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宮佳人(1 / 2)

沈卿安明白她的意思, 隻略微點了點頭。他的確很想見到薛沉錦,想看她在宮裡過得好不好。雖然金陵城中無人不知陛下極為寵愛她, 或許真的比前世做永安侯府夫人……要好的多吧。

侯府的馬車到了宮門, 陛下雖說不待見永安侯爺,但宮裡頭的內侍都是訓練有素,對他們也是畢恭畢敬。一麵在前頭引著路,一麵說著要注意些什麼。

魏青琉有禮的答謝,心裡卻很清楚, 這個時候,沈卿安又怎麼會聽得進去這些呢?他早已按捺不住想見她了。

就連君王今日還準他們相見, 都出乎她的意料。

一彆數月, 金陵城都罕見的落了小雪。一層一層的,鋪落在宮道上, 倒映著朦朧的輪廓。走到了朝露台門前, 遠遠望過去,君王的鑾駕還能見著一個背影。可以見得,顧洵儼應當是才離開不久。

引路的內侍順著永安侯的視線望過去,看清以後, 複又低低的笑了笑:“大人不必驚異, 貴妃娘娘接入宮以後, 陛下幾乎夜夜留宿在此。要不……又怎麼稱得上是萬千寵愛在一身呢?”

沈卿安收回視線,冷淡的嗯了一聲:“我不該過問。”

內侍看他的神情頗有深意,含著笑,也不再說什麼了。

朝露台精雅的層層隔扇被推開, 薛沉錦晨時才起。宮人流水般呈上了早點,也都退下了。連帶著方才還在給薛沉錦梳妝的尚宮,都收拾退了出去。

“夫人在永安侯府可還住的習慣?”待到所有人都出去,容嬰才輕柔的看過來,目光落到魏青琉身上,柔聲問道:“自侯爺大婚,本宮便再也沒見過夫人了。本宮倒還有些印象。”

其實她對著張肖像原主的麵龐,還是很感興趣的。

“夫君便是臣妾的天,沒有什麼習慣不習慣的。”魏青琉溫柔的垂下眸子,笑了笑,輕聲道:“娘娘有陛下疼著,自然是不懂的。”

聽到魏氏的話,沈卿安的眉心微皺。

其實今天容嬰讓他們來,是為了原主的夙願,刷一刷沈卿安的好感度。而沈卿安這個人,從他對朝政大權的角逐中便可看出,他的征服欲與控製欲有多強。

——尤其是對那些美好的東西,越是得不到,便越是求之不得。

所以,對薛沉錦更是如此,更何況還有舊情的基礎上。他前世誤會了薛沉錦,卻也不是完全無情了。薛沉錦今生就是他的求而不得。

容嬰讓魏青琉過來,將膳房的禦點送給她。魏氏原本有些猶疑,不過看了看沈卿安的神色,也接了過來,一並謝了恩。

“永安侯爺可要好好待自己的夫人,本宮看夫人這模樣便心生親切。”容嬰看了看沈卿安,故意說:“竟覺得夫人與本宮有幾分相似。夫人不覺得麼?”

薛沉錦的狀態顯然十分輕鬆,而沈卿安的神經卻一直緊繃著。

她隻顧著調笑自己與魏氏夫妻情深,卻不知道這後頭究竟藏著什麼。素日裡在府中,透過那張相似的臉,他分明……想看的人是她,隻是不能說罷了。

聽到這句話,魏青琉笑意頓時也有些收斂了,淡淡道:“臣妾不及娘娘萬分之一,娘娘切莫折煞臣妾了。”

容嬰握著她的手,挑了一下眉:“永安侯是這金陵城中多炙手可熱的男人,最終卻傾心於你。多少人都羨慕不來,你又何必要妄自菲薄?”

“——不像本宮與陛下。”少女眸子輕輕垂落下去,語意輕柔,繼續說:“他是天子,或許早晚都會有彆的女人。到那時這宮裡對本宮而言,倒像是一個囚籠。”

沈卿安的神情一時有些怔鬆。手裡的拳握緊了些,複又緩緩鬆開。

容嬰能想到沈卿安在想些什麼。

他其實一直都覺得帝王待薛沉錦並非真心,而隻是看重她的容貌。而像她這樣的皮相,生來便該是天底下最尊貴的禁品。

可惜紅顏未老恩先斷,斜倚薰籠到天明。等到有朝一日,顧洵儼或許也會像從前的那些君王一樣始亂終棄,去寵幸彆的女人。

因為他是君王。

其實到底顧洵儼會不會這樣,容嬰實在也不關心。那個時候,她大抵已經離開這個世界了。而現在,她隻是想激起沈卿安的感情罷了。

果不其然,他的好感度一直在緩慢的上漲中。

過了許久,他緊抿著唇,聲音有些低啞,才終於問了出來:“一彆數月,一直沒有機會給娘娘請安。不知娘娘在宮中過得還好嗎?”

薛沉錦輕輕抬起頭來,眼底有些狐疑,似乎沒有想到他會問出這樣的問題。半晌以後,少女才放下書冊,支著頭看他:“大人覺得呢?”

沈卿安捏緊茶盞,指尖都有些泛白,淡淡的道:“金陵中人人都說,如今的宮中,貴妃娘娘三千寵愛在一身,自此後宮無顏色。想必陛下待娘娘必定是奉為珠玉,眼裡再無旁人。這是真的麼?”

容嬰淡淡笑了一下:“大人覺得毋庸置疑,這便是真的。到底都是流言罷了,本宮又怎麼能說出個分明來?”

沈卿安皺了皺眉,他忽然沉聲道:“微臣有話想對娘娘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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