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第六十三章(1 / 1)

大隊長家的小兒子, 定親了,定的還是城裡來的知青!!這個消息一下子席卷了整個小灣村,有些想要跟大隊長家結姻親的人家也都徹底消停了, 按滅了心裡那些不該有的心思。毀人姻緣的缺德事沒人敢乾,不然以後在小灣村都抬不起頭來,一輩子被人戳脊梁骨。原先他們還以為那城裡的小姑娘是鬨著玩的呢!人家娘著急忙慌地從城裡趕來,還以為是來發威來的,哪想到是來定親的——“玉遙,快給我看看, 這是老李家給你買的手表啊?”王秀蘭捧著玉遙的手腕子羨慕地猛看!“對, 今天剛去買的。”玉遙坐在院子裡的木板凳上, 任憑王秀蘭抓著她的手腕子來回捏扁揉圓的,她現在心情好, 隻要不弄疼她就不會計較。晚上大家從外麵吃過晚飯回來,沒事的知青都會聚在院子裡聊聊天,熱鬨熱鬨,要是有的知青想安靜會, 就會回到屋子裡發發呆看看書什麼的。玉遙在外麵坐著, 純粹就是想看月亮。“給我看看給我看看。”周芬芳坐在一旁, 也眼饞地摸上了玉遙的手腕子, 說“梅花牌的手表啊,上回我去供銷社看,這個是最貴的那個呢, 老李家可真舍得花啊!”“玉遙, 你們啥時候結婚啊,咱們還能去吃頓喜酒不?”吳蓮英看著那塊手表也有些眼熱,不過更多的還是幸災樂禍。以後蘇玉遙就要紮根在農村了, 天天下地吃糠咽菜,那還有啥指望啊。農村一年到頭分到手的糧食本來就少,連精細糧都不敢換太多怕吃不到年尾,基本上全換的糙糧雜糧回來囤著。就這還要精打細算的才能吃到年底,要不然吃完了就傻餓著,要不然就去黑市買高價糧,農村人一年到頭的收成都在地裡,哪來那麼多錢去黑市換糧食啊?反正日子過的可苦,到時候她回城裡吃香的喝辣的,想想都美。玉遙看著吳蓮英,大方地回了句“都來,我結婚的時候要是大家都在的話,就請你們去。”不在的話那就另說了。“咋,現在還不結婚啊?”吳蓮英驚道,手表都買了還不結婚,老李家這一天都在那想啥呢?“我和李清許的年紀都不夠,明年再說。”玉遙解釋了一句,這也是馮淑湘和李清許的堅持。雖然她並不滿意這個堅持,可她勢單力薄得也拗不過他們,那就隨著他們去吧。吳蓮英聞言有些失望,這又蹭不上飯了,前陣子秋收,她自己一個人是又乾活又做飯的,這給她累的,熬得她差點沒去見她的老祖奶奶,現在天天就想吃白食。這幾天她在小灣村裡腿都快跑斷了,也沒找到個願意跟她搭夥吃飯的人家,這些人咋都這麼一根筋呢,氣的她跑了好幾次大隊長家裡告狀,大隊長都不管,反過來吐沫星子滿天飛的,給她訓了個狗.血淋頭。氣的她又想要去見她的老祖奶奶了,李茹在旁邊看著那塊表,180塊的女士表,她去供銷社裡也見過,她捏著衣服的手,用力的手背上的青筋都快凸顯出來了。她彎嘴笑著,似是聊天一樣的口氣問道:“玉遙,你現在可真好,這以後你要是成了大隊長家的兒媳婦,下次的工農兵大學的名額肯定會給你的吧?”她就不相信,自己都這麼說了,院子裡的知青能一點反應都沒有?呂誌偉聞言一頓,輕瞥了眼李茹,真是哪裡女人多,哪裡就有麻煩。果然,院子裡大部分的人臉色,或多或少的都有些變得不好看了。見此,李茹彎起的嘴角更是上揚,然而,下一秒她的笑容就僵在了臉上——“工農兵?我不要那個名額,這事我早就跟大隊長說過了,不信你們明天去問問大隊長。”玉遙沒好氣地睨了眼李茹,這崽崽是他們知青宿舍裡心眼最多最不聽話的,油鹽不進,搞得她對她想擁有一顆慈愛的奶奶心都不行,太不討喜了。