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玲玲躲開他的目光,臉頰紅了下。她低頭嘟囔:“反正我不會坐在你的車上等你的。”要是路溪看到了,這像什麼樣子?
薑躍思忖一下:“簡單。”
出於不知名的陳玲玲不想探究的原因,薑躍真的不放心把她一個人丟下。她不肯乖乖坐在車上等他約會完,薑躍就聯係了一下自己的朋友,把陳玲玲送去了一個酒吧,給她開了房,讓她安心唱歌喝酒。
陳玲玲:“……”
陳玲玲跟上,看薑躍在前台和侍者留了電話地址後,推門離開。風鈴叮當碰撞,五彩斑斕的燈光照射下,走過空地,男人疏離淡漠,長風衣襯得他肢體修長、玉樹臨風,和周圍群魔亂舞的買醉人士全然不同。周圍有夜場女人慵懶地對他笑,對他吹口哨。他就這麼淡定地走出去,全然無動於衷。
這個男人,他作息規律,生活簡單,除了上班沒有彆的愛好。這樣自律的人,和酒吧格格不入。偏他有一群喜歡包夜店的朋友,關係還不錯。
陳玲玲目光追隨著他,突然出神,很長一會兒時間,她都忘了身在何處。
……
其實路溪知道薑躍之前和陳玲玲在一起。
周明太喜歡聶清嬰了,雖然聶清嬰沒有提出這種要求,周明卻覺得薑躍如果能和路溪在一起,說不定會取悅聶清嬰。而且周明心裡有刺,知道薑躍曾經喜歡過聶清嬰。薑躍這人心思藏得深,誰知道他現在是不是還喜歡聶清嬰呢?對周三少這種控製欲強的人,不想失去發小的話,發小喜歡上彆的女人,他才會覺得安全。
所以周明會積極幫路溪和薑躍創造機會。
而路溪暗戀薑躍太久,將自己放得太卑微,又覺得自己配不上薑躍。哪怕這一次是薑躍約的她,為了不給薑躍留下壞印象,路溪很早就到了餐廳,忐忑不安地等薑躍。但她又不想讓薑躍困惑,所以不敢進包廂,在外麵徘徊,隨時準備裝模作樣地作出剛來的假象。
所以當餐廳非常熱鬨,陳玲玲用兩杯紅酒和一個巴掌甩掉時澤的時候,路溪看到了。薑躍進來帶走陳玲玲的時候,路溪也看到了。金童玉女一般的男女相攜離開,姿勢親昵,路溪黯然失落地回到包廂。
兀自發呆。
她心中苦澀,痛楚。
她覺得薑躍不會回來了。
和陳玲玲那樣的美女離開,陳玲玲那麼漂亮,又剛失戀,這樣的時候,男人不會忍心離開她的。何況薑躍……就是對陳玲玲有些意思吧?他會安慰她,會擁抱她,會在她最脆弱的時候陪著她。這種陪伴,輕而易舉,就會成為他們兩個在一起的契機。
路溪低著頭,默默掉眼淚。
她是個懦弱的普通的女孩,沒有那麼厲害的本事,不知道怎麼讓男人喜歡。好友為她創造了條件,她也抓不住。她手足無措,曾經交過男友,對彆的男人嬉笑怒罵全不是問題,隻有在薑躍麵前會膽怯。她對他的愛慕讓她卑微,讓她惶恐,讓她輾轉反側,讓她離他那麼遠……
她靜靜哭泣的時候,手機屏幕忽然亮了。視線朦朧中,路溪看到手機上發來的新的約會地址,愣住了。
怎麼可能?
薑躍……竟然沒有陪陳玲玲麼?
……
路溪半信半疑地去了新的約會地址,意外地看到了薑躍。她遍尋他的身後,沒有找到陳秘書的身影。而薑躍起身,禮貌客氣:“找什麼?”
路溪搖頭。
他帶她回去坐下,體貼地拿過她脫下的大衣交給侍者。路溪詫異時,薑躍說:“作為高中時就認識的朋友,我真是太不稱職了。學姐你來到A市這麼長時間,我一直忙著工作,都忘了好好陪陪學姐。學姐不僅需要聶小姐的友情,也需要我這個小學弟的關懷才是啊。工作太忙了,真的忘了。”
路溪:……學弟?
她愣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薑躍比他們小一歲。雖然和他們同年級,但薑躍他姐姐薑明晰,才和她是同學。那薑躍叫她一聲“學姐”,也不算錯。隻是這種稱呼,薑躍從來沒用過。乍然一用……路溪情商正常,她懂了。
略微失落地笑一下。
路溪心裡有點感激他的體貼拒絕,沒讓她那麼丟臉。她坐下:“謝謝。”
……
聖誕夜的約會還是很完美的。
雖然薑躍沒給路溪告白的機會,但是這也許是薑躍和路溪近距離約會的唯一一次機會,路溪非常珍惜。作為男人的薑躍不在意她,作為學弟的薑躍卻會照顧她。他們吃了飯,出去逛街,買了聖誕禮物,觀看街上表演,和所有人一起慶祝節日……路溪臉上露出了笑。
這是她來到A市,最開懷的一次笑容了。
雖然她知道明天起,身邊這個男人又會退回最安全的距離,對她不聞不問。
但是起碼,他給足了她麵子,給足了她回憶。
沒讓她哭,沒拒絕她,沒讓她難以啟齒,沒讓她無地自容……這就是她喜歡的薑躍吧。
……
把路溪送回家,已經深夜11點了。薑躍沒有停留,直接驅車返回那家酒吧,找陳玲玲。他以為他會接到一個喝醉酒的女人,他一路上都在想怎麼安撫這個哭哭啼啼剛失戀的女人。想的他唇角噙著一絲笑,幾次走神。
真想看看她失態的時候是什麼樣子。
結果薑躍回到酒吧,侍者卻支支吾吾地告訴他,陳小姐已經走了。
薑躍怔愣下,怒意起:“你們放心讓一個喝醉酒的女人瘋瘋癲癲地離開?這麼晚,你們讓她離開?”
侍者:“陳小姐沒喝醉啊,她酒量非常好啊。”
薑躍:“……”
哦,他忘了。職場中混出來的陳玲玲,千杯不倒,酒量怎麼可能差。
侍者:“陳小姐喝酒喝得很高興,沒有哭個不停啊。我看她走的時候走得挺穩的……”
薑躍示意他閉嘴,走到安靜處開始給陳玲玲打電話。打了好幾次,那邊都不接。但薑躍耐心好,仍然打下去。大約被他騷擾得煩了,又不敢關機,陳玲玲終於接了電話,聽聲音她非常清醒:“老板,你約會順利吧?沒讓路小姐哭吧?”
薑躍沒理會她的插科打諢,直接問:“在哪兒?”
陳玲玲沒吭氣。
薑躍低下聲音,溫聲細語,帶著幾分懇求:“這麼晚了,我不放心你。”
隔著時空距離,兩邊皆聲音噪雜,但又安靜十分。貼著手機,好似連對方的呼吸都能聽到一樣。熏人的酒香,在半空中飄散,而兩邊的人,好似都有些醉了,脫離控製了。
陳玲玲:“我在文化新天地逛街,買衣服。失戀了,我喜歡購物,勝過喝酒買醉。你過來吧。”
“嘟嘟嘟”,電話掛了。
薑躍唇邊笑意卻浮起來了——她不了解他;同樣,他也不了解她。
這個……與眾不同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