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穿著管家製服的男子過來迎接陳東凱,道:“陳先生,樓上請吧。”
陳東凱有些鄙夷地想,這就是這些人夢想的生活了?和這個神秘人交換,不知道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這和那些賣腎買手機的有什麼區彆?
管家仿佛知道陳東凱在想什麼,微笑道:“陳先生,每個人都有欲|望,誰又比誰高貴呢?”
陳東凱嗤笑一聲,道:“欲|望也有高低貴賤的。”
管家道:“我們的世界,正是可以滿足任何欲|望。”
陳東凱卻很清醒,冷笑道:“但這必然要我那什麼作為交換吧,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你看我家老頭子就這麼被玩死了。”
陳東凱帶著保鏢進了顧驍陽的會客室,顧驍陽坐在辦公椅上,轉了過來,道:“歡迎你,陳先生。”
然而陳東凱的保鏢看到顧驍陽頓時愣住了,他是那天去追殺傅雲深的人之一,自然看到過傅雲深車上的顧驍陽,立刻就在陳東凱耳邊耳語了幾句。
陳東凱聽完頓時怒火中燒,道:“好啊,傅雲深竟然讓你給我設了這麼個局。兄弟們,給我砍!”
他現在身邊剩下的都是一些亡命之徒,大家都是孤注一擲盼著陳東凱帶他們翻身的,聞言立刻從抽出西瓜刀來,反正這裡對方就兩個人,砍死算完。
顧驍陽明白陳東凱和這保鏢都誤會了,但在他眼裡,陳東凱隻是有點特彆的螻蟻,他甚至沒想和陳東凱糾纏什麼,隻是隨便抬了抬手。
麵前這些人的數據都被他抽了出來,他笑了笑道:“這麼想當企業家?就把他送去當炮灰反複破產吧。”
任何人的命運在他手中都是動動手指的事情,輕巧得就像是拍了拍衣袖上的灰塵,故事裡跟傅雲深作對這麼久的反派就這麼隨便地消失了。
顧驍陽怡然自得地站起來,慢悠悠走到二樓欄杆邊,看著下麵的loser們。
這幾人在樓下也是聽見了陳東凱那句“給我砍”,但樓上安靜得這麼快,他們忍不住想,這群人到底這麼了。
看見顧驍陽,便問:“顧先生,剛才那幾個人,他們……”
顧驍陽古怪地笑了笑,道:“去他夢想的世界了。”
但這個笑容讓所有人打了個寒戰,這麼多人上去,就直接消失了?而且他們會去什麼世界,不都是顧先生說了算嗎?
剛才那個人還說要砍死顧先生,顧先生真的會讓他去夢想的世界?不可能吧。
樓下的幾個人緊張地咽了咽唾沫,他們不得不認清一個現實。
根本就沒有什麼夢想的世界,其實去哪裡,都不會是他們底層的人說了算。
而這種命運掌握在彆人手中的感覺,似乎更令人恐懼。
但顧驍陽根本就沒把這些人放在眼裡過,更不會去在乎螻蟻怎麼想,他在這些人體內種下病毒,懶洋洋地走了,說:“回去自殺,記得想個有趣的方式。”
他唆使這些人自殺,搞心態隻是表麵的,每一個自殺的人數據流,到達謝景行這個小世界的邊界的時候,都會給其防禦帶去病毒。
當初他就不能突破謝景行的防禦,現在隻好選擇內部突破了。
但第二天,從這裡回去的人裡,卻有人沒有選擇自殺,而是直接跑進了警察局裡,道:“我要報警!”
警方並不能把顧驍陽怎麼樣,倒是這個報警的人,現在回想起那位顧先生給自己營造的醉生夢死的生活,幡然醒悟,自己不努力卻想過那種生活,怎麼會有這麼好的事呢?這代價是真的拿命來抵吧?
