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禁軍嚴加看管,可從沒聽說進來過什麼丞相府的人。
顧覺卿十指微微蜷縮了一下,淡淡的道:“昭儀娘娘,蕭喚嬰。”
容嬰眼簾微眯,頗有興致的看著他,她覺得這位顧丞相似乎變得越來越克製了。他在昭儀殿的時候……可比現在直接多了。
寧王還是不太明白,溫和的說:“丞相此番難道是奉了陛下之命,接昭儀娘娘回宮的麼?”
顧覺卿垂眸,望向寧王身後那個置身事外的女人,隻覺得心裡生出一股無名的火來。他喉結微微一動,沒再說什麼,向那邊走了過去。
夜風很涼,灌進窗戶來,連帶著她的身子也是微冷的。顧覺卿站定在容嬰跟前,眼眸低垂,靜靜看著她。
掩在袍服下的手扣住她的手掌,指尖微動,透著絲絲縷縷的冷意,在上麵輕輕摩挲了一下。
燭火映著容嬰眸光瀲灩,幾乎點出水來,帶著些揶揄,她聲音輕柔:“顧大人,這麼快就忘了君臣之禮麼?”
顧覺卿哪裡會跟她這麼多廢話,微傾下身,堵住了她的唇。
內室中頓時安靜得可怕,除了水漬輕微摩擦的聲音,連一絲呼吸都聽不見。寧王瞳孔驟然收縮,身子也微微一個踉蹌。
過了半晌,他才扣住她的脖頸,退了回去。
“娘娘不乖,”顧覺卿眸光微閃,似笑非笑,又有些冷淡,“又怎麼能要求臣克己有禮?”
半晌無言,容嬰的眸子水霧迷蒙,挑眉:“本宮做錯了什麼?”
顧覺卿看了她一會兒,伸出手,將她眼角的水痕擦拭乾淨,才低聲道:“現在這個時辰,娘娘卻與一個宗王獨處一室,這難道不是違反宮規的麼?陛下雖不知道,微臣卻不能放任不管。”
容嬰心裡有些一言難儘。顧覺卿可不是將宮規放在眼裡的人。
而寧王整個身子都重重僵在了原地。
蕭昭儀提出這個廢帝的建議時,他還覺得她癡心妄想。今日才知道,沒想到,她早就和顧覺卿這樣的大權臣勾結一起!
從前他不相信女人的容貌可以所向披靡,可現在卻不得不信了。
顧覺卿是什麼人,這些年來,多少人想要送人到他的身邊,哪一個有了好的下場了。但是蕭喚嬰就這麼輕而易舉的就將顧覺卿玩弄在了股掌之間,這不是禍水又是什麼!
寧王望著他們,指尖泛白,啞聲道:“如此穢亂宮闈,娘娘就不怕旁人外傳麼。你們就這麼信任我?”
容嬰看到這個男人的眼睫動了一下,再度抬起眼時,淡色的瞳孔染上一層若有若無的深意。
他緩緩的道:“臣這麼做,隻是提醒殿下勿要心存他念。若不是這樣,臣倒是可以與殿下成為合作的朋友。畢竟——”
他停頓了一下,才一字一句的說:“殿下要明白,在這個洛陽城,並沒什麼是殿下的。”
寧王反應過來了,顧覺卿方才之所以這麼大膽,不僅是承認可以與他合作,更重要的,而是為了在他麵前宣示主權。
順便提醒他,蕭喚嬰並不是他能覬覦的!
寧王不知道蕭喚嬰是什麼時候離開的。隻是再睜開眼時,桌子上還放著上等的膏藥。就明白方才的那一幕,應當不是在做夢。
暗衛護送的馬車行駛到了宮門,顧覺卿看見容嬰穿的單薄,讓身邊跟著的暗衛都退下,這才解下鶴氅披在她的身上。
容嬰有些憊懶,輕笑:“方才本宮這麼配合丞相大人,大人就不說一聲謝麼?”
顧覺卿望著那張臉,牙根咬了一下,再一次覆了上去。唇齒相交,大半刻後,他捏著她的下頜,咬字清晰,低聲道:“皇後可不是你這麼當的,昭儀娘娘。”
容嬰斂起笑容,懶懶貼在他的耳邊:“本宮說了,會在椒房殿等著丞相大人。大人也不要讓本宮等太久哦。”
顧覺卿沒再說什麼了,囑咐讓人護送昭儀回宮。看著椒房殿優雅靜謐的輪廓,他的唇角似笑非笑——都到了這個地步,蕭喚嬰還是這麼執著的利用他身上的價值。
而他,居然也有願者上鉤的一日。如今蕭喚嬰多待在椒房殿一刻,都叫他難以忍受。
嘉元七年的春天,三月甲子,永巷大大小小的宮宇都褪去了嚴寒,變得暖和起來。
椒房殿空虛了近七年,才迎來了新主人 ,大司馬府上的長女、皇帝的昭儀。
封後這件事情,群臣不是沒有反對的,也隻是說新皇後家族勢力過大,恐怕外戚專權。但好歹丞相顧覺卿出乎意料沒有反對,也就壓製住了不少聲音。
【恭喜宿主!目前任務進度達到50%,請再接再厲!】1005跳了出來。
……坐在這個位子上,是原主最後的夙願。手裡有了自保的權勢,原主的願望也隻算完成了一半。容嬰目光掠過皇後製式的盛裝朝服,唇角滿意的微微翹起一點。
但是……還有更重要的,便是驅除傷害過她的人,護好她的家人。
對女人而言,真心算得了什麼,權力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