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宮佳人(1 / 2)

沈卿安聽聞此言, 腦海中猶如煙花乍落,“砰”的一聲, 理智已經全失了。

魏青琉最多不過是薛沉錦的七分相似, 雖已是難得,但他清醒的時候,卻從來沒有一眼將她當作薛沉錦。他太想她了,越是得不到,便越是求之不得。甚至覺得, 沒有任何一個人能有做替代品的資格。

一時之間,他對新君竟然有了點服軟的意思。新君心腸冷硬、心思深沉, 能徑直打斷他的軟肋。他今日這麼做, 無非不就是借薛沉錦之手打壓他麼!

那他屈服不就是了,跪下來求他一次, 難道他這麼高高在上竟不肯垂憐麼。

手指微微蜷縮了一下, 沈卿安下定決心,繃著唇道:“臣鬥膽,……陛下若是對臣的舉動不滿,大可下令責罰。隻是臣心中所求, 不過是一人罷了。若是陛下應準了, 臣日後必定對陛下肝腦塗地, 忠心耿耿。”

聽完這句話,周遭所有人的心都不由提到了嗓子眼。他們都以為這位永安侯爺是瘋了!從他們那個角度望過去,卻又隻能看見沈大人緊握的手指上有些泛白。甚至於顧洵儼起身,緩緩停到他跟前時, 他都沒能察覺到。

“你覺得朕在對你說笑麼。”他的眸子垂落在沈卿安身上,清冷的眼底竟浮現出一絲淡淡的陰鬱:“朕的後宮隻有她一人。你敢說出這樣的話來,若你不是沈卿安,此刻便已死了。”

沈卿眼瞼低垂著,靜默一瞬,冷淡的道:“臣的命,原本就一直在陛下的手中。”

顧洵儼微微一笑:“你若執意如此,朕確實容不下你了。”

沈卿安動了動唇,想說什麼,但最終卻什麼也沒說出來。

容嬰輕輕向外看了一眼。

顧洵儼擁著大氅,側臉清雋、卻極為淡漠,他輕輕捏住沈卿安的下頜。輕聲音極輕:“朕還記得,你在這朝堂之上,也是有所求的。你的家人,是不是都在等著你翻案。沈卿,這些你當真在意不了麼?”

沈卿安脊背一僵,唇角緊抿著,臉色冰寒如一塊璞玉。

沈卿安的好感目前為85點,這就意味著,他或許能替她忤逆君王,卻還沒有到不惜一切的極致。容嬰於他而言,或許不僅僅是前世的妻子,還是他心中想要得到的女人。

“朕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願意領旨麼?”君王聲音溫和,甚至沒帶著冷意,卻能叫人聽出幾分壓迫感來。

沈卿安的餘光看過去,恰好可以看見微微挑起的帷帳後頭,露出來一雙少女耀如星辰的黑色眼瞳,少女的輪廓很不清晰,烏發堪堪垂落,卻有一種融入畫中的美感。

他眼底的情緒模糊不明,像是又一柄匕首從心上劃過去,將內裡的神經生生挑出血來。

不僅沈卿安,便是魏青琉也體會到了陛下的深意!

陛下沒有答應沈卿安的要求,甚至於已經將她當成了懲戒沈卿安的最佳人選。聽聞魏家的身世以後,顧洵儼還破天荒赦免了魏家人的罪責,將她封作永安侯府的側夫人!

他這麼做,卻不是為了抬舉魏氏一族,而是讓沈卿安再也找不著理由,去覬覦不屬於他的東西。

她不是不知沈卿安喜歡的不是她這個人,然而她卻無法拒絕君王的條件。因為她的理智更清楚,這是她幫助家門擺脫不幸的唯一辦法。她應該抓住機會,即使他半點不愛她。

沈卿安眼眸望向內殿中模糊的人影,片刻以後,目光流轉,嘴裡的話卻是對著陛下說的。聲音有些艱澀:“陛下這是什麼意思?薛二姑娘還未入宮,若是臣執意再求。陛下便不準我再查當年沈家一事了麼,可這二者又有什麼關係……陛下行事,果真還是如此霸道。”

顧洵儼眼睫覆下,臉頰蒼白清俊、乾淨得不像是宮裡的王。他隻輕輕說:“朕隻是想護住朕的女人。愛卿不必多慮。”

聲線溫和,莫名讓人心安。他看了一眼簾子後藏著的那截嬌小的身影。

沈卿安喉嚨一噎,指節微動,卻最終沒能說出什麼來。

君王讓內侍將薛沉錦請出來,她從君王所居住的內殿中走出,隱喻何其明顯,但誰也不知陛下的用意是什麼。

內侍看了看,低著聲提醒:“沈大人還不快拜見娘娘?”

沈卿安沒有動。

內侍臉都變綠了。

容嬰悄悄眨了下眼,一臉狐疑的看著他,似乎是想不明白為什麼他會這麼冷漠。少女臉上的神色疏離、而又好奇,而那樣的神情……就像是根本不認識他。

顧洵儼問:“愛卿是不是已經忘記方才朕說過的話了?”

沈卿安嘴唇動了動,顯然凝滯了一下,才沉聲道:“微臣參見娘娘。”

而這一聲顯然對小姑娘沒什麼波動,她的唇角帶著疏離的笑意,然後說:“沈大人是陛下愛臣,不用這樣。”

沈卿安彆開了眼,握了握拳,才說:“禮數自然是要儘的。”

而魏青琉也忍不住看了一眼這位後宮的新娘娘。就在這麼一瞬,呼吸卻不由得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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