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四和香25(1 / 2)

仵作嬌娘 薄月棲煙 10252 字 7個月前

霍危樓也是經過大陣仗的人了,在北邊掌兵之時,再如何削肉斷骨的傷都見過,更彆說這些年掌了繡衣直使司用過的那些手段,可眼下,他替薄若幽淨臉的手竟有些微顫之勢,薄若幽就這般無聲無息的靠在浴桶沿上,精致的小臉青白無血色,仿佛稍一用力就要留下印子。

霍危樓不曾乾過這般精細的活兒,此刻卻不敢大意,粗糲的指腹撫過她眼角眉梢,昏迷之中,她秀眉仍然緊蹙著,仿佛昏睡之中亦受著痛。

他不由去看薄若幽頸子上的傷,若說他前次便將她傷的極重,那此番,韓笙是差點要了她的命,細白如瓷的頸子一圈勒痕淤青腫起,細小的血點分明可見,他是聽過她驗屍所寫的,那些沒了聲息的女屍身上,便是這一模一樣的勒痕。

霍危樓心口一窒,差一點,隻差一點。

傷處不敢再見水,他便隻幫她擦了臉,而後想起她後背上亦有血色,他剛抱起她的時候便見著了,衣袍被扯下,肩頭之上一片血色紅點,他彼時一眼掃過,隻急著去抱她,並未看的十分分明,此刻怕她沾了水,不由扶著她將那肩頭朝外移了移。

耳房隻她一人,霍危樓小心翼翼的將她撩起的領子往下拉了拉,本隻是要看看到底傷的如何,可衣領之下露出來的除了細小的血點之外,竟還有一顆血紅的朱砂痣。

霍危樓扶著薄若幽的手臂一僵,腦海中先明白過來韓笙為何冒險帶著她離了程府,而後才覺眼神被擭住似的移不開。

驗了三具屍體,又知道凶手好惡,可薄若幽卻從未表現出半分畏怕,而若非此番遇險,他隻怕永遠都不知她身上竟也有……

肌膚勝雪,越發襯得這顆朱砂痣紅豔灼目,霍危樓盯了看了幾瞬,到底還是強自移開了目光,而她人已被暖熱,隻是就這般在浴桶內也不是辦法。

霍危樓忽而看向薄若幽的臉,他視線渾似實質,又抬手在她眉眼間拂了拂,忽而,他眸色一定,那落在她眉眼處的手往下一滑,一把扯開了她內袍襟前係扣。

襟口敞開,薄綢立浮於水上,霍危樓既定了決心,手下速度便是極快,他兩下褪了她的袍衫,隻留下了一件貼身的小衣在她身上,他又一把將她從浴桶之中抱出,抄過一旁屏風之上他乾淨的袍子將她包了住。

他將她抱去內室放於床榻之上,他的袍子在她身上,渾似錦被一般,他手伸入錦袍之下,不多時,便將她小衣和身下的綢褲都退了下來,轉身又去找了件他的內單,一把將她扶起,三兩下就套在了她身上。

套好了內單,又拉過錦被將她蓋上,做好這一切,霍危樓身上出了一身大汗。

這時,外麵響起了福公公的腳步聲。

“侯爺,明公子到了——”

福公公一路小跑著進來,“馬上就到正院了,幽幽她——”

福公公話未說完,因她發覺霍危樓人不在耳房,而站在床榻之前,而榻邊丟著女子衣裳,而本該在浴桶裡的薄若幽竟然穿著他的內單躺在了床上。

福公公又驚又怒,“你——”

霍危樓拂了拂自己身上濕透了的袍衫,一言不發的又去拿了衣裳轉去屏風之後為自己更衣,福公公隻覺一股子熱血直衝腦門,可看著霍危樓那波瀾不驚的模樣,憋的自己眼前陣陣發黑,卻不知該罵什麼,片刻霍危樓出來,臉上仍是那副無事發生的神情。

福公公忍不住抬手,指尖顫抖的指著霍危樓,“你怎麼能——”

霍危樓眉峰都未動一下,“我如何了?人命關天,我這也是為了救她。”

“你——”

霍危樓示意薄若幽的衣物,“還不去收拾了?”

福公公使勁的攥了攥拳頭,仿佛攥的是霍危樓那張沒事人一般的臉,又狠狠跺了跺腳,這才滿臉悲憤的去收拾薄若幽和他的衣裳,剛收拾齊整,外頭有人來報,明歸瀾到了內室之外了。

“進來——”

明歸瀾被侍從推進來,一眼看到薄若幽躺在榻上,頭發還是濕漉漉的,霍危樓正拿了一方巾帕為她擦頭發,這場景令明歸瀾愣了愣,待看到薄若幽脖頸上傷勢之時,方才趕忙開了口,“怎傷的這般重?”

“遇襲,快給她看看,此番隻怕傷及要害。”

霍危樓語聲沉肅,明歸瀾亦一眼看出此番傷重,連忙為薄若幽檢查傷勢,片刻之後,明歸瀾道:“傷得太重了,還淋了雨?”

