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朝皇後(2 / 2)

可無論是哪種猜想,今日的蕭喚嬰變化太大了,都不像昔日是那個秀雅清冷的昭儀娘娘。

她不敢拿自己的家人來賭。

可寧王妃蕭喚寧,雖的確給過她好處,也不過是大司馬府收養的孩子,位分、權勢,哪一點比得過蕭昭儀。現在昭儀已經發現了,她怎麼可能為了一個宗王妃,去得罪司馬府的嫡長女?!

好好權衡一番,劉尚宮嘴唇一顫,忙磕了一個頭,十指死死攥住了蕭喚嬰的衣角,“娘娘!請聽奴婢一言。這些……的確都是寧王妃囑咐奴婢所做的,與奴婢原本就毫無關係,請娘娘明鑒。”

蕭喚嬰也不同她廢話,秀眉微微鎖住:“好,那就把這件事情寫下來,她還在什麼地方動過手腳。交給本宮,本宮便送你出去。如何?”

劉尚宮哪裡會不肯,擦了擦眼淚,忙不迭的去拿筆了。

容嬰輕輕歎了一口氣,隻有這樣,才能挖出寧王妃還在什麼地方投了毒,斷絕潛在的危險。

拿到證據以後,她細細看了一下,實在叫人觸目驚心。除了香料,就連昭儀殿的杯盞、玉器也沒有放過。

病來如山倒,若是再晚知道一步,大抵,就來不及了。

她先讓人送劉尚宮先回去。

“這昭儀殿貼身服侍的宮人,都應當換了。”看著劉尚宮惶恐的背影,容嬰這才抿唇,對著身邊的徐嬤嬤輕輕道:“但凡是送進來的東西,都要經過太醫院沈院判的手,讓他先看看。”

沈老太醫受過司馬府的恩澤,是蕭喚嬰的父親專程留在宮中照應她的。隻是原主太過大意,所以忘了還有一位沈老太醫。

“……是。”徐嬤嬤連忙記了下來,卻又驚疑道:“娘娘為何忽然這般,難道是這殿裡麵真的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麼?”

容嬰的神情似笑非笑,柔美的臉上透出一絲揶揄:“不乾淨的東西,從前的確有。好在,以後不會再有了。”

因為,她不再是蕭喚嬰了。

“那……娘娘是打算放過那位劉尚宮麼?”徐嬤嬤前去合上窗戶,問道。

容嬰雙目輕輕闔著,漫不經心的說:“暫且留著罷,日後處理那位寧王妃的時候,她還有用。”

話雖如此,徐嬤嬤的神情還是有些恍惚。自從入主昭儀殿以來,陛下不常來,他們家娘娘一直鬱鬱寡歡,身子骨幾乎都快憋出病來。

沒想到今日,娘娘的精神又恢複了不少。素來蒼白的臉色也變得紅潤,仿佛又回到了當初未出閣的時候。

當真是……蒼天有眼啊。

當日臘月十九,應當是新舊相交,顧縉雲宴請群臣的日子。

往常這個時候,蕭喚嬰都是不會去的。因為顧縉雲以前總是哄她,麵對群臣的時候,前朝有這麼多雜事,她就應當在深宮裡麵好生養著。

可是容嬰不這麼想。

她是這宮裡麵唯一的昭儀,又是大司馬蕭家的嫡長女,身份貴重,群臣見了都應當俯身下跪,又有什麼是她見不得的了?

若是日日留在深宮裡,恐怕不隻她那妹妹不認識姐姐的身份,就連滿朝文武,也沒人清楚,誰才是現在的後宮之主。

還有一點,最重要的。這樣的場合,丞相顧覺卿自然是會去的。容嬰還想看看,這位傳聞中把控朝政、一身病骨的顧丞相,究竟是不是像眾人所說的不近女色、冷心冷情。

宮宴的地點在未央宮裡頭,除了皇室宗親,還有幾位手握權柄的重臣親至。

下頭的宦官通報後,內侍監低著聲音說昭儀到了。

顧縉雲握著酒杯的手有些頓住,臉色變得難看起來:“你們怎麼辦的事,朕不是讓她要來麼?”

內侍監忙戰戰兢兢的跪下,說昭儀的鑾駕已進來了,他們實在攔不住。

那些人話音未落,顧縉雲有些冰冷的抬眼,隻看見蕭喚嬰穿著一身淡紫色的華貴宮裝,秀美的下頜微抬,眼波流轉,宛如星光碾碎了,落進去。她就這麼望了他一眼,但很快就挪開視線,好像……有些冷淡。

短暫的驚豔後,顧縉雲本能覺得蕭喚嬰今日變了,卻又說不上具體哪兒不一樣。不過她忤逆了他的意思,還是讓他心中生出些異樣的情緒。

“你怎麼來了?”他平淡的問。

“陛下素來不勝酒力,臣妾隻是擔心陛下的身體,所以就過來了。”容嬰咬唇,語意輕柔,停到顧縉雲跟前,蒼白柔弱的臉頰有些惹人憐惜。

“所以——這一杯讓臣妾來替陛下喝。如何?”她俯下身,接過顧縉雲手中的杯子,輕輕笑了一下。

少女特有的溫軟近在耳畔,又帶有衣裙華美的點綴,讓人忍不住看過去。顧縉雲一時間不由頓住,喉嚨發緊,連斥責都說不出口了,任由讓她將杯子拿了過去。

她以前……可從未用這樣的語氣同他說話。他心裡竟莫名的軟了一下。

此時下麵出現些許騷動,臣子起身,跪拜昭儀。

宮中有流言,說皇帝從不踏足昭儀宮,臣子們也都是知道的。覺得可憐,看她的眼神裡,也都帶著點同情。

可是,他們卻沒想到,這位年輕的昭儀娘娘,還隻是個清麗嫵媚的少女,言笑晏晏間,都能勾人到如此地步,連畫中仙子都比不得。……皇上難道真的不寵她?

一時間,他們都分不清流言是真,還是假的了。

可惜,唯有右首座的那位顧丞相,自始自終,神情冷淡。彆說起身下拜,甚至連眼都沒有抬起過。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