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薄若幽麵色不對,福公公安撫道:“莫怕,消息來的沒有那般快的,咱們安心等著便可。”
薄若幽呼出口氣,這才將腦海中出現的古怪畫麵揮開去,目光往府內一看,卻見門房內坐著兩個麵生侍從,薄若幽蹙眉,“府上有客?”
“是忠義伯府的二公子。”福公公歎了口氣,“當初世子的黃金膏便是忠義伯二公子送的,忠義伯府已經派人來送了好幾回禮了,隻是侯爺在的時候他們不敢登門,今日二公子方才來探望世子,如今二人正在院內說話。”
福公公說完,請她二人入府,待到了客院,果然看到馮燁和霍輕鴻二人正站在廊下看那鳥雀兒,聽見腳步聲,二人齊齊朝她們看過來,馮燁眉頭高高一揚,低聲道:“怎麼是這位姑娘,你不是說在等看病的大夫嗎?”
霍輕鴻便道:“程先生是幽幽的義父。”
馮燁萬萬沒想到還有此間關聯,立刻陪著霍輕鴻迎上來兩步,霍輕鴻先與程蘊之見禮,馮燁也拱手上前來,“拜見先生,早聞先生大名,沒想到今日能得一見。”
見他頗有禮數,程蘊之自然也好顏待之,因要給霍輕鴻施針,他二人便進了暖閣,馮燁看看留下的薄若幽道:“沒想到程先生竟是薄姑娘的義父。”微微一頓,他歎了口氣道:“你們府上的事我已知曉,此番牽連甚廣,薄大人也是受了連累,再過幾年,薄大人還是能回京的。”
薄若幽麵無表情的望著馮燁,“馮公子在說什麼?此案乃是侯爺親辦,後又是大理寺同刑部會審,犯了律法便該定罪,哪有連累一說?”
福公公站在一旁笑眯眯望著馮燁,馮燁麵色一白,“我……我不是那個意思,隻是說薄大人並非主犯……”
他一時尷尬無比,也沒想到薄若幽全然不領情,這令他哭笑不得,想著探望霍輕鴻也探望完了,立刻便提出告辭,福公公笑著命侍從送他,馮燁看到福公公麵上笑意,不知怎麼心底有些發寒。
見他慌忙離開,福公公才搖著頭歎了口氣,“這二公子說話也實在沒個輕重。”
薄若幽心思還在霍危樓身上,並未接言,她跟著福公公入屋門,便見程蘊之正凝神落針,福公公輕聲道:“世子如今已算大好了,昨夜忽然病發,也不過飲了兩碗安神湯便忍了住,後來半夜便睡著了,這些日子讓程先生和你日日奔波,實在是辛苦的很。”
薄若幽道不辛苦,福公公又說:“本來想讓明公子幫著問脈,好讓程先生不必每日來回,可最近明公子腿疼犯了,這幾日也在臥床養病。”
薄若幽狐疑,“明公子的腿如今還有病疾?”
福公公歎氣,“他是少年時候出的意外,這些年整日坐著輪椅,身上從未好過過,小病小痛是不斷的,尤其腿上,說當年腿斷之後骨頭未曾愈好,這些年時不時便要生痛,往年是冬日才難捱,如今發的越勤了。”
想到明歸瀾,薄若幽心底不免痛惜,忍不住問道:“公公可知當年為何生了意外?”
福公公聞言麵色微沉,“是有人想要綁架他。”
“綁架?”薄若幽有些訝然,“是何人如此大膽?”
明氏也算得上京城貴族,尋常人誰敢輕易綁架明歸瀾?
“不知,那是十四年前的事了,明公子那時候才七八歲,一次在洛水湖畔玩耍時,被人誘哄著離了仆從,本以為是遇到了喜愛小孩子的,卻沒想到對方竟是歹人,明公子被捉住,還被下了迷藥,幸而明公子機靈,又自小跟著他父親學醫,一聞是迷藥的味道,便立刻裝暈,後來趁著那歹人不注意方才跑了出來,隻是逃跑時從一處山坡滾下摔斷了腿。”
福公公歎了口氣,“幸而仆從丟了少爺,也心慌的緊,很快將他找到,否則隻怕連性命也要丟掉,人救回來了,可他的腿卻治不好,後來報官,令官府去洛水湖畔搜查歹人,可那歹人卻跑的影子都沒了。”
薄若幽沒想到明歸瀾小時候遇見過這般險境,“既然未抓到歹人,那如何知道是綁架呢?”
“明公子當時恢複意識時說過那歹人言辭,那人知道他的身份,也知道他的年紀,不像是故意拐騙小娃娃的販子,且尋常拐子也不敢拐錦衣華服的貴族少爺。”
薄若幽點點頭,的確是這個道理,“這麼多年過去了,那人還在逍遙法外。”
福公公頷首道:“隻是苦了明公子,本來是驚才豔豔的少年神醫,前程不可限量,卻都被那場變故毀了。”
明歸瀾斷了腿,半生辛苦,可那歹人卻毫發無損,薄若幽忍不住道:“就沒有懷疑之人嗎?與明氏有仇怨者,又或者是想勒索金銀者。”
福公公歎氣,“自然是有幾個的,明院正當年因為此事差點發瘋,但凡與他有過幾句爭執的都被他指證了一遍,為此也得罪了不少人,可官府挨個摸查過去,人家個個都有人證,這案子足足查了一年吧,後來實在沒有線索,方才擱置了,隻怕如今京兆府衙門的內庫中還存著這樁懸案的卷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