就連吳蓮英,有的時候她都能夠慈愛的關懷一下,人家除了嘴壞,但隻要厲聲地凶她一回,就立馬如鵪鶉一樣,慫唧唧的縮回去了。凶一回,就會立竿見影地聽話好久。這個就不行了,怎麼說都沒用,照樣心眼如馬蜂窩的全用她身上了。“什麼?玉遙你居然不要工農兵大學的名額?你傻了?”周芬芳是真的震驚了,雖然她也很想要那個名額,但她肯定做不到把到嘴的鴨子給整飛了的事。這不大傻子嗎?林晚霞和王嶽王聽著臉上也有些複雜。手腕上因為周芬芳的太過用力,掐的她都有些疼了,玉遙把自己的手抽回來揉了揉,邊揉邊道:“大隊長說了,工農兵大學的名額是公平競爭,全村一起投票選出來的,完全的公平公正公開,隻要你們肯上進,乾活肯積極就都有希望被選上。”“你們也看到我平常都不怎麼乾活了,都是李清許幫我乾的,這名額怎麼落也落不到我頭上,你們就放心吧,隻要好好乾活,你們就有機會得到那個名額的。”這番話說出來,有人歡喜有人憂。“真的假的,玉遙你說的是真的嗎?”錢同有些激動地問道,錢同平常乾活挺認真的,也來了有兩三年了,一直老老實實勞作,就是存在感比較低。“真的,你們明天可以去問大隊長啊,再說以前不都是這麼選出來的嗎?”玉遙道,對於這個奮進地崽崽,玉遙還是願意多說幾句的。以前確實都是這麼選出來的,可李昌盛手裡卻是捏著那個名額的,不光是他們,大隊裡的人也是有資格爭取的,競爭本來就激烈,今年又出了玉遙這麼個沾親帶故的人,他們心裡就沒底。而且大隊長家的那個小兒子,高中也剛畢業沒多久,要是大隊長直接把那個名額給他的小兒子了,他們又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了.....吳蓮英聽到這話直接就震驚的呆了,讓大隊裡的人選,那她還有啥希望啊,她這啥時候能回城啊,以前她在村子裡的口碑還沒像現在這樣呢,早知道她就不跟那幾個嬸子吵吵了。她還以為今年的工農兵大學的名額不投票了,又是李清許又是蘇玉遙的,哪個不是跟大隊長沾親帶故的,那怎麼還可能去投票呢?她還想著去縣裡送送禮,找領導揭發一下這個事情,說不定工農兵大學的名額就能落到她頭上了呢?這下好了,她馬上到手的前程全給她堵死了。氣的她險些又快要暈過去了。不管院子裡的知青們都怎麼想,玉遙是都不打算管了,該說的她都說了,讓這些崽崽們自己努力去吧,前程都是要靠自己掙的,又不是靠在這耍嘴皮子就能得來的。她站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道“好了,天晚了,我有些困了要去洗洗睡了。”說完也不管他們了,自己去打水洗臉了。玉遙走了,知青點的院子裡,莫名地陷入了一片詭異的寧靜,呂誌偉拍了拍褲子上的灰,站起身,笑道:“我也累了,就先回屋裡休息去了。”反正那個什麼工農兵大學的名額,他也沒什麼興趣,這事跟他也沒多大的關係。王秀蘭對那個名額也沒啥興趣,自己也跟著玉遙後麵拿盆洗漱去了。剩下在院子裡的人,全都各懷心思。——一周後,李清許和玉遙定親的事,傳著傳著就傳到了隔壁村吳美秋的耳朵裡。“什麼?”吳美秋滿臉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娘,整整拔高了一個嗓音:“你說李清許定親了?和他們村的那個知青?”“對啊,乖寶咱不要老李家那門親事了,娘本來也看不上那老李家,娘看著老李家那個小兒子,還沒咱村的陳書年好呢!”吳老太太極力地勸著道,“好什麼啊,陳書年那是個什麼東西啊!”吳美秋有些氣急敗壞地說,她像是被人抽乾了力氣,疲憊地說“娘你先讓我自己一個人靜靜,你先出去。”