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差一行非常順利, 回來的時候和同事分開, 聶清嬰獨自推著大行李箱,在機場等老公。熙熙攘攘的人流在她麵前來來去去, 聶清嬰本能麵對人群很不自在, 她戴著耳機和周明打電話, 睜大眼睛確認周明的位置:“你在哪裡?我好像沒看到你。”
姑娘一手扶在行李箱上,另一手握著拳,手心裡緊張地滲了汗, 唯恐自己瞪大眼睛尋找,仍然認錯老公。
周三少在耳機裡傳來的聲音低醇柔和,撫慰聶清嬰的情緒:“你彆動,就待在原地, 我去找你。”
他並不想在這時候考驗聶清嬰能不能在茫茫人海中認出自己,萬一認錯了呢?聶小姐的父母來到A市後, 周明從聶母口中聽說, 聶清嬰高中時都還認錯過爸媽。從小一起長大的父母聶清嬰第一眼都不敢確定, 周明不想在這時候再欺負聶清嬰了。
雖然人海茫茫,但周明很快看到了他老婆那四處張望的無措倩影。聶清嬰可能很迷茫, 但她站姿好, 氣質清冷,人美如畫,就是提著大行李箱在場地中間發呆, 看著都比周圍的路人甲乙丙鮮明。
多少人路過, 都偷看聶清嬰, 或大膽地走上前,試圖和聶清嬰搭訕。
周明戴著一副Google眼鏡,欣賞半天聶小姐的美麗後,他說了幾個字,眼鏡上的攝像功能啟動,拍下了機場中聶清嬰的側影。
恰聶清嬰回頭,向他這個方向看來。
周少西裝筆挺,戴著眼鏡,儼然一副平時工作時的樣子,鄭重而斯文,和麵對聶清嬰時一點也不一樣。隔著眼鏡片,夫妻倆的目光對上,聶清嬰盯他半天,視線下移,看向他脖頸的項鏈。周明眼鏡輕輕笑了一下,向她走過來。
聶清嬰鬆了口氣,把行李箱遞出。
周明一邊幫她提起行李箱,一邊側頭問:“認出我很不容易吧?累不累?”
聶清嬰見到他心中開心,但他一開口就皮,她輕輕地瞪了他一眼,沒說話。周三少忍不住皮了一下後,就咳嗽一聲,正經起來,條理分明地問起聶清嬰演出的情況。聶清嬰輕聲:“挺好的。”
“拿獎了?”
“嗯。”
聶清嬰用餘光打量周明,他的打扮、眼鏡,和平時在她麵前的樣子都不一樣。青年側臉線條流暢,眉骨眼骨輪廓深邃,那呼之欲出的英氣,讓人心動,但他眼底好像有些青色……她觀察時,周明淡然開口:“老婆。”
“嗯?”
“想看我光明正大地看,偷看我乾什麼?”他一本正經地說完,轉過臉來,向她眨了下眼。眼中的疲色,在他一眨眼後,就退去,多了很多大男孩獨有的調皮揶揄。
聶清嬰臉驀地一紅。她以為周明會趁機多逗她兩句,但是並沒有。周三少提著行李箱,沉默無比地走在她旁邊。
聶清嬰蹙了一下眉。她不太會表達自己的情緒,隻是兩三天的出差,每天周明隻是簡單問她好,也不多說話,她挺想念他的。回來後見到他,聶清嬰打心裡覺得開心。她開心時的表現,就是想看他,想聽他說話……聶清嬰問:“你剛工作結束,就來接我麼?衣服都沒換,很辛苦吧?”
周明短促地“唔”了一聲,還是沒多說話。
聶清嬰微有些失落地低下頭,長睫毛遮住了眼底的神色。
兩人出機場大廳,周明摟住她肩,看眼昏暗臉色,慵懶無比道:“和薑躍乾了一天活,飯都沒吃。老婆咱們先去吃飯吧。”
聶清嬰點頭,沒什麼意見。她嫁給周明後,習慣性地聽他安排。
兩人去了機場外的一家餐廳吃飯,一路上,周明接了幾個電話,談了幾次公事,聶清嬰都在旁邊安靜地等著。到用餐時,他摘下眼鏡,工作才暫告一段落。兩人靜靜地吃飯,聶清嬰幾次抬頭看周明,眼神透著幾絲不解。
周明切了一塊牛排後,眉梢一挑:“怎麼了?”
聶清嬰茫然的:“我做錯什麼了?你見到我回來不高興麼?你話好少,現在……好冷淡。”
周明怔了一下,抬起頭,與她目光對視。聶清嬰目光清澈,如午後湖光一樣光輝瀲灩,在她這樣凝視下,周明有些虛地目光移開了一會兒,才堅定地移回來。他指著自己的黑眼圈讓聶清嬰看:“彆誤會,我是幾天沒睡覺,工作太累了,才不想說話。我對你一點意見都沒有,你要相信自己的魅力,你還是我最愛的姑娘。”
聶清嬰關心:“這麼累麼?”
周明歎口氣,放下刀叉,握住聶清嬰放在桌上的手,傾身在她手背上一吻。聶清嬰向後躲避一下,周明抓著她的手不放,他垂著眉眼,目中滿是憂愁,難過無比地和老婆傾訴:“對啊,壓力太大了。不想依靠周建國,想乾出一番事業和他打擂台。小公司剛開業,人家都是看周建國的麵子,我和薑躍想在周氏集團的籠罩下經營好一個傳媒公司,人家憑什麼相信我們而不去投靠周氏集團?和周氏搶資源,可想而知有多難。”
“反正累了一天,公司事多,頭腦發脹,說不出好聽的情話逗老婆開心了。老婆,對不起。”
他一下子就說得聶清嬰愧疚。
聶清嬰的心非常軟,聽老公說自己這麼累還來接她,她頓時覺得自己剛才那點兒敏感簡直是罪大惡極。她和周明的職業完全沒有重合性,周明的工作她也聽不懂,她不知道周明壓力這麼大。壓力這麼大還逗她,她還怪他冷淡……聶小姐垂著眼皮,愧疚至極地:“那我能幫你做點什麼,讓你舒服一點嗎?”
周明:“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