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清嬰繼續愧疚:“我該做什麼呢?”
“老婆你和我一起辦場婚禮,我就開心了啊。”
聶清嬰:“……?”
她抬頭,不解地看去。
周少侃侃而談:“地址、時間,我都選好了。保證是非常夢幻的婚禮,一定會是你人生中最美好的一天。全是我一手布置,老婆你一點都不用操心。彆人家新娘那麼累,你就不用。到時候,你隻需要請一周假,打扮得漂漂亮亮,跟我去參加婚禮就好啦。”
聶清嬰:“就我們兩個?”
“那當然不是啊。盛大婚禮,哪有就我們兩個的道理?我們雙方長輩、親朋好友,肯定都會請啊。我的請帖都寫好了,老婆你的我也給你準備好了,你寫個名字就行。如果這都沒空,那就你說我寫。你想請誰來就請誰來,哪怕想請你前男友徐白楊來,都是可以的!”
聶清嬰:“為什麼要舉辦婚禮?當時結婚不是為了讓徐白楊死心麼?他已經死心了啊。你不是喜歡我麼?我也答應和你好好經營婚姻啊。但這隻是努力,如果到最後,我們還是發現彼此性格不合,想要離婚呢?舉辦婚禮,不是多此一舉麼?”
周明並沒發現她態度的怪異:“小姐姐,這怎麼是多此一舉呢?雙方家長都知道我們已婚,朋友們都知道我們已婚,我們也有證,辦個婚禮不是理所應當的麼?而且,哪怕以後你還是要、要和我離婚,現在這婚禮也不是完全沒有意義啊。”
“這一定會是你人生中最美的婚禮,相信我。”
聶清嬰看他半天,突然道:“雙方家長怎麼會知道……你告訴我爸媽我結婚的事了?”
周明一愣。
看聶清嬰刷地站了起來,她美麗的眼睛還看著他,但被他握在手中的手已經抽走,轉身往外走。
周明不懂她怎麼不吭氣就要走,起身一攔,因為沒料到她的反應,他攔她時,臉上還帶著點兒沒收住的笑意。
她手指輕微顫抖,周明繞道她麵前,看她麵色雪白神情冷淡,不由放軟聲音:“怎麼了?”
聶清嬰肩膀側著,在他攬手過來時向後一退。她垂眼:“沒什麼,反正我說不過你。”
周明:“慢慢說啊,不要不吭聲就走,和我說啊。”
聶清嬰站了一會兒,抬眼皮。他這樣溫柔又無辜,她更委屈,且因他的耐心而想發泄:“你怎麼能這樣呢?怎麼能這麼不尊重我?我爸媽一直以為我會和徐白楊結婚,我都在慢慢告訴他們和你的事了。你突然這麼一出,我爸媽氣病了怎麼辦?還一手策劃婚禮……你有問過我麼?我出差三天,你每天都和我打電話,你一句都沒告訴我。我回來後,你就通知我要辦婚禮了。你通知我,我能不能有驚喜之外的想法呢?”
餐廳裡的客人都悄悄看向他們,氣氛非常微妙。聶清嬰眼睛泛紅,應該是真生氣了,她渾身忍不住輕微地顫抖。周明看得心痛不已,連忙想解釋:“嬰嬰,你誤會了,不是這樣的……”
聶清嬰知道自己說不過他,女神平時說話輕聲細語、涵養極好,生氣時也是垂著眼皮抗拒周圍一切,平平靜靜的隻臉色更白些:“周明,你在套路我。”
周明心口滯住:他確實在套路她……她看出來了?
“你一定覺得我特彆傻,特彆好騙是吧?你也知道我會不高興,所以剛才一路裝模作樣,讓我心疼,讓我覺得對不起你。然後你就能趁火打劫,抓住這個機會要我答應你辦婚禮了。”
即使難過,女神的風範還在。她眼皮不抬,輕聲細語的、迷惘的:“你不是喜歡我麼?你怎麼能這樣?怎麼能這樣對我呢?”
心如針刺,如刀絞,周明臉色登時難看。
他桀驁不羈,狂放自信,又從小養尊處優,從沒有人當麵這麼說他。誰這麼不給他麵子,他都要找補回來。可是這麼說他的是聶清嬰,她心如明鏡,點出他性格中那控製欲強大的一麵……原來她不是不知道,她隻是包容他。但是這一次,周明越過了她的底線。
周明半天沒說出話,咬緊腮幫,拚命控製自己的情緒。好一會兒,他才勉強笑一聲,僵硬地哄她:“好了、好了,你不喜歡,那就不辦婚禮了。我這就打電話取消一切安排,你彆哭了……老婆……”
聶清嬰難過無比,卻不知道還能怎麼說。她忍著自己的委屈和尊嚴,最後看他一眼,轉身就向餐廳外走去。周明在她背後罵了一句什麼,她沒聽清,隻感覺到後頭好似亂了。
餐廳中,客人驚恐地看到一桌餐盤砸了地,那個漂亮的女生一走,男人就罵了一句,踹一腳桌子,立即追出去。他追出去的時候撞倒了侍者推開的餐車,瓶瓶罐罐叮叮咣咣砸了一地。周明急得不行,在侍從“先生”的驚呼中,他隨便扯開西服口袋,所有的現今、卡全都飛在了半空中。
餐廳中人震驚,看著粉紅色的鈔票、五顏六色的銀行卡漫天飛,如蝴蝶一般招搖閃亮。
身後:“先生你的行李箱!”
周明怒吼:“先給我存著!”
他出了餐廳,四處張望,然後想一個方向跑去,去追聶清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