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白楊看向聶清嬰:“……你們要備孕?”
周明也看向聶清嬰。
聶清嬰沉默一下, 覺得“感而有孕”就“感而有孕”吧,挺高科技的。她緩緩點頭,支持老公:“是。我們覺得差不多可以生小孩了。”
桌下,周明的手用力地握了聶清嬰一下。
聶清嬰側過臉, 對他微微一笑。她笑容清澈,雖然淺淡, 卻讓周明感受到了她一貫的溫柔, 包容。周明心口輕顫, 想她這麼好——他要如何才能不愛她。
而徐白楊的臉, 卻在那對夫妻的眉來眼去中,緩緩變得蒼白。他的眼瞳輕縮,意興闌珊下, 看向窗外。A市多雨, 秋日傍晚, 隻在店裡坐了一會兒, 外麵便下起了沙沙小雨。
徐白楊喃聲:“備孕……挺好的。”
濕意涼透, 滴落人心。
徐白楊和周明從來不對付。
高中是一路同桌、同宿舍,氣場就不是很合。徐白楊看書學習的時候, 周明在打籃球、追女孩。周明闖禍被老師罰站的時候, 徐白楊代表學校參加市、省比賽。
兩人不是一類人, 高中時關係疏淡,大學後聯係近無。但他們喜歡同一個姑娘, 導致現在陪在姑娘一左一右, 坐在高中學校外的網紅店裡用餐。
周三少臉皮一如既往地厚。
聶清嬰失望於徐白楊的人品, 反是被盜走歌的周明本人,笑嘻嘻的,滿不在乎。徐白楊請聶清嬰來高中學校外,想通過回憶,喚起聶清嬰對自己的好感。但徐白楊忽略了周明也是這所高中的學生,徐白楊還沒回憶兩句,周明入座後,就親切地、感慨地,指指點點,嘰裡呱啦——
“這樹都長這麼高啦?老婆,高中我追你的時候,就天天爬這樹翻牆啊。當時我們年級主任很生氣,一度想把這樹砍了。要真砍了,你就見不到你老公真愛的證明了。”
“老婆!這湯,沒咱們讀書時好喝啊。大師傅換人了吧?老婆你看,大師傅都換人了,老公愛你的心卻從頭到尾不變哦。”
“老婆……”
“老婆……”
周三少的夾帶私貨,聽得徐白楊額上青筋突突直跳,聶清嬰則眉眼含笑地看著周少還要如何秀。他太過分的時候,聶小姐深覺丟臉,慢慢捂住自己的臉側過頭,好像這樣能遠離周明的“荼毒”一樣。
但周明也並沒有喧賓奪主,他還記得徐白楊。周明的社交能力,讓全程坐在他旁邊的聶清嬰看得羨慕不已。周明分明心裡警惕徐白楊,但他一口一個“老同學”,好似和徐白楊關係多好一樣。他沒有冷落徐白楊,相反他還和徐白楊回憶了很多高中時的舊事。聶清嬰反而成了旁觀者。她看著周明,看他侃侃而談,舉手抬足間自信豁達,充滿男性荷爾蒙的魅力。
這麼張揚的一個人,說話的時候閃閃發光,她這種不會說話的人,好喜歡他這種能力。
聶清嬰唇角向上勾。
徐白楊眸色更暗了。
一頓飯結束,三人出門,看到天地間煙雨青茫,周明回頭對徐白楊關心道:“剛過來沒在路上看到你的車,你沒開車吧?不如我和老婆先送你回去?”
周少又在有意無意地秀恩愛。
徐白楊努力忍著心裡的火。他正要勉強開口,街對麵傳來一個女孩清亮的聲音:“白楊!”
他們看過去,一個漂亮的女生撐著傘走了過來。
是梁曉白。
梁曉白先和眸光轉深、笑意轉濃的三少和三少夫人點頭打招呼,然後小聲和徐白楊說:“我和朋友在附近逛街,看到你了。剛下雨想到你沒傘,就過來試試。白楊,一起走麼?”
周明好整以暇地在旁邊等著。
徐白楊看眼梁曉白,再看眼無動於衷的聶清嬰。他心裡失望聶清嬰始終是這樣不冷不熱的樣子,而梁曉白卻很多次替他解圍……徐白楊垂眸,輕聲:“一起走吧。”
兩對青年男女,擦肩而過。梁曉白和周明擦肩時,短暫的,她撇頭看了周三少一眼。三少卻是大氣,根本不在乎自己和梁曉白的交易有暴露的可能。他用西服為聶清嬰擋雨,一路護著她上車,還和她商量:“難得出來玩一次,老婆,咱們再去哪裡逛逛吧?”
聶清嬰輕聲:“好啊。”
梁曉白握傘的手一緊,既為羨慕聶清嬰的運氣,也為周少的沉得住氣。
……
經過徐白楊那事後,周明神清氣爽,在情敵麵前秀恩愛、老婆還配合的經曆夠他得意好久。哪怕老婆要出差走了,他也沒之前那麼患得患失。聶清嬰卻是思索一下後,從徐白楊這件事上看出隱患。
她早就做好決定,要告訴她爸媽自己和周明結婚的事。不過她和徐白楊談了這麼多年,她爸媽一直催著兩人結婚,她突然閃婚,人還單純,怎麼看怎麼不靠譜。在閨蜜路溪的指導下,聶清嬰決定循序漸進地告訴爸爸媽媽自己閃婚的事。
第一步,得先讓爸爸媽媽知道自己和徐白楊分手的事,爸爸媽媽以後有事可以聯係自己,不要再麻煩徐白楊了。
出差前一晚,老公睡了後,聶小姐支支吾吾地和聶父聶母打了問安電話,先試探地說了自己和徐白楊分手的事。她沒直接說徐白楊出軌,說的是徐白楊做了自己不喜歡的事,自己認真考慮後,覺得分手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