吳老太太瞅著自家的閨女,知道閨女的脾氣也沒敢多在屋裡呆,隻得先出門了,想著等會閨女緩過來了再過來看看。吳美秋失魂落魄地坐在了自己的屋子裡,她這陣子一直忙著賣她綠豆糕的事,她本錢少,隻能做一點賣一點,從她們村騎自行車到鎮上,也要好久,怕被人發現投機倒把,她每天都是天還沒亮就起床去縣裡。這陣子掙了點錢,但還是不夠,遠遠不夠,她本來想讓她哥哥幫著她去縣裡賣的,可家裡的幾個哥哥膽小,又從沒去過黑市,她怕出什麼事,隻能先自己親力親為了。可她沒想到,自己就幾天沒看住的功夫,李清許居然就跟人定親了。蘇玉遙,蘇玉遙,這人到底是誰,她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上輩子為什麼不多去幾趟小灣村,哪怕多去兩趟也好啊!蘇玉遙,蘇玉遙,蘇——“唉,你說你也是的,早些年要不是被咱村兒那個蘇知青給賴上了,你也不至於到現在連個孩子媳婦兒都沒有。”趙翠花挽著自家兒子,邊走邊難受地道:“要是那時候你就有了孩子,現在也能跟美秋的兒子似的那麼大了,都能快上初中了,那孩子長的虎頭虎腦的,看著就招人喜歡。”李清許聞言蹙起眉頭,無奈地道:“這事就彆說了,八百年前的老黃曆了您總提它乾什麼,當初連結婚證都沒扯,我們兩算不上什麼婚姻,再說家裡不是已經有了二娃柱子他們麼,您也不缺孫子。”當初他連碰都沒碰過她,第二年恢複高考那女人就吵著要走,他也沒什麼意見,反正也沒什麼感情,放她走,硬湊在一起也沒意思。要不是那女人見到他就往河裡跳,他心急救人沒想那麼多,也不至於被她纏上。那女人千方百計來了他家以後,除了不乾活,其他倒也沒做過什麼過分的事。他有的時候也覺得那女人傻,空有一副長相卻沒腦子,為了逃避勞動就犧牲了自己的一輩子,缺不缺心眼啊?其實他一開始也想著要好好過日子的,都跟著他回家了他總不能當做看不見,可那女人平常也不怎麼愛搭理他,逼不得已了才會湊夠來簡單地跟他交流兩句。睡覺的時候也是離得他很遠,就各過各的,像個睡在一張炕上的陌生人似的,避他如蛇蠍,日子也平淡如水。他漸漸地就明白什麼意思了,他也不稀罕,這女人還真當自己是香餑餑了,怎麼都得哄著她來是吧?他這可不伺候這些臭毛病,他是找媳婦,又不是找了個祖宗回來供著!再說他哪來那麼多沒臉,上趕著把臉伸過去給那女人打,賤.不.賤啊。“你這孩子咋說話的,那都睡一張炕上了還不叫結婚?那還啥叫結婚啊?你這孩子心咋這麼大呢!想氣死娘是不?”趙翠花鬆開自己挽著兒子的手,氣呼呼地走在前麵,語氣老衝,“我是不缺孫子,可我缺大孫女兒,你快點給我找個兒媳婦回來,給我生個大孫女兒出來,不然我就當沒你這個兒子。”李清許聽著頭都脹的疼,他捏著眉心,在後麵跟著趙翠花,邊走邊敷衍地道:“知道了,過陣子忙完就給你找。”“啥叫給我找,這是你自己的事,你還.......”後麵的吳美秋就聽不清了,她當初沒想那麼多,以為那一次就是他們最後一次的見麵了。本來就是意外的相遇,她被人逼著還錢,遇到了趙翠花和那個男人幫她把錢還了,她當初,更多的是感激。她當時還想著,那個蘇知青怎麼敢賴上李清許,怎麼敢拋棄李清許。蘇知青,蘇知青,那不就是蘇玉遙麼?吳美秋的眸眼一亮,瞬間就跟打了雞血似的,也不想出去賣綠豆糕的事了,趕忙一陣風似的跑了出去。“去哪啊閨女,你去哪啊?”吳老太太見自己閨女一陣風似的跑出來,趕忙著急地問道“我一會就回來,不用管我。”