霍危樓頷首,明歸瀾又問脈,而後立刻念了一個方子,福公公趕忙寫了送出去令人煎藥,明歸瀾在內道:“暫時還未看出傷到了骨頭,可頸內經絡卻定是傷到了,她如今多有氣息不暢,說不定還傷了嗓子,可聽見她說話了?”

霍危樓搖頭,“剛見到人便暈過去了。”

明歸瀾麵色發沉,“傷勢是一處,淋雨受寒,還受了驚嚇,便怕數症並發了,還有,若傷到了嗓子,隻怕影響說話。”說完又問,“還有彆處受傷的?”

霍危樓鳳眸微動,“還有些擦傷,有見血之處,可礙事?”

明歸瀾一眼看到了薄若幽頸側另外幾處淤傷,聞言搖了搖頭,“小傷無礙,見血之地莫要沾水,上藥便罷了,頸子上的傷極重,需得小心。適才那方子是入口的,我這裡還有兩樣藥膏,要日日外敷上去,此外那些去腐生肌的藥,侯爺此處本就極多,我便不開方子了。”

霍危樓點頭,“脈象如何?”

“脈象沉浮細虛,脈率時緩時止,是苦痛寒凍,又受驚太過之狀,隻看脈象,隻怕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湯藥定要喂的,外敷的傷藥亦要用,天亮之後若無好轉便壞事了。”明歸瀾歎了口氣,“薄姑娘不是跟著侯爺辦案的,怎會遇襲?”

此問令霍危樓心中生愧,他看著薄若幽聲息細弱的模樣,一時也不知從何說起,明歸瀾搖了搖頭,“罷了,我先去調配外用之藥。”

侍從將明歸瀾推了出去,不多時福公公進來,“侯爺,不然還是去公主府要兩個婢女過來?”

霍危樓聞言眉頭微皺,福公公一看他竟不樂意,不由咬牙切齒道:“侯爺您不為自己,您也要顧著些幽幽的名聲。”

霍危樓這才道:“罷了,去要吧。”

福公公沒好氣的瞪他一眼,這才轉身出去吩咐,而公主府的人還沒來,程蘊之先到了,他們得了消息便往侯府來,可動作到底慢,這會兒才到侯府,霍危樓聽程蘊之到了,立刻命人將他們請了進來。

程蘊之一路往正院來,待到了霍危樓寢處,便見薄若幽沒了生息一般躺在榻上,頓時紅了眸子,可當著霍危樓不好言語,隻得忍著心疼,福公公看的也眼眶微紅,忙道:“已經請了明公子看過了,頸子上的傷有些嚴重,倒也沒到傷及性命之時,藥已經開了,程先生且安心,這傷再如何嚴重,侯府也會請人為幽幽看好的。”

程蘊之抿著唇道:“實在多謝侯爺,幽幽做仵作幾年,還未經曆過這些,此番實在是……”

薄若幽周身蓋的嚴嚴實實,隻有一張小臉蒼白的露在外麵,看著便令人揪心,霍危樓站在一旁道:“此番是本侯令她入京兆府,否則她也不會沾上此案,說來是本侯之過。”

福公公在旁聽的挑了挑眉,心道霍危樓這會兒倒是不敢硬氣了。

程蘊之聽的有些惶恐,“不敢怪罪侯爺,做仵作本是她所願,侯爺替她舉薦是侯爺恩澤,此番是意外,誰也不曾想到會這樣。”

霍危樓語聲微沉,“本侯對她也頗為賞識,否則也不會破例薦她入京兆府衙門,隻是到底還是有些疏忽了,她是女子,與旁人不同,本侯雖有心用她,卻疏於護保,實在是令本侯愧責,此番她養傷,便由侯府來照料,如此,方才能令本侯心安。”

霍危樓語聲誠懇,麵帶沉痛,縱然那沉痛是真的,可這樣的言語,卻還是令福公公唇角一搐,說了半天,原來是在此處留了個話眼。

福公公暗自翻了個白眼,望著躺在榻上的薄若幽,有些複雜難明之感,霍危樓此般行事,實屬定了心思了,可萬一幽幽沒這般心思呢?

程蘊之亦聽的一愣,想著縱然不立刻將薄若幽接回家中,等她醒了有些好轉,也是要接走的,可霍危樓此言卻是將他此念堵了住,“侯爺……不必這般愧責,小女的身份,得侯爺看重本就不尋常,此番若留在侯府養傷,隻怕——”

“隻怕什麼?”霍危樓望著他,“此事不會為旁人知曉,你府上雖是她常住之地,可她傷的重,此番還不知如何調養才好,本侯此處頗多侍從,照料她也方便些。”

霍危樓本就位高權重,如今言語間頗多關切,程蘊之便是有些疑慮,也不敢直接下了霍危樓的麵子,隻好道:“那不若等幽幽醒來吧,若她覺得留在侯府養傷好些,便從她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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