亂步指了一下孩子所在的地方,“那是什麼地方?”
“玩具店。”
“有看到孩子手背通紅嗎?”
“嗯。”
“明白了嗎?”
這不難理解。
福澤諭吉很快就反應過來了,說道:“你是說,孩子因為想要買玩具,被父母拒絕,便故意哭鬨起來,父母索性故意晾他在一邊?所以孩子的父母其實就在不遠的地方。”
“是啊。”亂步說道,“你要是擔心的話,你現在走過去說要帶他去走失兒童中心。他們父母很快就會過來處理的,他們應該不會讓自家孩子跟陌生大叔聊天。”
“那我就過去了。”
亂步:“……”
這大叔還真是心眼紮實的老好人。
過了三分鐘後,福澤諭吉又再次回來,那個玩具店前的孩子也被父母接走了。亂步收回視線,準備去坐電梯上樓的時候,福澤諭吉說道:“其實你也想讓我幫那個孩子,所以才說「有個孩子在哭」,對吧?”
亂步沒有想到他會這麼想,兩手搖了搖說道:“我可不是那種無聊的人,你不要想太多了。這種無聊的事情,我為什麼要做,都不有趣?”
亂步的表情不似作偽,福澤諭吉便問道:“那你為什麼專門提那個孩子的事情?”
“因為我就是在想,「需要打多少下手心或者手背,才能讓那個將喜歡的玩具死死地抓在手裡的熊孩子,他鬆手呢?」”
“……你覺得呢?”
“他沒有想過放手,所以打多少下都不會鬆手,隻是他敵不過外力罷了。”亂步明顯自己已經得出結論了,“你知道他為什麼會哭泣嗎?”
“…不知道。”
“因為搶走他最想要的東西的恰恰是他最愛的人。他嚎啕大哭,不為失去的「玩具」,不為突然可惡的「父母」,隻是為可憐的自己。”
福澤諭吉不知道亂步會想那麼深,正有所感慨,亂步突然勾唇笑道:“我隨便說說的。你就信了?”
但沒有見到福澤諭吉無可奈何的表情,隻有他不容置疑地看著亂步,說道:“你是認真的。”
在這樣的話語,亂步的眼瞳微微睜大,仿佛被人推開了自己屋子的窗戶,那樣猝不及防,把他給嚇了一跳。
“你就是那樣的孩子。我看得出來。”
對那些已經抓住的東西,無論被打擊多少次,都沒有想過要鬆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