不行,他要叫醒那幾個真的想自殺的人。
像他這樣的人還有很多,顧驍陽給予的“夢想”,總有人會產生質疑。
社會上倒是漸漸掀起了一股“反邪|教”,努力生活的風潮。
……
外麵的天陰沉沉的,又冷又暗。
謝景行看完了係統們發來的談判協議書,傳給了傅雲深,不急不徐道:“那就請他們來觀看一場表演吧。”
他向係統們發去了邀請函,然後穿上黑色的毛呢大衣,順便替傅雲深披上。
傅雲深套上和謝景行的情侶大衣,看完覺得有些好笑,道:“他們可能是對自己在我倆心中的地位有什麼誤解吧。”
謝景行湊近給他戴上圍巾,傅雲深順勢吻了一下他的側臉,謝景行抬手把傅雲深的下巴扳正,和他接了一會兒吻。
謝景行拇指摩挲了一下傅雲深的唇角,覺得唇色似乎被自己吮紅了些,他收回手,慢條斯理戴上手套。
知道今天可能會下雨,又從櫃子裡抽了把黑傘,淡淡道:“走吧,我們是時候收網了。”
倆人這次就沒有用什麼現實方法出行了,而是直接消失,下一秒就出現在了梧桐街上。
兩人身量高大頎長,穿著同款黑色長大衣,姿態挺拔,氣場強大,令路人頻頻回頭。
傅雲深一手揣在謝景行兜裡,抬眸看著梧桐街1028號巷,笑了一下,道:“顧驍陽敢到這裡來,真不是一般的囂張啊,我們倒是省事不少。”
漸漸走進巷子深處,隨著蕭瑟的北風,飄來一些枯黃的梧桐葉。傅雲深抬頭,灰蒙蒙的天幕下,院子裡那棵大梧桐樹的葉子快要掉光了,剩下一些光禿禿的枝椏。
走到院門前,發現門已經被粗暴地破開,自己家被這麼闖入的感覺可不太好。
進去便看見顧驍陽帶著幾個人站在梧桐樹下,看到傅雲深和謝景行進來,顧驍陽張揚一笑,道:“兩位老板,又見麵了。”
顧驍陽說完,就對身後幾個普通工人道:“趕緊砍樹吧。”他當然知道謝景行和傅雲深會來阻止,就讓這些普通人先試試水。
顧驍陽給的報酬很豐厚,也吩咐過他們不管發生什麼,直接砍樹就行,工人們也覺得就是砍個樹,能出現什麼狀況?便直接打開了電鋸。
傅雲深隻覺得顧驍陽很無聊,他直接從謝景行溫暖的衣兜裡把手抽出來,抬手讓院子裡這片空間靜止了,工人們的動作仿佛按下暫停鍵。
顧驍陽輕蔑勾唇,他早就在這幾個人身上種下了控製程序,便控製著幾個人的動作,繼續砍樹。
顧驍陽親自來到這個小世界這麼久,終於找到了,守護著這個世界的梧桐病毒,核心就在這棵樹上。
隻要摧毀掉核心,配合在邊界內部種下的病毒,整個世界的防禦便不攻自破了。謝景行再不能像當年一樣,退守這個小世界。
傅雲深道:“你似乎忘記了,你就是一個分|身,還想一對二嗎?”謝景行直接切斷了幾人和顧驍陽的聯係,傅雲深一拂袖,把幾個人送出了院外。
顧驍陽本就沒想用幾個炮灰怎麼樣,此時不慌不惱,伸手欲撫摸樹乾。
傅雲深揮手一段攻擊,差點直接把顧驍陽的手切斷,傅雲深笑笑,道:“抱歉,我不想讓你摸我家的樹。”
整個院落顯現出真實的模樣,巨大的梧桐樹拔地而起,連接天地,枝椏在天幕上蔓延開來,開滿永不凋謝的紫色桐花,美麗又震撼。
顧驍陽無所謂,無數黑色的數據流湧出,從根部緩緩往上蔓延,將梧桐樹包裹起來。而保護著世界的光幕上,那些黑色的病毒也流動著,侵蝕著頂端的枝椏。
梧桐樹的防護程序在阻止,但這些病毒從第一個人自殺開始就被種下,梧桐樹已經被感染多時,此時早已無力抵抗。
明亮潔淨的白色光芒漸漸被黑色吞噬、覆蓋;美麗的桐花開始枯萎墜落。
全世界,所有人都震驚地抬起頭,灰暗的天空中簌簌墜落著紫色的桐花,落地之前,變成白色的光點在風中消散,這是一種怎樣奇妙而詭異的盛景?
