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的乖。
即使見識不少女人，顧縉雲還是不自覺看怔了一下，手指緊了緊，“皇後這是怎麼回事？”
徐夫人抹了把眼淚，叩首行禮：“求陛下為娘娘做主！”
接著便說了茶葉的事。聽完她的稟報，顧縉雲深吸一口氣，目光落到跪著的太醫令身上。
容嬰早已給他遞過眼神。太醫令心中有所頓悟，承報這從寧地供奉的茶葉的確有問題。能令女子體弱傷寒，絕不能承寵。
其實容嬰自然沒有喝茶，隻是買通罷了太醫令，讓他將實話說出來罷了。
但顧縉雲臉色已隱隱發白，既然是寧地送來長安的，便是不點明他也知道是誰了。
接著，徐夫人將手書也拿出來，跪在陛下跟前。上麵記錄著的是蕭喚寧曾經暗中下的毒，全是上一次劉尚宮交代的。
顧縉雲看完以後，瞳孔驟然收縮，哪裡還能說出旁的話來。蕭喚寧身為臣妻，他是抬舉過她，但這也不代表她可以將手伸到皇後的住處來！
“褫奪封號，貶為庶人吧。”俊秀的眉心微微蹙起，他淡淡道：“去通知寧王。若是再不安分守己，她便不用再踏出封地一步了。”
內侍忙記下。
顧縉雲的目光不經意落到容嬰的臉上，隻見她烏發紅唇，眼睫纖長，表現得很安靜，似乎沒什麼異議。
他淡淡補充：“皇後以為呢？”
容嬰半躺在榻上，即使在病中，也透著幾分勾人心魄的嬌嫵空靈。
這樣嘛……自然是好的。蕭喚寧如果隻是庶人了，恐怕就再也沒有翻身的機會，原主的怨氣也能減少很多了啊。
“陛下若是心疼，處罰也不必這樣重。”容嬰淡淡的，故意說：“妹妹一直心高氣傲，陛下若是強迫她貶為庶人，和殺了她有什麼區彆？”
顧縉雲的眼底有些發澀:“可她想殺了你，還不讓朕碰你。”
他停頓了一下，忽然伸出手，半抱住她，溫聲道:“從前是朕識人不明。處置都是按照宮規，你不要再同朕一直置氣了。”
容嬰眼尾上勾，淺笑：“陛下覺得，我妹妹是陛下的女人，還是寧王殿下的？ ”
顧縉雲一怔，臉色發白：“自然是寧王之妻。”
“寧王妃有寧王愛重，卻不知陛下是否將臣妾當成你的妻子。”容嬰眼睫動了一下，輕輕闔上眼簾，有點譏諷道：“入宮多年，陛下從沒有與臣妾同房。所以，自然也不在乎多等這幾日了吧。”
因為病色，少女的臉色添了一層如玉的蒼白。很像純粹、卻帶著絲絲裂縫的暖玉，讓人幾乎生出迷戀。
顧縉雲的十指卻微微蜷縮了一下，手掌下意識抬起，落到她背上，寬慰似的拍的了幾下。但她已經闔上眼簾，不再看他。
顧縉雲的好感度卻在輕微的上漲。
他自知愧對這個女人，將她鎖在深宮蕭牆，卻背棄與她的承諾，除掉她的家族。如今就算是給她最尊貴的地位，也很難做一些補救。
從一開始，他又怎麼會不明白。蕭喚嬰隻是性子過於冷傲，其實待他情深義重。
但是不論如何，他是天子，她蕭喚嬰這一生一世，都合該是他的女人。
“……以後都不會了。”沉默很久以後，顧縉雲很深的，吻了吻她的手指，“等皇後身子好了，朕必定好好陪你。”
容嬰身子微動了一下，卻沒有回答。
聽到好感度上漲的聲音，她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天生一副清俊的好皮相，又手握鼎盛的權力，深情起來叫人流連忘返，所以她有些明白為什麼蕭喚寧會這麼癡迷於他了。
可惜，卻還是入不了她的眼。
“不過是小病罷了，陛下就這麼著急麼？”容嬰緩緩一眨眼，俯在他的耳畔，千回百轉，輕輕吐出幾個字:“——陛下放心，臣妾不會讓陛下忘了臣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