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趙翠花睡的迷迷糊糊地想出來起夜,她披了件單衣外套,趿拉著自己的黑布鞋就出來上茅房了,她是半夜才醒來的,腦子還漿糊著,正在院子裡走著呢,就聽到牆根有動靜.....
趙翠花當時就嚇得渾身一激靈,抄著鞋底板就要捶打過去,就聽對麵那人冷靜地道:“娘,是我。”然後,還惡人先語道:“這麼晚了你咋還不睡?”
趙翠花:..........
這難道不應該是我問你的嗎?
趙翠花抄著鞋底板的動作一頓,確定是自家兒子了,她才把鞋底子扔在地上,拍了拍手上的灰,斜眼瞅著兒子:“清兒,你乾啥去了?”
“有事出去一趟。”李清許轉身把他踩亂的地方擺平,淡然著回趙翠花
“啥事啊還翻牆?”趙翠花不死心地繼續追問著
李清許沒回答趙翠花的話,沒事人一樣跟他娘另扯一了彆的話頭,從容地問著:“娘,我記得前陣子知青點的王嶽國和林晚霞,來找過我爹是嗎?”
提起著趙翠花就歎氣:“可不是嘛,昨天還又來找了你爹一回呢!”
“那些娃娃想跟村裡的人搭夥吃飯,你爹正愁呢,不知道咋辦好了。”
現在家家糧食都緊著吃,想勸動大隊裡的人跟知青們搭夥吃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李清許站在原地沉吟了片刻,看著朦朧月色,提醒著趙翠花:“娘這麼晚了你快回去睡吧,不用管我。”
趙翠花沒動,斜眼瞅他:“你大晚上翻牆出去乾啥了?”
李清許走上前推著趙翠花的肩膀,雙臂帶著她向前走:“沒去乾啥,出去吹吹風。”然後他把趙翠花整個人半推半帶的弄進了屋子裡,臨走時還貼心的關上了房門,刻意壓低聲線說道:“娘你早點休息,我回去了。”
門都關上了,趙翠花怕吵醒屋子裡睡覺的老頭子,也就沒再追出去問,隻有夜裡她在炕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覺,跟烙煎餅似的.....
左思右想的,她兒子大半夜的出去乾啥了?還學人家偷雞貓狗地不走正門。
越想越心慌......
李清許回到自己的屋子裡,雙手環胸,大手自下而上地褪去了身上的粗布褂子,搭在床頭,自己整個人窩躺在木板床上,垂下眸眼
想著今晚的事。
成了,這回以後也不用再費心費力地想著,怎麼帶那女人出去吃野食了。
這條路算是徹底堵死了。
也不知道那女人知道了,會不會鬨——
李清許撫著眉歎口氣,翻身換了個姿勢,在心裡愁著明天要怎麼跟那女人說這事。
——
玉遙肚皮裡有了脹腹感,整個人都散發著懶洋洋地怠懈感,她費勁吧啦的把自己洗漱乾淨,然後輕手輕腳地爬上了木板上,滿足地閉上眼睛,準備寐眼睡下了。
外麵的圓月被烏雲密密麻麻地遮擋住,
夜半,寅時。
玉遙又做夢了。
這次是從遙遠而又無法辨彆的方向傳過來的,空氣中還伴隨著細小地風鈴聲,還有“噠噠”什麼的落子聲,她有些聽不清——!
“四水天,蘇式,玉遙。”
那聲音遙遠而空靈,縹緲又虛無。
她不認得這道聲音。
她肯定。
那道虛無的聲音又在叫她
“四水天,蘇式,玉遙。”
“誰?”玉遙站在自己的識海裡,望著腦中觸目可及地,白茫茫的一片。
這是,她的識海嗎?
她的識海什麼時候變得空白了?
“誰?出來,彆躲。”玉遙厲聲道
這不是她的夢,也不是她的識海,
可,這是哪?
“蘇式,玉遙,在否?”那道空靈的女聲又在她的腦裡響起。
玉遙討厭這種無法掌控的感覺,她意念響動,催動著四水天裡的海水,猛烈地抨擊著這片白茫的天地,白色的地麵瞬時崩裂出了一圈又一圈的水坑,四水天裡湛藍的海水洶湧地從下噴薄而出——!
“誰在這,出來!”玉遙又厲聲喝道
倏地,
她的眼前突然浮現出一道虛無的身影,她看不清女人的臉。
隻看得到那女人的素手裡撐著一把紅紙傘,還有一頭烏黑靚麗地、長到腳踝處的直發,絲絲隨著周圍的海浪風而飄起。
女人額間是一圈奇怪的天然卷毛,身上穿著的是一身淺灰色的緊身道袍,分岔還露著白皙的腿,腳下赤.裸地趿拉著一雙兔狀的毛絨拖鞋,
女人腳踝上的那根紅色風鈴腳鏈,尤為刺目又紮眼。
這是什麼奇怪的造型?
玉遙不認識她,更何況她還把自己帶到這
種奇怪的地方,玉遙的心中十分惱怒,她氣憤地操控著水柱猛然噴向那個女人....
可,女人踮起腳,纖玉的柔荑撐著紅色的油紙傘,揮灑掉了那些噴薄而出的水珠,指尖還彈出了幾顆玉潤泛光的陰陽棋,緊接著她向後輕輕躍起,躲開了她的攻勢。
那女人邊躲邊急急地說道
“彆這麼大火氣呀,我不會傷害你的。”到底是誰跟她說人魚族的老祖宗脾氣好來的?
這哪好了?為了賺到那男人的一顆粉玉珍珠,她費了多少精力才找來的,結果迎頭就被人魚族的老祖宗澆了個狗血淋頭,差點就成了個漂泊在外的落水鴨!!
早知道就不接這單生意了,哪怕再多坑他幾顆珍珠也好啊,她怎麼竟接這些費力不討好的買賣啊!
“你聽我說......”女人撐著她的紅紙傘,素手揮著柔荑正要靠近她,但是那道虛無的身影,步子都還沒來的及邁開一步,驀地就原地消失不見了——
玉遙:..........
聽你說啥?話說了半句你就走了?
????
玉遙氣了個倒仰,氣的她呼吸瞬間急促,一口氣差點沒上來悶過去了,還好她喘著粗氣睜開眼睛時,她還是坐在那個硬邦邦的木板床上。
周圍也還是坑坑窪窪的黃土牆。
這又是誰啊?氣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