顧驍陽是抱著犧牲掉這個分|身的想法來摧毀梧桐病毒的核心的,他用儘了這個分|身的全部力量,連謝景行和傅雲深都無法阻止病毒蔓延。
顧驍陽張狂地笑出了聲,道:“真正自負地是你們吧?有膽子把我放進來,就要有輸給我的覺悟。”
顧驍陽的力量在消散,梧桐樹也在衰弱,此刻就算謝景行讓他徹底消亡也無所謂,目的已經達到,這個小世界的防護已經變得不堪一擊。
主神和議會的人蓄勢待發,等到梧桐病毒最弱的時候,他們就會對這個小世界發動攻擊。
下一秒,謝景行把顧驍陽囚進了一個籠子裡,顧驍陽不在乎地嗤笑道:“你把我抓起來有什麼意義嗎?”
他耗費掉了大部分力量,現在很虛弱,他想立刻就讓自己這個分|身直接消散,做到這一步足夠了,但下一刻他的笑容就微微凝滯了,在這個囚籠裡,他連自爆都做不到。
不過也沒關係,這個分|身是什麼下場,影響不到本體,顧驍陽甚至十分挑釁道:“1028,等謝景行死了,你可以跟我。”
傅雲深悠然地半蹲下來,審視著顧驍陽,含笑道:“你膽子真的很大,這是我家,我旁邊的是我老攻,你確定你想讓我跟你?”
“你猜對了,梧桐病毒的核心確實在這裡沒錯,但是……”傅雲深一掌拍到梧桐樹乾上,瑩白的光芒瞬間從樹乾往上蔓延。
“但是,防止係統故障的最好方法是什麼?當然是備用線路。梧桐病毒有兩個核心。”
“另一個,在我的心裡。”
那光芒祛除了黑暗的病毒,讓梧桐樹重新充滿了生機。
顧驍陽錯愕,1028什麼時候……?如果要形成另一個核心,梧桐病毒這樣強大的病毒,至少是從1028來到聯盟開始就……
但這怎麼可能?1028是怎麼從一個最微小地工作人員,一步步艱難地滿身鮮血地爬起來的,他和議會都有目共睹,1028竟然從那個時候,就隱藏到現在嗎?
傅雲深指尖拈著一朵紙玫瑰,笑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另一份的病毒就不能是我自己創造的嗎?你未免太小瞧你們的議會首席監察員了。”
縱然變成一粒最微小的塵埃,也能自由生長成一顆參天大樹。
整個世界恢複了防禦,瞬間將來自主神和議會的攻擊抵擋在外,同時還有被謝景行邀請來的驚疑不定的係統們。
世界墜落枯萎的桐花緩緩從下往上升騰,細碎的白色光點凝聚,又恢複成美麗嬌豔的模樣,倒流向天空。
盛放的桐花迎接著這些客人。
也讓天幕下的人們震撼。
謝景行一揮手,傅雲深跌進他的臂彎,身後幻化出一張長沙發,謝景行攬著傅雲深坐下來。
這剛好是謝景行發給係統們邀請函上的時間。
謝景行好整以暇,不緊不慢道:“歡迎各位,前來欣賞我為你們準備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