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滅揚州 誅陳佩(1 / 2)

渡過了一個漫長且冰冷的寒冬, 次年開春,霍珩伐司涼二州。

司州, 自當年洛陽驚變以後, 一直被諸多中小勢力割據。

而早在去年初, 這些勢力投了冀州的就不在少數。如今大軍壓境, 在這些先行者的牽引下, 決意歸附者幾乎占據了絕大部分,剩下一兩個負隅頑抗的,很快就被殲滅了。

涼州,也是自郭禾死於洛陽大亂以後,雖表麵為一體,但一直由幾個大將角力奪權, 個中夾雜些小勢力渾水摸魚。

大敵當前, 幾名大將雖暫時攜手共抗外敵,但實際還是互相防備的, 利用這一點,陸禮巧施妙計,一舉攻破涼州。

以摧枯拉朽之勢,堪堪一個月,霍珩拿下了司州涼州。

至此, 淮水以北的所有地方, 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包括帝都洛陽。

這個時候, 勸他稱帝的聲音出來了。基本出於新舊投來的那些中小勢力, 這些人急於討好新主。

霍珩不允。

三月中旬,他攜妻兒南下,親自坐鎮平輿,一邊監督並檢驗新建成的水師,一邊虎視淮水以南,尋找戰機。

戰機出現得比想象中要更早。

還記得潛伏在晏慶身邊的葛寧嗎?

晏慶已戰死在去年的兗州大戰中了,然而葛寧的潛伏卻更加深入,失去舊主的他雖“悲痛欲絕”,但卻順勢投在另一名揚州大將的麾下。

這名大將叫張遺,與晏慶在兗州大戰一同並肩作戰,很是欣賞葛寧的智謀,晏慶死了,他急不迫待大力招攬,葛寧“遲疑”過後,就應了。

到了張遺麾下後,很快,他發現他這位新“主公”對陳佩其實並不那麼的忠心耿耿。

張遺出身寒微,是陳佩之父陳鳴一手提拔上來的,後來陳佩設計害其父上位,他雖很識時務地第一時間投靠了新主,免於清洗,但說到底,心還是貼不上去。

陳佩也沒有將張遺等視為心腹,但繼續用這幾人,並將其提一級作為投靠的獎賞,是他穩定軍心並儘快接手權柄的一個重要手段。

當然,陳佩大權在握以後,這幾人也就不重要了。但好在張遺是個識時務會辦事的,在他幾個同伴都先後被排擠的情況下,他暫時還能勉強待在高層將領的圈子裡。

霍珩氣勢如虹,此消彼長,被迫縮回揚州的陳佩前景堪憂,於是,葛寧無需廢太多功夫,就成功煽動了這位新主公。

霍珩埋在揚州的釘子悄悄出現,及時與心思浮動的張遺接觸,他順利倒戈。

有了張遺,霍珩的消息靈通了許多。

今年夏末秋初,在霍珩在水師剛成不久的情況下,陳佩當機立斷,自導自演的一出手下大將嘩變的大戲,實際引誘霍珩渡河征伐。

他在南岸設了重重埋伏。

不能再等了,等霍珩水師日益純熟以後,揚州將更處於劣勢。

然而陳佩再怎麼小心謹慎,大批戰船調遣,身為高級將領的張遺,還是能察覺到痕跡的。

霍珩一方的準備,遠比陳佩想象中的要早。

將計就計。

這是伐揚的一次上好戰機。

當淮水以南傳來九江郡將士“嘩變”的軍報時,霍珩毫不猶豫下令,即日,攻伐揚州。

……

晏蓉替夫君披上戰甲,一個接一個扣上前襟鎖扣,係上那件殷紅的絨麵帥氅,一一撫平其上皺褶。

阿寧和虎頭揮著小木劍在室內追逐,嬉笑聲陣陣,她一臉不舍。

霍珩捉住她的一隻手,放在唇邊親了親,“阿蓉勿憂,我很快就會回去接你們的。”

他黑眸中閃爍著一種名曰複仇的嗜血光芒,個中還夾雜了誌在必得的睥睨野望,捉住她手的粗糙大掌一緊。

“等我回來,我就接你進洛陽!”稱帝封後,攜手天下。

皇後麼?

這真是一個很遙遠且熟悉的稱謂,從前避之唯恐不及,如今卻是心潮湧動。

她道:“好,我等著你!”

二人視線交纏,半晌,一陣小兒高聲呼喊打斷了他們。

“阿爹!阿娘!”

“爹娘娘娘……”

兩個頭上紮著小揪揪的白嫩小娃娃舉著小木劍,一前一後往父母方向奔來。

阿寧和虎頭如今一歲九個月大,能跑能跳,簡單的話也會說好些,黑葡萄般的瞳仁滴溜溜,十分伶俐。兩小早就發現阿爹今天穿了件不同以往的衣裳,他們很好奇,瞅了一會兒,就衝將過來。

霍珩俯身,一邊一個抄起兒子閨女,抱得高高的,又親了親,道:“阿寧和虎頭乖乖聽話,和阿娘回家,等回頭阿爹就接你們。”

“可知曉了?”

他率大軍出征,同時晏蓉也帶著兒女登上回家的馬車,此處太接近前線了,待大戰起時,終究不如鄴城安全。

“啊?”

阿寧和虎頭還小,聽不懂個中區彆,歪著小腦袋瞅著父親一會,又折騰起他身上的銀甲了。

硬邦邦的,頂著還疼,兩個好奇心旺盛的小家夥伸出一個指頭戳了戳,又扯了扯。

扯不掉。

虎頭還在低頭鍥而不舍,阿寧已經撅著小嘴朝她阿爹撒嬌了,“爹啊!爹爹~”

霍珩也不說話,隻含笑親了親她。

他將虎頭也挪到一邊,一把就抱著兩個小的,騰出一隻手牽著晏蓉,往外麵行去。

馬車和晏一等人已經候在垂花門外,還有霍珩精心挑選的親衛隊長。

他將妻子兒女都送上馬車,兩個小家夥還不知離愁,撒丫子往馬車裡頭衝去,聽阿娘在軒窗邊呼喚,又飛奔過去。

晏蓉讓他們和阿爹道彆,阿寧和虎頭十分熟練地招著小胖手,挨挨蹭蹭地湊著軒窗前咯咯笑著,還以為和每天父親去前院處理公務時是一樣呢。

這樣也好,不用哭哭啼啼的。

霍珩壓下不舍,頷首,駕者細鞭一揮,寬敞的大馬車在親兵的拱衛下緩緩前行。

晏蓉回頭,眼也不眨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