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小米這時才仔細觀察起大橘來,大橘看著十七八歲的樣子,穿著滿是補丁的衣服,勝在乾淨,模樣怎麼說呢,典型到底韓家人長相,易小米對她有些不喜。
沒辦法,易小米終究也是一個普通人。
“你是要去和我四姐學裁縫還是想要進廠名額?”
“這個我都想要呢,這學裁縫如果不能進廠就會差很多呢,四嬸,不不不,阿姨,我就是想和我三姐一樣,當年你都幫我三姐了,這一次你就幫我說說吧。”
大橘看起來滿臉的懇切,看起來誠意十足。
隻是這求人辦事是這樣的嗎?空手?在易小米的認知裡,還從未見過這樣求人辦事的呢。加上她本來對韓家人就有偏見:“不幫,我為什麼要幫你?”
一口回絕!
想想都知道易四姐手上兩個進廠名額是多麼的緊俏,而且推薦去的人如果不好,勢必影響易四姐以後和成衣廠的合作。
所以易小米為什麼要幫忙,更何況是幫助韓家人。
“啊?可是以前你都幫我三姐了,你做人怎麼可以這樣,之前都答應的好好的,現在說不幫就不幫了,你……”
大橘都要哭了,語帶哭腔,看樣子可憐極了。
易小米見她這樣,看樣子也是涉世不深,想著還是給她上一課。
“小孩,這世上有一種關係叫做人走茶涼,這就是現實。我沒有理由幫你,也不會幫你。我也不是你四嬸了,也和你們韓家人沒有任何關係。你想學裁縫就和其他人一樣報名去學。至於我四姐要不要呢,學成了怎麼安置你,那都是她的事情,我管不著。說句實話,我沒有在我四姐那裡讓她不要你,已經是我給你們韓家人最後的體麵了。”
易小米不是個大氣的人,亦不想做大氣的人。
說完易小米也就不甩大橘轉身離去,也不管大橘又是跺腳又是嘟囔表示憤怒。
跟她又有什麼關係呢,她易小米又不是大橘她媽,事事照顧她的情緒。
中午頭的河邊一個人也沒有,易小米就解開頭發準備洗頭,在這河邊洗頭發就是舒服,就那樣把長發一甩,洗的清爽。隻是還沒有等到易小米梳開頭
發,就聽到“撲通”一聲,有人跳河了。
說時遲那是快,易小米直接縱身一跳下水了。
易小米經過特殊訓練,水性非常的好。
她很快就將那個落水者救了上來,隨後對她進行搶救。
好在落水者很快就吐出水來,醒了過來,易小米這才鬆手,仔細打量了一下她。
看起來二十幾歲的樣子,腹部還微微的隆起,她懷孕了!
這就更悲劇了,什麼事情能逼得一個孕婦跳河自殺啊。這要不是易小米今天恰好在這裡,那豈不是就一屍兩命了。
“你救我的?”
“嗯,有什麼事情說說吧,你還懷孕呢,沒有邁不過的坎,好死不如賴活著。”
易小米不咋會勸人,就坐在她身邊把衣服的水擰乾了。
“唉,活著沒意思,我這孩子生下來也是和我一樣受苦,我這一輩子活著沒意思。”
後來易小米才知道這個人叫劉蘭蘭,就是她們清水村村東頭陸能的換親媳婦。
何為換親?
換親一般都是窮人家,兒子都娶不上媳婦,就把家裡的女兒貢獻出來,互相換,這樣兩家都有媳婦了。
劉蘭蘭就是這樣的一個換親媳婦。
“上周我嫂子跑了,日子太苦了,我大哥脾氣也不好老是打她。嫂子跑了,他就跑到我家裡鬨,我丈夫脾氣也不好。大哥鬨他,他就打我,我覺得這日子沒法過了,這孩子生下來做什麼,又是一個苦水泡的孩子,要是女兒就更慘了。”
劉蘭蘭就那樣將頭埋在膝蓋裡麵,肩膀聳動著哭泣著。
易小米不知道如何去安慰她。這種事情在當下的農村應該不是個例吧。
易小米曾經也就是在書裡看過,卻沒有想到現在親眼所見,劉蘭蘭的家裡應該很窮,這衣服都打了好幾層補丁。
“熬吧,好好的活著,馬上就能富裕了。現在開始改革開放了,咱們深圳很快就可以起來,相信我,隻要活著就有希望。你可能聽過我,我叫易小米就是剛剛離婚那個。我婚都離了,還拖著一個女兒,日子不是照樣過嘛。”
易小米幫著劉蘭蘭擰乾衣服,這個孕婦可不能著涼了。
“你就是易米?你太厲害了!”
劉蘭蘭的眼裡有光,她很羨慕易小米,有魄力有膽
識,真把婚離了。
比起易小米她就懦弱多了,她也想著離婚的,可是離婚了她能去哪裡呢?哪裡都去不了。
“也就那樣,也是熬日子,人活著日子就要好好過,你也彆想著尋死了。你要信我,你以後肯定身價超過千萬。”
“超千萬我?”
劉蘭蘭破涕而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