吳美秋邊跑邊回道,現在入秋了,馬上就要過冬了,山上的野花基本上都快要死透了,李清許就想趁著山上的野花還沒死透之前,給那女人編個花環回來戴著玩。那女人好像還挺喜歡花的,看見就走不動路,非要他拽著才肯走,而且他之前也答應過那女人,要給她編個花環的。“李清許—!”一個女人,遽然擋在了他的麵前,李清許看著她,慢慢地擰起自己的額心眉,這女人擋他路擋上癮了?李清許後退了兩步,看著她沒說話,他們之間也沒什麼交情,能值得吳美秋這麼三番五次的來擋他的路。他煩的不想說話。轉身想走了。吳美秋在李家的大門口守了快大半天了,好不容易把李清許守出來跟著他來到了山上,周圍又沒人,她絕不能這麼輕易地放他走。“李清許,你聽我說,你先彆走。”吳美秋在後麵焦急地道,“你不能娶蘇玉遙,她嫁給你、想搬進你家住就是為了逃避勞動,以後一定會拋棄你的,你懂我意思嗎?”李清許驀然頓住腳步,然後轉身俯視著她,冷音無情:“你說什麼?”吳美秋見男人的這副冷漠地模樣就知道,他肯定是不信的,她絕不能讓這男人再走上一輩子的淒慘老路,最後連個孩子都沒有。她很認真地道“你信我,蘇玉遙不是真心喜歡你的,她明年一定會離開小灣村,拋棄你,真的,你彆跟她走的太近。”這女人說的話,沒一句是李清許愛聽的,他覺得這女人完全就是在耍瘋,他剛才居然魔怔的停下了腳步,這回他直接大步地離開走上山了。男人根本不理她的話,吳美秋見男人越走越遠地身影,在心裡掙紮了幾番,終於下定決心似的上去大力扯住男人,嚴肅地問道:“你知道蘇玉遙,為什麼會在明年離開小灣村嗎?”“因為明年就要恢複高考了。”李清許聽罷,猛地呼吸瞬間一滯,心發抖,身體都有些輕微的晃動,但又很快的被他穩住,他停在原地一把揮開了女人的手,嘲諷地扯著嘴角“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高考,怎麼可能恢複。他曾經最期盼最期望的事情,在這麼多年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中,也徹底地消磨殆儘了。女人被他揮開也沒有走,而是站在那,繼續道:“明年的十月份一定會恢複高考,不信的話你等到明年,你就知道我說的是不是真的了,在這之前你千萬不要跟蘇玉遙結婚,也不要讓她搬進你家,她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大騙子。”李清許半點兒聽不得彆人說那女人的不好,他捂著自己又突然躁動猛跳的額上青筋,神態都變得邪佞著:“用得著你多管閒事麼?”“彆把你那些肮臟的思想套在彆人身上,討人嫌懂嗎?”男人垂著眸,滿身噬人的陰戾:“你,以後彆在我的眼前出現。”說完,李清許翕著眼皮看她,狠戾地問道:“能聽明白嗎?”吳美秋在想說什麼,李清許也沒心情聽了,心緒遽然地跌宕起伏,讓他頭疼欲裂,渾身寒冽的刺骨,肌肉也緊繃的厲害。女人站在原地,看著男人越來越遠去的背影,她的手攥的死緊,為什麼不相信她的話?要那個女人消失嗎?是不是,隻要消失了,你就可以是我的了...作者有話要說:李清許:我不找祖宗,有臉,不給打不犯.賤。玉遙:嗬嗬李清許:其實打打也沒什麼。萬更補齊,還寫了個小劇場,等誇~ps:這章是吳美秋的第一世,趙翠花和李清許幫她還錢的時候發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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